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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蘇霏漠心下思緒萬千,李莊的去與不去,卻也不是她能夠掌控之事。無論鮮三郎等人對他們懷有的是怎樣的心腸,同去李莊已經成了必然的選擇。
在最初進京之初,蘇霏漠自然是懷著顛倒乾坤的信心和決心的。當初她看著冊子的提示,想著進京之路雖有波折,但她必是能和母親及其周圍這些托庇與她的人,好好的生活在一起,這進京之旅不過是小波折,就如在飛雲觀那次一樣,雖有意外但有驚無險。
待到路上變故頻生,再後來不得不和步顏分開,最後不得不和康氏分開時,她已經做好了不計代價,勢必要保護好康氏的決心,只要阿娘安好,一切後果不計。就如前世阿娘舍死忘生的保護了她一般。
當她置身赴險地,面對鮮三郎等,前世這些並未記錄之人的出現,再到康氏突然醒來,又返回身尋她,最終落入敵手。事情一波三折,她終于對大局失去掌控,命運向不可知的方向滑行……
盡管事情最終由鮮三郎等人出手解決,但是這些人是敵是友?不到最後一刻,誰又能說的清。
如今蘇霏漠只有一個念頭,無論好歹,今生生死都能和康氏在一起,也算不幸中的萬幸。其實被命運留下來,獨活的那個人,不見得是幸運的。喪失親人之後,獨活一生,所要面對的世事何其艱難。
隊伍緩慢的行進中,鮮三郎這也有人出聲提醒道︰「三郎,我們帶著這對母女和她們的人,前去李莊是否得當,畢竟……」七人中大多數都有這個顧慮,他們多數人不明白鮮三郎帶這對母女同行的用意。
鮮三郎面色沉靜無波,沉吟半晌道︰「無妨。」
假寐中的康氏又是另一副心腸。她見蘇霏漠如此逞強好勝。且說話行事完全不顧禮儀規範,心下嘆息。
看來以前她對阿沫的管束實在是太松了,以往她總是想著阿沫比旁的貴女坎坷,自己無法讓她如蘇府里其他的孩子那般。享受更奢華的生活。便不願意過多的束縛她,希望她能夠按自己的心意,生活的更愉悅一些。
如今蘇霏漠行事越發乖張,這樣的變化是沒有一個做母親的願意看到的,康氏心底雖有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講起。眼見著蘇霏漠行止失儀,到底不忍心苛責,只想著天長日久慢慢的教化。
眾人到了李莊已經是下半夜了,蘇霏漠扶著康氏下了車,對于超出預料的這部分。她止不住的忐忑,只是眼下著實心力交瘁,也起了听天由命的心思。心里想著反正無論自己怎樣費心籌謀,都是水中撈月的結果,反不如忍耐住心性。等著看這天上掉下的餡餅是個怎樣的結局。
武平上前拍打門環,好在公主府的下人一向訓練有素。就連這樣深更半夜的造訪,也沒有耽擱多久,時間不長,里面的人便開了門。蘇霏漠在車內看不清外面的情形,只恍惚見到鮮三郎等人和來人交涉,大約又等了一盞茶的時間。眾人便被從者迎了進去。
蘇霏漠並沒有見到升平公主,一個四、五十歲,自稱簡義的僕使,給蘇霏漠一行人安排了下處。
他恭謹的給康氏見禮,又關心了康氏的病情,道︰「不知道夫人的病當不當緊。若感覺不好,鄙馬上遣人去請大夫。」
剛剛裴先生給康氏診治過,道是陳年舊疾復發,蘇霏漠又把康氏慣常吃的丸藥,服侍康氏服用了。眼下是休息靜養為宜。
眾人便謝過簡義,說明若明日還不自在,再勞煩丈人,眾人就各自安歇,不提。
蘇霏漠因不放心康氏的病,便留在康氏的屋里照應,並沒有讓簡義另外安置地方。
其實是蘇霏漠對這里還是不放心,防著那個萬一。她心下想著,事已至此,事情早超出了她所能把握的,但今生好歹生死是要在一起的。蘇霏漠雖和寶珠商量了兩人輪流守夜,但她還是不放心,始終提醒自己警醒著。
無論蘇霏漠懷著怎樣忐忑不安的心,這一日實在是累得很了,守了半夜,終究迷糊了過去。
蘇霏漠到底心里有事,再累也不敢睡實,不過略打了個盹,便醒了過來。夏日夜短日長,蘇霏漠醒過來時,天已經蒙蒙亮了。
雖然康氏有蘇霏漠主僕照料,簡義還是另外留了兩個青衣小婢侍候,並遣人照料沈嫗等幾個傷重之人。蘇霏漠看了眼睡在腳踏邊上的寶珠,自打這人跟了自己,好日子沒過上幾天,最近還要擔驚受怕的經歷一番生死劫難,當真是難為她了。
想到這兒,心里對寶珠生出幾分憐惜,看著這會兒安心熟睡的寶珠,她輕手輕腳的起來,走到外間。公主府內的侍婢,絕對是訓練有素的專業人士,就連蘇霏漠這樣加著小心走出來,幾個小婢子還是听到了動靜,立馬整妝前來服侍蘇霏漠。
一時洗漱完畢,蘇霏漠先是打听昨晚和自己同來的人都歇在哪里了,情況如何。一個年紀在十四、五歲的青衣,近前回話。大概的情形了解完畢,蘇霏漠便趁時辰尚早,打算去院中舒散一下筋骨。
因昨晚蘇霏漠服侍康氏睡下後,困極了就是趴在榻沿邊上打了個盹,所以這會兒,脖子僵硬酸痛。她交代兩個婢子仔細听著屋里的動靜,告之兩人自己要去院子里疏散一會,便出了門。其實蘇霏漠是不放心此處,打算暗自探查一番周圍的環境,以備不時之需。
蘇霏漠暗想著鮮三郎和升平公主到底是什麼關系?阿娘曾說這李莊雖是升平公主的莊園,但知道的人並不多,如此隱秘之事,何以遠在邊關的鮮三郎等人能夠得知?鮮三郎建議她們來此過夜,必是和升平公主有不同尋常的瓜葛?鮮三郎千里迢迢從邊關,悄無聲息的來到這京郊,又所為何來?可惜蘇霏漠之前一直被拘在頤園,消息閉塞,對朝中重臣、世家勛貴幾乎一無所知。更不要說遠在邊塞的節度使。
蘇霏漠正低頭尋思,出了房門來到院中,正走著,不防頭。差點撞到一個人的身上。蘇霏漠抬頭一看,一個身著玉色錦服,頭戴同色襆頭保巾,腰系跌拖帶的少年,正在風姿綽約的站在她的院子里仰臉望天。
蘇霏漠被這突然出現的人嚇了一跳,剛想出聲致歉,心思電轉之間又止住了。實在是這兩天的奇事、怪事太多,她不得不打點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應付。這大清早,天剛亮便堵在別人的院子里,這是公主府特有的規矩?
蘇霏漠沒有出聲。以靜制動的站在那人身後,欣賞他的側影。這人倒是個美少年,剪紙般凸凹的輪廓,潔白瑩潤的肌膚,在灰蒙的天光映襯下。格外的賞心悅目。
「我沒有特別喜歡的花,卻特別不喜歡這種花。」在蘇霏漠緘默的堅持下,還是少年先開了口,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蘇霏漠委實接不下去,便只好繼續沉默著。
露白的天空下,正前方粉紫紅白間雜的牽牛花開的正熱鬧。晶瑩的露珠掛在那吹彈欲破的喇叭形的花瓣上,隨著晨風慢擺輕搖,更顯得瑩潤柔條。昨晚進來的太匆促,蘇霏漠注意力全在康氏身上,竟然沒有發現院中還有一處碩大的花棚,花棚上爬滿了牽牛花。
原來這小郎君仰臉望的不是天。而是在望花。好吧,在別人的院子里,就算遇到自己不喜歡的花也是沒辦法的事。你忍一忍吧,蘇霏漠在心里勸著這個剛一見面,就直白好惡的小郎君。實際上卻沒有說話。
「這樣散漫、累贅、羸弱不堪,只有攀附才能生存,我不知道為什麼會有人喜歡這樣的花。」
蘇霏漠月復誹,你這不是不喜歡某花,是不喜歡某人吧?
少年好像不需要得到蘇霏漠的回應,自管自的說道︰「後來我才知道,這世上能有一個喜歡自己討厭的花的人,也是很好的。」話到最後,低不可聞,凌厲的面部線條瞬間柔軟了兩分,眼底浮現一絲傷感。
蘇霏漠完全無法附和上這位小郎君的節拍,尷尬的眨著眼楮注視著眼前人,繼續保持沉默。
這一大清早就跑到這兒,對她說內心獨白的人是誰呢?蘇霏漠雖然沉默,腦子卻沒閑著。
原來蘇霏漠以為這人和公主府有什麼牽連,起碼是半個主人,否則怎麼憑空的就能出現在自己借住的院子里,還能這樣隨心所欲的說話、行事。現在听他這麼一說,又有些不確定起來。因要真的是這莊子的主人,要種什麼樣的花,自然是憑自己的喜好。沒听說,哪個能做主的人,愣要把自己討厭的東西,留下來礙眼的。
「這是牽牛花,俗稱喇叭花,因其晨開晚落,還有一種叫法做‘朝顏’。」
為了辨別這一大早堵上門來的小郎君身份,蘇霏漠決定圈定一個談話範圍,否則真的按這小郎君天馬行空的想法來,蘇霏漠無法預計這談話最終要跑到那個天邊去。
「朝顏?晨開晚落這般的短暫……」少年慢慢重復著花的名字,喃喃自語,似有所悟,隨之眼里涌現濃濃的傷感。他沉默半晌,這才轉過身來端詳蘇霏漠。
「你是蘇氏霏漠,乳名阿沫?」
蘇霏漠的名字在蘇府里幾乎無人提起,眾人只叫她六娘,至于她的乳名,除了康氏、沈氏等幾個親近的人,知道的更是寥寥。蘇霏漠曾經懷疑她的父親和祖母,早已忘記有她這麼個人。他們對她的照料,不過是礙于倫理、血統不得不為。至于她的這個乳名,她的這些至親想必是不知道的。女兒家的閨名外人輕易不會知曉,這位素昧平生的小娘子,是如何連她的乳名都知道的?
「是。」蘇霏漠雖對此有著各種猜測,卻規規矩矩的回答女子的問話,因她對眼下這人的身份,已經有了幾分猜想。
「你隨我來。」來人半是命令,半是邀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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