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君!朱雀君!你听見了嗎!」
蘭斯洛特的通訊指示燈一閃一閃的亮著,但棕發少年卻軟軟的倒在駕駛座上,依舊沒有恢復知覺。79免費閱
他的左臂以一種奇怪的角度彎向身體的另一側,顯然是骨折了。白色的制服上滿是血跡,如果是傷口中流出的那倒罷了,但那些血卻是從他的口鼻處流出的。稍微懂點醫學的人立馬就能斷定這少年受了極重的內傷,也許是肋骨斷裂插入了肺部,也許是隔膜或者脾髒破裂,總之若不立刻急救的話,肯定撐不過一小時。
「朱雀君!樞木朱雀!如果能听見的話請立刻回答!」女人的聲音更加急促了,通訊的另一頭隱隱傳來了爆炸聲。
「塞西爾••••••小姐•••咳!•••」
朱雀迷迷糊糊的轉醒過來。
「謝天謝地!不管你那里現在情況如何,現在立刻撤退!不是本部,是往市區撤退!」
「市•••區?咳咳咳!•••」又是一大口鮮血涌了出來,灑在了他的腿上。「作戰•••呢?」
「最終防線已經崩潰了!恐怖分子已經包圍了庫洛維斯殿下的指揮部!要不是羅伊德先生讓大家提前撤退我們也要被包圍了!朱雀君,無論如何現在先撤回市區,明白了嗎?!」
被包圍了?為什麼?恐怖分子••••••
痛覺神經終于開始發揮作用了,朱雀全身上下的零件都在向主人匯報著危險的信號。
自己可能快要死了。
朱雀試著移動了一體,做出了這個判斷。
一陣劇烈的震動將他從座位上彈了起來,狠狠地砸向了顯示器上,又是一陣排山倒海的劇痛襲來,朱雀痛苦的蜷縮起身體,將口中的熱血強壓了回去。
怎麼回事?
他用右手顫巍巍打開了機體後部的副監視器。
那架紅色的格拉斯哥正一只腳踩在蘭斯洛特的機身上,槍口指向他的駕駛艙後蓋,槍口上還未散去的硝煙展示了剛才震動的原因。
又是那台格拉斯哥!又是那只黑洞洞的槍口!
朱雀頓時一個激靈,徹底清醒了過來。
不行,現在的自己絕不是它的對手,必須要逃跑!
想到此處,他強忍著劇痛拉起了操縱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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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台機體的駕駛艙簡直硬的喪心病狂!
伊蘭掃了一眼殘彈數量,顯示器右下角赫然顯示著一個大大的零蛋。
自己剛才幾乎是將槍口頂在那個白蓋子上,打光了僅剩的二十來發子彈,但對方的後蓋僅僅是有些輕微的凹陷而已。
現在該怎麼辦呢?格拉斯哥的能量已經所剩無幾了,本想將那個菜鳥的尸體拖出來,自己開走這台機體的,但現在看來•••等一下!
「哎?」
伊蘭心里一緊,控制著格拉斯哥退後兩步。
白色的機體顫抖著從廢墟里站了起來,轉身面對著格拉斯哥。
兩人都沒有動作。
伊蘭嘆了口氣,繼續用已經空倉了的步槍指著對方,一步步的向身後退去。
白色的機體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沒有展開護盾,只是一步步的向後退著。直到經過了一條夾在兩棟高樓之間的小巷子,它才俯來全速鑽了進去,瞬間消失在了格拉斯哥的雷達範圍之外。
「真的好快啊•••」伊蘭不由得贊嘆道。
那台白色的機體,不管它現在想干什麼,肯定已經來不及了。如果它現在沖向大本營的話,那麼等著它的就是已經被抓做人質的庫洛維斯。看他撤退的方向,似乎也是準備放棄總督大人了。
朱雀的身體已經瀕臨崩潰,格拉斯哥何嘗又不是快要燈盡油枯。這一場,就算是平局吧。
「f1,q1,匯報情況。」魯魯修問道。
「目標已被逼退,我認為對方不會再去找你們麻煩了。q1貌似暈過去了,不過沒有生命危險。」
伊蘭將卡蓮扶了起來,探了探她的鼻息。
嗯,還有氣。
伊蘭滿意的伸手合上了她的雙眼。
這次來到11區,除了發現皇兄還建在以外,這個簡直是為他脆弱的呼吸系統量身定做的人形空氣芳香劑便是他此行的最大收獲了,如果卡蓮死了,他肯定會憂傷好久。
「很好。」
「指揮部那邊情況如何?」
「•••不太順利。」
「哎?」
都到這份上了,別告訴我庫洛維斯跑了。
「既定作戰目標達成,雖然沒能活捉對方,但是在格納庫里發現了庫洛維斯的尸體,應該是自殺身亡的。」魯魯修的聲音中帶著無奈。
「沒能活捉••••••算了,其實這也是好事。」
有一個活著的皇子捏在手里自然是不錯,但也要看是誰拿著這籌碼。
現在的他們還太弱小了,如果拿著這個籌碼跟布里塔尼亞談條件,那就像是一個五歲的孩子,撞了狗屎運從黑幫里偷出塊金磚,然後抱著那塊金磚去找黑幫老大談生意一樣。肯定被一槍打死。
現在的布里塔尼亞僅僅只能知道庫洛維斯是被某個恐怖組織殺死的而已,想要在11區這片反抗組織密布的土地上為三皇子殿下報仇,那無疑于是大海撈針,除了徹底血洗11區別無他法。
只要這些恐怖分子稍微聰明點別到處宣揚,那麼帝國肯定也會把這件丟人至極的事情低調處理。
也就是說只有庫洛維斯死了,才能保證他們的生存。
「我知道,本來也沒打算讓他活著,我只是••••••有些事想問他。」魯魯修嘆了口氣。「先不管這個,我必須要撤離了,至于那些恐怖分子我讓他們自行解散,以後再聯絡他們。你知道去哪兒找我。」
「嗯。」
「見面細聊。」魯魯修說完便切斷了通訊。
自己也差不多該撤了吧。
「扇,我把格拉斯哥留在這兒了,派人來回收一下。」
伊蘭留下這條訊息後不等對方的回答便切斷了通訊。
他將卡蓮扶到駕駛座上,又為她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然後徑自跳了下去。
現在已經是傍晚時分了,經歷過戰火後的新宿依舊飄著裊裊硝煙。遠處傳來的哭號和零星的槍聲更使得這片土地無比荒涼。
「阿嚏!」
伊蘭揉了揉鼻子,開始有點後悔為什麼沒有帶上那條圍巾了。
不管怎麼樣,先去找個地方把腦袋上的傷口處理一下吧,如果這里的黑市沒有地下診所的話,那就只能自己買點針線酒精來處理了。等一下,縫合過後就不能再洗澡了,但自己現在這樣子如果不洗澡的話怎麼去見人呢,那麼先洗澡再縫合?殖民地的水質沒有問題,但集住區的水源可以保證無菌嗎?自己現在這樣子怎麼才能••••••
少年手插著口袋緩緩向市區方向走去,再一次陷入了淡淡的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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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今天身上有股奇怪的味道。」娜娜莉說著擦了擦嘴。
「哦?我覺得和平常一樣啊。」
「嗯•••哥哥是和誰去放煙火了嗎?」
「呵呵呵,怎麼可能。大概是那棟被爆破的大樓吧,新聞里放的那棟殖民前的市政樓,我今天和利瓦爾經過了那里。」
魯魯修坐在餐桌邊,品著飯後的紅茶,游刃有余的回答著妹妹的問題。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容————雖然他知道娜娜莉看不見,但他還是這樣做著。
「嗯~~~~~今天心情似乎特別的好呢,發生了什麼嗎?」娜娜莉的手指拂過桌面,找到了她的紅茶杯。
「被你發現了。」
魯魯修身體前傾,將放著方糖的小籃子推向了妹妹,放在了她能模得到的地方。
「怎麼說呢,踫到了一個喜歡的人,送走了一個討厭的人。」
「哎?發生了什麼?說說看,說說看。」娜娜莉很少踫到哥哥會吊自己胃口的事,每當听見哥哥那帶著笑意欲說還休的語氣,那就說明他肯定給自己準備了驚喜。
「你也認識那個人哦,大概再過一會兒就會來了吧。」
「我也認識?」
「你自己先猜猜看。」魯魯修不在多說,而是心滿意足的看著娜娜莉皺眉思索的樣子。
就連一個不知名的朋友都能讓這小丫頭興奮成這樣,自己能給她的實在是太少了。
,三下禮貌而又清脆的敲門聲,典型的那小子的風格。魯魯修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等一下。」
在魯魯修將門打開的一剎那,兩人四目相視,都愣在了那里。
最後一次見到對方已經是七年前的事了,他們只能模糊的記得對方的樣子,現在突然間見面兩人都有一種在照鏡子的感覺。
除了頭發的顏色截然相反以外,兩人簡直一模一樣!
「魯魯•••」
沒等伊蘭張口,魯魯修就一把捂住了他的嘴,食指立在唇前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伊蘭向里面張望了一眼,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
「是客人來了嗎?」見沒人出聲,娜娜莉問道。
伊蘭輕手輕腳的走到了她的身前,蹲子,伸出了雙手••••••
「娜~~娜~~莉~~」說著,他突然抓住了她的臉蛋向兩邊一扯。可愛的臉頰頓時變成了橢圓形。
「痛!」娜娜莉驚叫了起來。
「猜~猜~我~是~誰~」伊蘭一字一頓的說道,語氣中滿是歡喜。
「啊!疼疼疼••••••」
從未有人這樣對代過她,從小到大即使是最親近的人也不過是擁抱和模頭而已,這種粗暴的疼愛除非是••••••
除非是••••••
「伊•••蘭,哥哥?」
「不對!再猜!」伊蘭說著又扯了一下她的臉。
娜娜莉握住了對方的雙手,模索著手背上的骨節。
沒錯,就是這雙手,修長、細膩,但指尖和虎口卻很粗糙。他的主人總是喜歡從背後蒙住自己的眼楮,百玩不膩的和自己玩著猜猜我是誰的游戲,即使被猜到了也不肯承認。一定要逼得自己說猜不到才會滿意的松手。
「伊蘭哥哥?」
「不對,再猜。」伊蘭終于發泄完了的伊蘭放開了她的臉頰,握住了娜娜莉的雙手。
「我••••••猜不到•••」
娜娜莉的雙肩顫抖著,仿佛生怕對方消失一般緊緊地抓住了對方的雙手,眼淚流下來也不敢去擦一下。
伊蘭滿足的笑了起來,輕輕的將女孩抱進了懷里。
「答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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