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快別這麼說了，宋哥，一個月才這點錢，頭疼啊。」
又喝了一瓶酒的宋世文壓低聲音，「我告訴你，你可不許告訴別人。」
我點點頭，「不會，不會。」
宋世文四處看了看，「我告訴你，做業務的，你不能光靠那個死工資，知道不？」
我點點頭，其實我不明白，除了工資，我就是提成。
「你以為聞總他們光靠工資啊。」
「那還有什麼？」
「切，說你幼稚，還不信。」宋世文仰脖喝了一口酒。
看我一臉期待的樣子，宋世文一臉得意，「來錢的地方多了去了。」
「啊？」
「發票報銷的時候，花一百，報兩百，誰知道啊。」
「可是……」
「可是啥，你讓店家多開點，或者干脆弄點假發票……」宋世文打著酒嗝繼續說道︰「這些其實都是小兒科，等你真正做業務了，那來錢的方法可就多了。」
「宋哥，再喝一杯。」我趕緊給宋世文倒了一杯酒，喝的越多，話越多。
「串貨，明白不？」
我點點頭，又搖搖頭。
「以後你就明白了，還有工程單，這可是肥水啊；還有，以後你和賣場搞好了，往外倒騰特價產品……方法多了去了。」
「還有嗎，宋哥？」我又敬了他一杯酒。
「以後慢慢教你，這才是冰山一角，你慢慢體會。」宋世文賣了個關子。
我也沒再繼續問道，一次說太多，我也記不住。
我轉移話題問道︰「宋哥，我今天發工資的時候，看見一個牛人啊，好像叫什麼李哥的，那信封里的錢，厚厚一沓，是不是很厲害啊。」
「你說那b啊，叫李光輝。」宋世文喝了一口酒，「萬晶最牛逼的業務員。」
「哦！」
「我告訴你，萬晶有三個牛逼的業務員，第一個就是李光輝，是萬晶第一牛逼的，不過我也最討厭他，整天牛逼哄哄的，見了誰都愛答不理的。第二個就是劉曼娟的老公，王展光，你別看這b整天蔫蔫的，那是被劉曼娟給榨干了，不過業務上確實有一套；還有一個，叫**。這三個家伙佔據了萬晶三分之二以上的業績，再其他人，都是不值得一提。」
我給宋世文倒了一杯酒，听他繼續說。
「人家叫他們萬晶三劍客，賤人的賤。」
我已經習慣了宋世文的罵罵咧咧，他不見得有惡意，就是嘴碎，我繼續傾听。
「他們三個，那個李光輝和**誰都不服誰，兩個人老掐著干，倒是那個王展光，性格比較平和，和誰也不是特別好，但關系也都不錯。」
我點點頭，說了聲「哦」，表示我在听。
「我再和你說個事啊，這個你可千萬別和其他人說啊。」
「不會，不會。」我繼續向宋世文保證
「那個李光輝來公司最早，所以主要的幾個大客戶也都掌握在他手里。前任經理走後，李光輝認為分公司的經理肯定是他得，結果啊，總公司派老聞過來了，李光輝能舒服嗎，就處處和老聞作對。」宋世文喝了口酒，「老聞是啥人啊，那是心狠手辣的狠角色，立刻把李光輝調到另一個城市，那李光輝你再牛，沒客戶也不行啊。但人家老聞不怕，據說有個朋友都是蘇寧和國美的高層，人家只要抓住了這幾個賣場，代理商就乖乖听他話。過了半年，李光輝灰溜溜回來向老聞道歉，老聞那也需要用人，就又讓李光輝負責原來客戶。現在李光輝對老聞是又恨又怕，老聞呢，制服了李光輝，再也沒人敢跟老聞作對了，你看現在老聞一句話，一個個嚇得跟老鼠見了貓一樣。」
我沒想到萬晶還有這樣的事情。
「反正，你慢慢就了解了，萬晶的水深著呢。」宋世文又喝了一杯酒。
地上已經放了七個酒瓶了。
「我和你講，你們幾個啊，按照以往經驗，應該站完賣場以後啊，會派給幾個老業務員做助理，所以啊，跟對好的業務員，以後你的工作也應該好開展。」宋世文打著酒嗝說道。
我心里一動，一晚上宋世文說的所有話，這一句最有用。
一箱酒見底後，宋世文也喝得差不多了。
我招了招手，喊道︰「老板娘，結賬！」
「我來，我來。」宋世文吐著酒氣，喊了幾聲，手上卻沒有動作。
我忍住笑，「都一樣。」
宋世文已經喝得東倒西歪了，我扶著他往回走。
宋世文滿嘴酒氣，「小林，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
我轉向頭看著他。
「你知不知道謝雯雯是什麼人？」宋世文突然冒出這麼一句。
我吃了一驚，以為會是什麼秘密，宋世文怎麼把她給扯了進來。
「不知道。」
「那是我的馬子。」宋世文昂著頭，「別看你宋哥不怎麼樣，那吊馬子的功力絕對是一流的。」
我低著頭，不知道該怎麼接話，「漂亮，漂亮。」
「你不知道，那小身材，他媽的，更是誘人，我已經上下其手了，媽媽的，就是還沒上床。」宋世文罵道，「媽的，你信不信，一個星期內，我肯定把她搞上床。」
「我信，我信。」我對謝雯雯不感興趣，確切說謝雯雯不是我今天關注的重點。
從宋世文的講話中，我知道他和謝雯雯關系有點扯不清，不過今晚已經收獲頗多了。
過了幾天，孫潔茹一個個打電話，通知我們公司要開會。
來萬晶這麼久，還是第一次開會。
會議在一個不大不小的會議室舉行，前面已經坐滿了一排人，然後後面又擺了一些凳子，顯得亂七八糟。
來萬晶這麼久，第一次發現萬晶分公司竟然還有這麼多人，我偷偷瞄了一下，男多女少，不過尚有幾個可看的，不過強烈震撼的沒有，失望……
再瞄了一下，宋世文竟然和孫潔茹坐的很遠，這倆家伙，看來還是很小心的，嘿嘿。
宋世文在旁邊悄悄和我說︰「你看，老聞臉色都笑開花了，這次去總公司開會，看來又發了不少錢。」
上次和宋世文一頓酒下來，宋世文和我的關系近了不少，酒肉朋友就酒肉朋友吧。
會議室里亂糟糟一片，大家交頭接耳，還不時爆發出陣陣笑聲。聞笑天坐在寬大的椅背上，微笑著看著這一切。聞笑天的椅子比其他人都高出一大截，看來這是萬晶的傳統。坐在高高的椅子上，很有傲視群雄的感覺。
聞笑天微笑著，君臨天下一般看著這群嘰嘰喳喳屬于他的臣民……
「啊哼，啊哼！」聞笑天咳嗽了一下，剛才還亂如菜市場的會議室頓時鴉雀無聲。看來宋世文對聞笑天的評價是恰如其分的，我偷偷看了宋世文一眼。宋世文悄悄朝我搖了搖頭，意思說，不要亂動、亂看……
「那個，現在開會了，大家都不要說話了……」聞笑天開言，聲音不大，卻有穿透力，似乎和第一次跟我們談話大不一樣。
其實，這時那還有人說話。
「我們前一段時間很忙，一直沒有組織大家開會，大家一直都很忙，平常也很少讓大家聚一下。」聞笑天說完頓了頓，環視了全場，「哎呀，感覺隊伍又壯大了啊。」
整個會場一片寂靜，沒有任何回應。
「大家不要那麼嚴肅嘛，我們開會，咱要開得活潑而又熱烈。」聞笑天干笑了一下，「哈哈。」
「呵呵。」會議室里不知道誰接聞笑天的話笑了一下，一發現沒人跟進，立刻止住笑聲。
整個會議室的氣氛變得安靜又壓抑，只有空調的風葉和窗外的汽車聲穿了進來。
聞笑天繼續發言︰「大家可能也知道，我這次去了總公司開會了。」好幾個人都抬起頭看著聞笑天。
聞笑天有點滿意這個結果，「大家猜一下，這次我們在萬晶二十幾個分公司中排名第幾？」
聞笑天環視了全場，沒有一個人發言，「大家說說，第幾？」
還是沒人發言。
「來，說說。」聞笑天顯然有點尷尬。
「第一。」
「對了，我們這次是第一。」聞笑天很高興，終于有人接話了，「大家鼓掌！」
掌聲稀稀拉拉。
我心里嘆了口氣，聞笑天到底是個何方神聖，都說做銷售的個個天不怕、地不怕，怎麼會對聞笑天怕成這個樣子。
接下來，就是聞笑天的獨角戲，「這次我去總公司開會，根據權威的機構產業在線統計，整個行業的空調增長達到13.8%，而我們的萬晶的增大，達到了22.3%，將近是行業的兩倍；而據中怡康和賽諾的研究，我們萬晶的市場佔有率提高了1.5%個百分點。」
會場還是鴉雀無聲。
「不要小看這1.5個百分點，大家知道在這麼大的市場基數下，1.5個百分點意味著什麼啊。」聞笑天敲了敲桌子，「意味著什麼，意味著我們增加了幾十萬套空調，幾十萬那，同志們！」
我偷偷看了，除了坐在桌子上的幾個家伙在點頭如搗蒜外，其他人基本都低著頭，似乎拿筆記著什麼。
宋世文也在拿著筆在本子上寫著什麼，我仔細一看，差點笑噴。
宋世文正在本子上畫了一個luo女，luo女長得倒是很丑，可是三點很明顯，更下流的是，luo女下面還有黑黑的一撮毛。
這個宋世文啊，我忍不住想笑，使勁掐了掐自己的胳膊才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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