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遲那時快,教室里的人只覺得眼前一花,接著門口的兩個大活人就不見了,只剩下走廊里傳來的急促腳步聲。79免費閱
伊蘭拖著卡蓮在校舍內左突右竄,心中也是百轉千回。
為什麼她會在這個學校里?租界的學校里怎麼可能有eleven?那麼她是布里塔尼亞人?是恐怖組織里的內鬼?是跟蹤自己來的?不,這不對。這女孩對于帝國的仇恨是發自內心的。那麼,她是投敵者?到底••••••
伊蘭一腳踹開了天台大門,將女孩按在了護欄上,他用左手卡住了卡蓮的脖子,幾乎讓對方的半個身子都懸空在外。
「卡蓮小姐。」伊蘭打了個招呼。
「你!•••」
卡蓮的手伸向了口袋,握住了她的錢包。但是伊蘭已經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肘,僅僅是靠握力就讓卡蓮感覺自己快要月兌臼了。
「我們接下來是心平氣和的好好說話呢,還是直接把您從這兒丟下去呢,決定權在您手里。正確的說,是在您的右手里。」
伊蘭的臉上完全沒有了以往的溫和笑容,看向卡蓮的眼神讓她有種被刀架在脖子上的感覺,冰冷刺骨。
卡蓮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她看清了現在的形勢,緩緩從口袋里的抽出了自己的手。
「很好,請您接下來保持安靜,一會就好。我們說不定可以毫發無傷的離開這里。」
伊蘭也放開了他的右手,從校服內側翻出了一個微型的麥克風,靠近自己的嘴邊。
「扇。」
「哎?那個•••你是,伊斯特••」
「卡蓮小姐是布里塔尼亞人?」伊蘭打斷了對方的話,直奔主題。
「啊?」扇沒反應過來。
伊蘭手上的力道又加強了一分,卡蓮已經有些窒息了,但女孩的大半個身子已經懸空,若是伊蘭松手的話她立刻就會掉下去。
「卡蓮小姐是布里塔尼亞人,並且在租界的阿什福德學院上學,回答我是,或者不是。」
「啊,對,卡蓮是混血兒,不過你是怎麼知道的?」
混血兒?
伊蘭抬頭看了一眼卡蓮。的確,這女孩有著東方人得相貌,但身材卻很西式。
「你確定?」
「對,她是我們前任首領紅月直人同母異父的妹妹,從以前就在在阿什福德上學,而且•••」
伊蘭直接切斷了通訊。
再次看向卡蓮時他眼中那猶如實質般的殺氣已經無影無蹤,又變回了那個和氣到讓人想揍他的少年。
他輕手輕腳的吧女孩放回了天台上,重新獲得新鮮空氣的女孩一陣猛烈的咳嗽,伊蘭連忙幫女孩拍背順氣。
「我知道你現在很生氣,一定很想發泄一下。但是我們接下來還有很多話要說,時間不多,他們現在一定在找我們呢,所以,唔!•••」
話沒說完,順過氣來的卡蓮猛的一記勾拳搗在了伊蘭的月復部。
這次伊蘭沒有躲閃,扎扎實實的挨了這一下,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這女孩的力氣真不是一般的大,腳跟幾乎離開地面的伊蘭心里想到。
「你想殺了我嗎?!」卡蓮的怒氣值已經爆表了。
剛才伊蘭看著她的眼神讓她汗毛倒豎,那絕對不是嚇唬人的,那就是想要殺人的眼神!
如果扇剛才說話再磕巴一下的話,她現在就已經去見閻王了!
「請不要打我的頭。」
伊蘭的這句話讓卡蓮的拳頭頓在了空中。
「昨晚剛縫好的,同一個傷口再次破裂的話,縫合會很麻煩的,說不定以後還會禿一塊。」
說完伊蘭雙手背後,低著頭,一副閉目等死的樣子。
不知怎麼的,卡蓮的怒氣值瞬間歸零了,拳頭舉在空中就是無法落下來。
最後女孩只得嘆了口氣。
「你怎麼會在這里。」卡蓮揉著被他掐紅的脖子問道。
「來上學。」
「什麼?」
伊蘭在閉目等死的時候已經醞釀好了一篇說辭。
依舊是在班里面說的那一套,只是他來日本的主要目的變成了幫助反抗運動,在這里隱藏身份而已。
「家母在3區也是反抗組織成員,但3區的反抗根本不成氣候,那里被統治的時間太長了,人心思安。所以母親去世後我便來到了11•••不,日本。希望能為日本的**運動做點貢獻。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卡蓮小姐,為了組織的安全,一時情急,實在抱歉。」
這麼說來,這小子還是造反世家出身,根正苗紅咯?
卡蓮信了他五分,臉色也好看了不少。
「那麼,卡蓮小姐,額•••學姐,也是混血兒?」
「嗯,日本和布里塔尼亞。」
卡蓮的身份反抗組織的人都知道,所以她也就很干脆的向伊蘭承認了這一點。
伊蘭似乎很喜歡卡蓮的這個身份,臉上的笑意更濃了。那眼神就像見到了久違的戰友一樣。
「歡迎加入‘我痛恨純血派’同好會!」
伊蘭不由分說上前抓住了卡蓮的手,用力抖了兩下————他現在知道什麼是「握手」了。
「哈?」什麼跟什麼啊。
「目前會員只有我一人,既然卡蓮學姐也加入了,那麼我就是會長了。作為會員,學姐只要記住一條,就是‘見到紅肩膀的就直接殺掉’。其他的細節我們以後再說,先回教室吧,不然就有人要找上來了。」
伊蘭說完,轉身走向了天台的門,用力拉開了那塊已經被他踹的嚴重變形的門板,站在一旁做了個女士優先的動作。
「純血派到底把你怎麼了••••••」
到底是有多大仇才能成立這種只有一個人的同好會••••••
「沒怎麼。」
伊蘭聳了聳肩。
「因為按照他們的邏輯來說,我是世界上最偉大的雜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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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杰雷米亞•哥特巴爾德邊境伯爵打了個噴嚏。
按照東方的說法,這是有人在咒他。但是杰雷米亞不懂這些,他揉了揉鼻子,繼續埋首于公文的汪洋大海中。
該死!我是個軍人!不是那些批文件吃回扣的肥豬!
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庫洛維斯殿下去世了,11區進入了緊急管制狀態,這也就意味著從今天起11區的種種一切活動都要進過軍方的批準才能進行,直到皇帝指派的下一任總督接手。
看著眼前那幾乎和他等身高的文件,杰雷米亞陷入了一種復雜的情緒中。
驚愕,不安,竊喜,煩躁,狂熱,**。
他其實做夢都在想著這一天的到來,但真正等這一刻到來了他又有些惶恐。
庫洛維斯殿下死了,以帝國的冗長辦事效率來看,下任總督的指派還不知道要猴年馬月呢。在那之前他就是這里實質上的最高統治者!他可以在此期間徹底洗清11區軍方里的反對勢力,他可以將自己的副手推上高位,可以把那些對自己存異的家伙和牆頭草全部涮下來!
他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徹底整合11區的軍部,使之成為完全忠于自己的鐵板一塊!使之成為只有成分干淨,血統高貴者才有資格進入的鐵血軍隊!
純血派徹底掌握11區!
現在放在他眼前等待處理的事有很多很多,但他想做的事還有更多。
杰雷米亞長長吐出一口氣,他已經接近四十小時沒睡了,身體傳來的疲倦感終于漸漸壓倒了興奮的神經系統。
「維蕾塔,上來一下。」他按下桌上的傳呼器,簡短的說道。
片刻之後,一個身著軍服深色皮膚的高挑女人走進了辦公室。
即使是不知情的人也不會認為這女人是他的秘書,軍人特有的筆直腰背和生人勿近的嚴肅氣質,都在告訴旁人,她可不是辦公室女性。
但很遺憾的是,就如她的上司杰雷米亞一樣,現在她也被迫做起了文職工作。
杰雷米亞交給了她一項很重要的任務。
「有人選了嗎?」
維蕾塔點了點頭,將一份附著照片的文件放在了桌上。
杰雷米亞拿起文件隨意翻了翻,有些驚訝又有些滿意,最後他點了點頭,將文件放回了桌面。
「這也算是意外之喜吧,沒想到軍隊里還有前日本首相的兒子。這麼一來理由也說得通了,為父報仇潛伏軍中等待機會。」杰雷米亞看著照片的眼神帶著不屑和厭惡,就像在雪白的桌布上發現了一塊污點一樣。「榮譽布里塔尼亞人?這些eleven居然還真信這一套。」
「維蕾塔卿。」杰雷米亞抬頭看著自己最信任的手下,眼中滿是贊賞。「你做的很好。」
「杰雷米亞卿,如果那伙兒恐怖分子突然發出聲明怎麼辦?」
「隨他們說去。誰會信?別說帝國子民,連eleven都不會相信!」杰雷米亞揮揮手,不屑一顧的說道。
「是。」維蕾塔的回答有些心不在焉。
杰雷米亞知道她在想什。
「還在想著昨天的事?」
「啊?•••••••是。」
「沒事的,一台桑德蘭而已,丟了就丟了吧。現在還有比這更重要的事要做。」杰雷米亞安慰她道。
他的這個手下昨天弄丟了一台桑德蘭。
對,她本人的說法是「弄丟了」,但這種話可無法寫在報告上,于是大權在握的杰雷米亞大筆一揮,給她弄了個「戰毀」。
但她本人似乎還是糾結于這件事。
得到上司的包容,維蕾塔感激的欠了欠身。
「戰場清掃工作呢?」杰雷米亞回到了公事上。
「只是剛剛開始而已,搜救隊目前只能在新宿邊界展開活動,杰雷米亞卿,恕我直言,工作量實在太大了,而且太危險了,戰士們的遺體••••••」
「慢慢來吧,這事也不急。」杰雷米亞嘆了口氣。
搜救隊?收尸隊還差不多。
杰雷米亞知道她的意思,新宿地方太廣,而且各種犄角旮旯里都藏著恐怖分子,指不定哪里就能飛出一顆子彈。實在不行也只有放棄這些士兵的遺體了。
「辛苦你了,維蕾塔。先去休息一會吧,不太重要的事就交給其他人去做。」
「您也是,請注意身體。」
說完,維蕾塔•努便退出了辦公室,帶上了門。
杰雷米亞轉過椅子,看著窗外。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打算稍稍放松了一下。
說起來自己也算是死里逃生了,昨天再被那台格拉斯哥和桑德蘭的夾攻下,有一瞬間他自己都產生了這次可能完蛋了的想法,不過總算是千鈞一發的逃出來了。
自己這算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嗎?
杰雷米亞自嘲的笑了笑。
新宿。
在純血派掌權之後,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它從11區徹底抹去!
沒錯!這次作戰徹底暴露了11區軍部的無能!募兵制度的荒唐!
被幾個恐怖分子全殲?這就是那群參謀的水平?這就是這群雜種兵的實力?
這種事情絕不可能發生在有血統純正的優秀小伙子組成的軍隊身上!如果昨日全軍都有自己部下的水準的話,那碾死這些跳蚤不跟玩一樣?!
用不了多久,自己夢想中那純粹而又強大的軍隊就會出現在11區。這片叛亂叢生的土地簡直就是軍人的樂土!簡直有取之不盡的軍功!
積攢到足夠的資本後,本國也不會視若無睹吧。當時候可就不只是這小小的邊境伯爵了,到時候••••••
不,這些都是之後的事。杰雷米亞強迫自己從美好的未來中回到現實。
現在最重要的是該怎樣給帝國子民們一個交代,他們敬愛的庫洛維斯殿下去世了,必須給他們一個宣泄口,必須給他們一個仇恨的對象。
杰雷米亞回過身,再次拿起了那份報告,臉上的笑容更加明顯了。
樞木朱雀。
還有比他更好的替死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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