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烈日,日毒無情的摧殘著中洲的一切……
中洲東南部的山巒地帶,有一個與世隔絕的小村子。
「娘!我要跟爹去上山采藥……」一個四五歲、長相普通的孩子央求著母親。
「不行!……除非你爹讓你去」,孩子母親猶豫了一下,將詢問的目光落在了孩兒他爹身上。
「就讓楊二去吧,我們帶夠了吃喝,把大黃也帶上,小心點不會有事的。」楊二父親楊樹想了片刻,笑著說道。
楊二的父親叫楊樹二十八歲,母親名叫付麗也是二十八歲,頭一個孩子夭折,第二個孩子就叫楊二,乳名叫石頭。
收拾完上山所需的東西後,三人出了門,很快就到了山腳下。
楊樹開口說道︰「一會我和大黃走前面,你和石頭走後面。」
付麗笑著點了點頭。
楊樹吹了聲口哨,只見草叢里出現一條波浪,一條全身黃色的大狗竄了出來,它似乎听懂了主人的安排,直接奔著山上跑去。
這條路楊樹走了無數遍,他從七、八歲開始就跟著楊二的爺爺也就是上任村長,上山采藥。
直到五年前,楊二的爺爺出山賣藥再也沒回來,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楊樹幾次想要出山尋找,都被村長給勸住了……
雖然楊樹對山里的環境非常熟悉,但這次畢竟帶著小楊二,凡事總要小心為好,誰也保不準哪里突然躥出條毒蛇、野獸什麼的,于是他們行進速度比平時要慢很多。
爬了二個時辰的山路,才翻過一座山。
楊樹看楊二已經累了,就找個陰涼的地方讓大家休息會兒,他從腰上取下水壺分給付麗娘倆。
楊二搶過水壺咕咚咕咚喝了幾大口,開口問道︰「爹!我們快到了麼?」
楊樹笑道︰「早著呢!估計天黑才能到別老廟,那里是今天晚上休息的地方,我估計你陳二叔已經在那里等著我們了……
我們現在這里雖然也有很多草藥,但是太便宜,十棵還賣不到一個金幣,而山里的正魂花,一棵就可以賣到一個金幣!
如果咱們運氣好,采摘到幾十棵,就湊夠給你買墨陽城魂石的錢了,到時候你就能跟小伙伴們好好炫耀一下了!」
楊二听後非常興奮,疲勞一掃而空,畢竟那將是他的第一個魂系物……
三人休息半個時辰,便再次出發。
他們剛走不遠,周圍草叢里一陣抖動,躥出一條大白蛇!
此蛇通體發白,額頭處一抹鮮艷的紅色,格外顯眼,冰冷的眼光望著三人離開的方向……
天色漸漸昏暗,三人速度越來越慢,付麗只好把累得走不動路的楊二背起來。
付麗抹了一把臉旁的汗水,抬起頭埋怨道︰「你非讓他來!這回好了,走不動路了……」
楊樹仿佛什麼也沒听見,眼楮里露出喜色,直勾勾盯著前方約七八丈外的一棵小樹。
他緩慢地伏子,半轉過身來,對付麗輕聲說道︰「小點聲,前面有只角靈獸!」
付麗听罷,順勢望去。
果然看到前面不遠處枝葉間,有只通體白色的小動物趴伏在樹上,隱約能看到兩根紅通通的靈須不停的擺動著……
楊樹又觀察了一會兒,右手伸向掛在腰後的布袋,找出一個專門抓捕山獸用的器具來。
可還不待他出手,只听「汪汪」兩聲,大黃突然從草叢里躥了出來,接著撲了上去!
楊樹見狀,猛地沖上去,大喊道:「大黃!回來!」
大黃听叫,愣了一下,接著被楊樹推到了一邊。
楊樹凝神向角靈獸看去,頓時吸了一口涼氣,嘆道:「還是晚了……"
只見角靈獸雪白的皮毛上鮮血點點,血跡早已發干,一雙眼楮已經無法睜開,若不是兩根靈須還在擺動著,楊樹還以為它已經死了。
翻開角靈獸白色的皮毛,楊樹很快在它脖子上找到被咬過的痕跡,但卻不是犬類留下的,而好像是墓蛇之類毒蛇的杰作……
小心將角靈獸抱起,楊樹說道︰「竟然真的是角靈獸,我還是頭一次見到活的呢!」
說話間,付麗背著楊二也跑了過來。
付麗看了一眼角靈獸,笑道︰「還真的是角靈獸!比李兄弟家的那個死的好看多了!
不過,這個好像也活不成了……」
楊二從母親背上滑下,湊到跟前,伸手模了模角靈獸柔軟的白毛,急切的說道︰「爹爹,快救活它!快救活它!」
楊樹看看奄奄一息的角靈獸,道︰「救是救不活了……」
楊二一听,馬上坐地上哭了出來︰「我要活的角靈獸!……」
他這一哭,便一發不可收拾,任憑楊樹和付麗怎麼哄,都是不行。
楊樹無奈的坐在地上,拿出水來,咕咚咕咚喝了兩口,看了看天,又看了看付麗。
片刻後,他終于拿定了主意……
從脖子上取下一個荷包,然後從里面倒出兩粒半黑半白的藥丸。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一粒放回荷包,然後又拿起另外一粒,掰開角靈獸的小嘴,一下子彈了進去,最後給它喂了點水。
最後楊樹將角靈獸放在背後的籮筐里,對著海石笑了笑,然後一句話也不說,大步向前走去。
看著楊樹的背影,付麗無奈地搖了搖頭……
她知道剛才喂給角靈獸的藥丸叫起命丸,有起死回生之功效!
在這大山里,他們這些藥民說不定會遇到何種危險,沒個保命的東西在身邊,還真是太危險了。
雖然村子附近山脈中藥草豐富,但熬制這起命丸的藥材太過稀少。就連這些常年跟藥草打交道的藥民,一戶也平均不到一粒!
楊樹采藥比別人賣命,也是經過不少危險,才采集到足夠熬制兩粒起命丸的草藥。
在這大山里起命丸不值錢,但是到了外面,它足足可以賣到一千金幣!
將如此貴重的東西用在了一頭瀕死的角靈獸身上,楊樹心里一定在滴血,好在付麗和楊二乖巧地再不做聲。
天終于黑了下來,大黃跟在主人周圍,不再到處亂跑,又轉過一個小山坡,楊樹開口道︰「終于到別老廟了!」
付麗一听,笑著回道︰「是啊,石頭都睡著了……屋里有燈光!看來陳二哥兩口子早就到了。」
所謂的別老廟就是幾間草屋而已,這是村民們齊力建造的,作為村里藥民上山采藥臨時休息所用,別老廟附近草木茂盛,蓋草屋所需材料倒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這里之所以叫別老廟,是因為從這里繼續走就進入九靈山了,那里藥材極為豐富,凶猛的山獸數量也是成倍的增加,村里已經有三四個人葬送在九靈山里。
別老廟這個名字就是告誡村里采藥的人,再往里走就非常危險了。因此每年到了采集正魂花的季節,藥民們都是成群組隊的進入。
楊樹兩口子這次上山,就是與陳木兩口子約好一起來的。
楊樹三人走進門,看見陳木和嫂子賈梅正在里面吃飯,互相打過招呼後,陳木開口道︰「這麼晚才到?一起吃飯吧?」
楊樹放上的籮筐,說道︰「沒辦法,石頭非要來。對了!陳木大哥,你看看這是什麼?」
說罷,他從籮筐里取出角靈獸。
「咦?這……這莫非是角靈獸?」陳木驚奇的說道。
楊樹點了點頭,嘆息道︰「不過,好像要死了……
哎!算了不提這個了……來陳二哥,咱哥倆喝兩杯!」
付麗將石頭叫醒,簡單吃了點飯,然後與陳木倆商量下明天行程便各自休息了。
吃飽後,石頭坐在牆角,抱著奄奄一息的角靈獸心疼的眼淚直流。他雖然看見楊樹已經給角靈獸服過藥,但眼下這樣子分明是沒效果……
見狀,楊樹走了過來,抱過角靈獸說道︰「石頭,你知道為什麼它叫角靈獸麼?」
楊二搖了搖頭,一句話也不說,眼淚順著眼角滴落在角靈獸的身上。
楊樹繼續說道︰「角靈獸與普通的山獸不同,它是有靈性的!
我听你爺爺說過,這角靈獸如果不是受了最致命的傷,只要將它埋在地里,它就能吸收天地之魂氣,用來療傷,過一陣子就好了!
來!跟爸爸一起埋了它,明天一早就還你一個活蹦亂跳的角靈獸。」
一听這話,楊二馬上來了精神,拉著父親就往外走。
兩個人在屋外挖了個坑,將角靈獸放在坑內,然後松松的蓋上土,又守了一會兒,便回屋睡覺了。
一會兒,見石頭已經熟睡,付麗小聲問道︰「把角靈獸埋在土里,真能活過來麼?」
楊樹嘆口氣,說道︰「估計夠嗆……服用起命丸都兩個時辰了,一點兒生機都沒有!埋土里能有什麼用?……」
付麗一听,驚訝道︰「你在騙他?……那明天,你拿什麼哄他啊?!」
楊樹不耐煩的回答道︰「那你有更好的辦法麼?……
明天我早點兒起,將角靈獸的尸體挖出來,等石頭醒了就說角靈獸已經好了,跑到山里去玩了。
等我們進了九靈山,你幫我留意點兒好玩的東西,隨便哄哄石頭,估計他幾天後就忘記這回事了……」
付麗听著楊樹這不靠譜的辦法,生氣地說道︰「白白浪費一顆起命丸!就看明天你能不能騙過石頭了……」
別老廟外,月亮散發著皎潔的光芒,山上的昆蟲在盡情歌唱,大黃偶爾叫兩聲旋即又趴下睡覺。
大山深處能有此入畫之景也算很溫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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