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明亮此時兩個少年正在一條和岸邊對罵著。
「你個蠢貨鐵皮,大冷的天跑來這里做什麼。」牛蛋粗壯的長腿在這冷天都忍不住發抖。
鐵皮冷哼一聲,整個身體壯如牛,雖也是冷,但是卻沒有表現出來︰「你懂什麼,不是誰當老大嗎?在這郊區外的河水是最冷的,經過我這幾天的深思熟慮,我決定來個文明點的比試。」
對于鐵皮說的話,牛蛋不置可否︰「你個大老粗,還真以為自己多有智慧似得。」
鐵皮挺胸,身子更顯壯大︰「切,你還真的以為自己是個文化人了是吧,還真以為自己智慧多高了。」
這句話把牛蛋憋住了,雖然他和鐵皮差不多,但是還是認為自己比鐵皮聰明,因為鐵皮比他魁,所以他不能比,只能從心里安慰自己,自己頭腦比鐵皮聰明。
牛蛋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不過對于鐵皮說的文明比試是萬分不相信︰「你說吧,比什麼?」
鐵皮指了指前方野草擋住視線的一條河︰「喏,那就是落江河的一條小河,中間最深也才四米,我們只要月兌掉衣服進入水中看誰堅持的久一點,誰先承受不了寒冷,誰就輸,贏得人就當大哥。」
這個方法,還是鐵皮當初和牛蛋跳水獲得的啟發。
當天回去之後,鐵皮可是受盡折磨,自己的娘完全不當自己親生,完全往死里整。
一想到這個,鐵皮就是渾身發麻,後來是好說歹說,求爹爹拜祖宗,然後以人格擔保以後絕對不打架,這才在昨天逃出生天。
現在的他實在是不敢再打架了。
「啊?」牛蛋驚呼出聲,這方法太坑爹了吧。
本來今天他還在想鐵皮來找他不會又是來打架吧,他的遭遇和鐵皮差不多,也是慘不忍睹,還是跟老娘萬分承保以後絕對不會打架,這才也是逃出生天。
不過鐵皮一來就說不是打架,他這才安心出來的。
「你確定?」牛蛋兩人邊扒開野草,邊走路道。
鐵皮認真的點了點頭。
牛蛋露出不願之色,這大冷的天,還月兌了衣服下去比這不是要冷死嗎?
上次跳河實屬無奈。
鐵皮哈哈嘲笑道︰「怎麼不敢?不敢的話,你認我當大哥就可以了!」
「說什麼不敢,我只是在想一會送不送你去見大夫,不過我想還是算了,我覺得我一定抬不起你。」
「那當然,就你那小體格,我一會一定送你去看大夫。」
兩人就這樣一路互相對拱的來到了河邊。
剛一到河邊,就是一陣冷風吹來,兩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看著流動的河,鐵皮開口了︰「我們把脖子以下的身體全部沒入河中,就靜止的站在河里,看誰堅持的更久。」
牛蛋暗中吞了吞口水,一副豁出去的樣子︰「沒問題,開始吧。」
然後兩人月兌著就只剩下麻布內褲,這下子,兩人身上直接起了雞皮疙瘩,兩人都是牙關發抖。
「一起……起……下去。」鐵皮嘴唇顫抖的道。
「好……好……好……」
隨著撲通兩聲,兩人直接跳了下去。
冰冷的寒水,凍徹心骨這下子,兩人全身直接繃緊,面無血色。
只感覺全身血液都快要被凍結。
兩人緊咬牙關,臉色白的嚇人,不過倒是兩人夠硬氣,硬是一聲不吭。
時間慢慢過去了,從早上已經快要到達正午了,也許是上天可憐兩個少年,今天的天居然出現了陽光。
兩個黑乎乎的腦袋,露出水面,兩人呼吸都快要停止了,水面不停的被攪亂。
「牛……牛蛋……你……你還∼能堅持∼多久∼」鐵皮緊咬著干澀的嘴唇說道。
牛蛋都快要翻白眼了,听到鐵皮的話,牛蛋強忍著精神回道︰「鐵皮,你……你不行……了了了……吧,趕緊的∼∼給我……認輸。」
「你才……不行了,我是怕你不行了……以……一會我還要把你……抬抬走。」
鐵皮已經麻木了,堅持倒是能夠堅持,但是就這麼耗下去也不是一回事︰「牛蛋……我們們平手吧。」
牛蛋見鐵皮和自己差不多的樣子,心里都明白,分出勝負恐怕不容易他也不想再熬下去了︰「好……」
說完兩人同時往著岸邊走去。
「阿丘!」
兩人剛起來,直接全身顫立,一個噴嚏打出。
這下子好了,兩人都知道,受風寒了。
上岸之後,第一次他們覺得這冷天是多麼的溫暖,比河水里面不知道暖和多少倍。
兩人的身上止不住的顫抖,全身無一處有血色,全是通白一片,兩人不再遲疑,趕緊把自己身上擦干,穿上了衣服。
兩人抱著自己的身子,都是同一個想法,趕緊回家享受火爐。
「下下次再比,你出的餿主意,我感染了風寒我絕對來揍死你。」牛蛋打顫道。
鐵皮也是好不到哪兒去︰「關我什麼事,你自己同意的。」
接著兩人大眼瞪小眼,一陣風吹過,再次兩人打了個噴嚏。
算了算了,兩人現在只想趕快回家,對哼一聲,然後各自準備往家里而去。
「鐵皮等等。」
鐵皮有些不耐煩︰「怎麼了,我要回家了。」
牛蛋一時沒有回話,望著河上游,奔跑了過去︰「河里好像有個人在被沖下來。」
河的上游之處,河內漂浮著一團白色的衣服,鐵皮一看,也沒有遲疑的一起跑上去。
「真的是個人!」牛蛋驚呼出聲。
鐵皮也見識到了︰「快救人!」隨之兩人一起跳下了河。
當兩人全身濕噠噠的上來之時,兩人沒有說其他,牛蛋測鼻息,鐵皮壓胸口,壓喉結。
牛蛋臉色沉重的看著救上來的這個人。
這是一個瘦削的少年,少年的臉上是驚恐,穿著一身白色的衣服,臉色雪白浮腫,是在水中泡久了的緣故。
「還有一點微弱的呼吸,但是也是時斷時不斷,恐怕再不救就來不及了。」
鐵皮也是應道︰「心跳也有,不過節奏太慢,怎麼辦?」
兩個莽撞少年感到有些驚慌失措。
「他喝的水不少,把他倒立背著,我們趕快送他去找大夫。」
鐵皮點頭,直接提著少年的腳,讓的少年頭朝地就開始狂奔起來。
牛蛋也是急忙跟上。
南區街道上。
「劉大夫,劉大夫,快來救人。」兩位少年全身濕噠噠的跑進一家藥店。
劉氏藥店,這里面是一位叫劉清的中年大夫。
「來了來了,瞎嚷嚷什麼,你們兩個小伙子每次都是傷筋動骨的跑過來大喊大叫,這一次怎麼了。」出來劉清身上帶有中藥味,證明剛剛在煎藥。
劉清見到兩人全身濕噠噠的樣子,一下子就皺了眉起來︰「這是怎麼了?掉進河里了?快進去把衣服換掉,我給你們準備兩套衣服,回頭我一定把你們老娘喊來教訓你兩。」
牛蛋火急火燎沖過去︰「劉大夫,別管那麼多了,救人要緊。」
劉清這才注意到地上躺著的白衣少年。
趕緊跑過去,捏住手脈查探了一下︰「快送進里屋,我要為他做活血,還要施針。」
鐵皮忙動作起來,抱進了房屋內。
「你們兩個小崽子,趕緊去換衣服,自己動手熬點暖和的東西,否則以後你們生病了我又要大出血,上次你們的賬都還有給我。」
劉清罵了之後就關上了門。
牛蛋與鐵皮這才松了一口氣,然後輕車熟路的跑到另外一間屋子里面去了。
屋子里面有著火爐,兩人趕緊月兌下衣服,散開頭發,然後找了一身合適的衣服穿起來,就坐在了火爐邊享受。
「劉大夫的衣服真是小,擠得我一點也不舒服。」鐵皮抱怨一聲。
「是啊!這劉大夫的腿太短了了吧,你看我的腿都蓋不住。」
抱怨歸抱怨,兩人還是把自己那長發先烘干再說,至于熬東西,兩人才不會去。
牛蛋拿著自己濕噠噠的衣服放在火爐上考,邊考邊問︰「你知道那個少年是什麼人嗎?」
「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神仙。」鐵皮享受火爐說道。
兩人就這樣一直烤著自己的衣服,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劉清的身影走了進來,看到兩個少年就是一大吼︰「你們兩個要做什麼,我的衣服啊!」
「劉大夫,不是你叫我們穿的嗎?怎莫了?」
望著牛蛋那腿,劉清想哭︰「我不是叫你們找一身合適的衣服嗎?」
兩少年直接白了一眼劉清,齊聲道︰「你覺得你有合身的衣服?」
听到兩少年的話,劉清對比了一下自己與兩人的體型,然後搖頭。
鐵皮︰「這不就得了!」
劉清有些氣急敗壞︰「罷了罷了,我不和小屁孩計較。」
牛蛋呵呵笑道,走進了劉清身邊︰「劉大夫,那個少年怎麼樣了?」
劉清的臉色變得嚴重︰「也不知道你們怎麼踫到這個少年的,這個少年氣象紊亂,心血不暢,而且肯定喂過水,導致全身浮腫,血液運輸不通,雖然被我費勁力氣救了回來,但是能不能醒來就看他自己造化了,而且看樣子,他在昏迷前還經過異常恐怖的事情。」
兩個少年出現驚色︰「居然這麼嚴重!」
「沒錯,在沒醒過來之前,都要依靠藥物。」接著劉清看向了兩人。
意思很明顯,給錢!
「啊哈哈,這個屋子還真是暖和,以後一定要常來。」鐵皮打著哈哈道。
「沒錯沒錯,我同意。」
劉清死不要臉的一攤手︰「既然你們不給錢,那就不救人了,我可沒錢養這麼一尊大神。」
兩人的臉色瞬間垮了下來︰「劉大夫,你說吧,我們去給你采集中藥回來抵償可以了吧。」
劉清來了精神,他就是等著這句話,之所以對兩少年這麼好,就是因為這少年是去采藥給他補償。
「我要當歸子,銀松,灰針草,落林籽……算了,我還是給你列個單子吧。」
「唉,看樣子你們還是留下來吃飯吧,虧大了虧大了,幾分藥草,就把自己虧損完了,真是不值。」劉清露出詭笑道。
兩少年露出不好意思之色,他兩以為他們去采集的藥草很便宜,畢竟在地上都生長有,所以覺得劉清每次給兩人好處的時候,兩少年都單純的以為劉清說吃虧了,是真的吃虧了。
劉清也就是喜歡兩少年這不懂的樣子,也沒有白白教他們怎麼采藥,和認識中藥的功效。
等了十幾分鐘,劉清才拿著一張紙進來,紙上寫的不是字,而是奇形怪狀的符號,這也是劉清知道兩人讀書不多,字也不認識幾個,所以三人設計的特殊交流法。
接著,在吃了劉清一碗土豆絲的代價下,在劉清奸計得逞的笑容下,跑出去采藥了。
臨走時,兩人還在心里感謝劉清︰「這一次劉大夫真好,居然只有十多分草藥需要收集。」
而在剛剛兩人比試的河邊,幾個成年人正站在那里張望著。
看著滿地混亂的樣子,一個成年人發出聲︰「回去報告一下,林三的兒子恐怕已經被人救走了,問問上頭還查不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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