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6
陶醉一睜眼就是白花花的天花板入目，視線模模糊糊，腦子還有點混沌不堪，混亂之間，她以為自己剛才睡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午覺，而現在她沒完全醒透，于是她又閉上了眼楮。
耳畔忽然傳來一道听上去有點兒熟悉的男人的聲音︰「醒了就別裝睡了。」
不輕不重的一聲，讓陶醉陷入了沉思。
她的房間怎麼會有別人？怎麼听上去還像是段玖的聲音？
欸？不對，她家的天花板不是白色的啊，而且她房間的天花板還掛著一盞很好看的復古的吊燈，剛剛她好像……沒有看到？
陶醉猛地睜眼，又確認了一遍，確實沒有。
這時余光瞥見段玖雙手交叉橫在胸前，靠坐在她床邊的木椅上，而她身上蓋著一條白色的被子。
怎麼看怎麼像醫院啊，她怎麼會在醫院？咦，原來她不是在睡覺啊，那她怎麼會受傷的？
但是想了半天卻怎麼都回憶不起來。
陶醉伸手想模模自己身上缺哪兒斷哪兒，結果手一伸，她就呲牙咧嘴了起來，手背上一陣刺痛。
段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那眼神就好像要在她身上挖一個洞。
「你、你、你看我干什麼？我長得有那麼漂亮？」
說著，陶醉就想模模臉上是不是有什麼東西，她換了一只手，結果一動，又是酸痛難忍。
段玖嗤笑了一聲，算是對她自戀的鄙夷，然後按下了床頭的按鈕。
小護士迅速趕到，「怎麼了啊？」
「她月兌針了。」段玖指了指她的右手。
小護士朝陶醉走來，停在她的床邊，用消毒棉簽給她擦了擦手背，拿出了針，麻利地往她手背上一戳。
痛倒是不怎麼痛，只是陶醉眼前一黑，又暈了過去……
這次暈得不是很久，醒過來時段玖的臉上帶著嘲弄的笑，「這次睡醒了沒？」
陶醉知道他在嘲諷她，故意點了點頭，打了個哈欠︰「還想再睡會兒呢。」
「這麼小的針都暈，沒想到你這麼脆弱。」
陶醉嘟囔著說了一聲︰「暈針？還有這種說法，我以前不暈的啊。」
段玖問︰「你多久沒有打過針了？」
陶醉想了想，答︰「除了這次和上次，好像有三年多了吧。」
段玖扯了扯嘴角，「我認識你一個多月，已經陪你來了兩次醫院。」
「我很少生病的。」陶醉看著他，眨巴著眼楮說，「我覺得吧……大概是因為認識了你。」
「這就叫自作孽不活。」段玖說，「所以別老想著作弄人，上天早就看在眼里了，早晚收拾你。」
「我怎麼就作弄你了？」
段玖哼了一聲，「你心知肚明。」
陶醉想起了自己對她告白過，他不會指的是這個吧？
雖然說其中玩笑的成分居多，但是他這樣說，陶醉心里就有些不意了，不管怎麼說，他都是她第一個表白的人！
「欸……我說我喜歡你怎麼就作弄你了，我還覺得你作弄我呢，又是給我買飲料，還送我回家，還兩次送我來醫院。」
「我是好心，你……」
「是我送你來醫院的。」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陶醉往門口一看，門不知什麼時候被打開，段洵器宇軒昂地堵在病房門口。
陶醉想了想，這是什麼情況？邀功嗎？
段洵往前走了一步，陶醉才現後面的曾言。他們倆成雙入對的進來……她下意識地向段玖看去，只見段玖的視線在他們倆的身上停留了會兒，然後垂眸沉默。
曾言也穿著一身病號服，在陶醉的床角坐了下來，笑著問她︰「你醒了啊？」
陶醉點了點頭，曾言接著說︰「听段洵說，你傷的還蠻重的，對不起，如果不是為了救我，就不會被砸這麼重。」
陶醉呆愣地「啊」了一聲。她救了曾言？她怎麼完全不記得了？
段洵在一邊問段玖︰「叫醫生來了沒？」
段玖搖了搖頭，皺眉。
段洵沒說什麼，叫來了醫生。沒想到這個醫生上次陶醉有緣見過一面，就是段玖送她來的那次。
他似笑非笑地圍觀了一遍圍著陶醉的眾人，然後讓段玖把床頭搖上來幾個問題。他邊擺弄著陶醉的腦袋，邊問︰「還記不記得出事之前的事？」
陶醉搖了搖頭︰「不知道。」
「頭暈不暈，想不想吐？」
「有點暈，不想吐。」陶醉問，「醫生，我是不是得了腦震蕩？」
沈志鵬笑了一聲，低頭看她︰「你還挺聰明的。」
听白大褂夸她，陶醉驕傲地笑。
嘿嘿，這麼點病理知識能難倒她嗎？她是寫言情小說的，女主得個腦震蕩那是經常的事。
「電視劇上都是這麼演的。」陶醉說，「腦震蕩不是什麼大事，只要靜養兩三天就好了。」
沈志鵬看向其余幾個人︰「听到了吧？那我就先走了？」
段洵攔住沈志鵬，「腦ct的結果怎麼樣？」
「洵哥，真沒事。她只是輕微外傷，用不著那麼緊張。我這邊肯定沒什麼問題。要不你再帶她去骨科看看吧。」
拖了白大褂的福，陶醉知道了自己真正的「大傷」原來在腳踝處——她的腳骨裂了。
段洵又讓骨科的醫生過來替她全身檢查了一翻，除了左腳腳踝骨裂之外，其余地方都是擦傷，沒什麼大礙。
曾言和她有一聊沒一聊地說著話，把出事時候的情景都給她說了一遍，據她說……巨幅倒下來的那一剎那，她撲倒在了曾言的身上，所以曾言只是一點擦傷，並無大傷。
在曾言說話的時間里，段洵站在床邊一直看著她。
而段玖則在段洵和曾言出現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這氣氛怎麼那麼詭異呢？
段玖是不是知道了他們倆的關系？還是另有隱情？
而且，段洵大哥你那眼神是什麼意思啊？別看了行不行？
陶醉被盯得渾身不適，只能低頭低頭再低頭。
哪知段玖比她先忍不下去，「我出去抽根煙。」說罷，他走了出去。
其實骨裂也不是什麼大事。陶醉想了想還是回家吧，段洵卻不讓她回︰「醫生說你要靜養兩天。」
「我待在家里也以靜養，而且家里的床比醫院里睡著舒服。」
這個理由太強大，段洵沒有再勉強她。
段玖這支煙抽的有點久，久到她點滴都已經掛完。
段洵見她執意不願住院，主動為她辦理了出院手續。
病房里只剩下了曾言，曾言突然問她︰「陶醉，你……是什麼時候認識段洵的啊？」
這話問的陶醉听不太懂，她只能從字面上的意思回答她︰「呃，你是說段玖的哥哥？認識的話應該是……今天？」
曾言皺著眉頭，一臉狐疑地看著她，就好像她在說謊似的。
陶醉撓了撓後腦勺，不懂她到底在糾結些什麼。
曾言又問︰「你喜歡段玖？」
陶醉一驚，剛想否認，又突然想到剛才她對段玖咆哮的那番話，他們在門口……听見了？
「陶醉。」陶醉正在遲疑，段玖忽然出現在病房門口，叫了她一聲。
她呆呆地看向他，他的神情意味不明。
段玖問︰「你身份證或者醫保卡帶了嗎？」
「哦！」陶醉這才遲鈍地想起來，她剛才暈過去了，父母沒有來，他們沒有她的身份證，也沒有病歷卡，他們是怎麼給她掛號，又是怎麼給她辦住院的呢？一定費了好一番功夫吧！
她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包，段玖注意到了，幫她拿了過來。
她在錢包里找了會兒，只找到身份證，她把身份證遞給段玖，「我醫保卡沒帶，怎麼辦？」
段玖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涼拌。」
「……」
段玖低頭看她的身份證，陶醉突然想起她那張老了二十歲的臉，大叫︰「別看！」說著掀開了被子想從床上下去，但看見自己上了石膏的左腿，頓感挫敗。
段玖似笑非笑地抬頭︰「看到了，不用擔心，和現在沒什麼區別。」
曾言在一旁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嗔怒般地說︰「陶醉，你別听他的。段玖這人就是這樣，再好听的話到他嘴巴里都會變成不好听的，但他沒有惡意的。」
段玖嘴角淡淡的笑隨著曾言的話一點點降了下去，他冷眼瞥了一眼曾言，說︰「你還挺了解我的。」
呃……她現在應該說什麼嗎？
陶醉瞪大眼楮，尷尬地看著兩人。
曾言還想說什麼，段玖已經又將視線放回了陶醉的身份證上，過了會兒，段玖緩緩地開口，語氣中似有一絲的不確定︰「1989年5月9日？」
意識到段玖在說她的生日，陶醉疑惑地問︰「對啊，我是金牛座，有什麼問題嗎？」
「沒什麼。」段玖一把攥住了她的身份證，「我去給我哥。」
等到段玖走了，曾言才跟陶醉說︰「本來是沒什麼問題，問題就是段玖他是處女座。」
「唔……處女座？！嘖嘖嘖，難怪他嘴那麼毒，性格那麼壞！」陶醉頓時對段玖所有的行為表示理解。
是誰說的來著，所有的問題只需要用「處女座」三個字來解釋就覺得沒有任何問題了。
果然如此啊。
曾言笑笑，打斷她︰「其實……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
「唔？那是什麼意思？」
曾言莞爾一笑，「段玖是和你同年的處女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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