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1
陶醉的手下意識的搭上門把手,輕輕掩上門，背過身,皺著眉頭很輕很輕地詢問母親大人︰「他怎麼在和我爸下棋？？？」
母親大人把她拉到一邊,說︰「你爸棋癮犯了,非得讓人家陪他下棋。」
陶醉汗了下，「媽,你能抓住重點嗎？重點是他為什麼會在我家！」
母親大人攤了攤手,說︰「我怎麼知道,有人按門鈴,然後我去開門,他就拎著東西在門外了啊,他問我你在不在,我說不在,但是馬上回來，然後請他進來坐坐，他就進來了。陶醉，你到底和他什麼關系？」
「什麼關系都沒有！媽，你干嘛要請他進來坐啊？！」
「進不進是他的問題，說不說是禮貌問題。再說，他拎著那麼重的東西，我哪兒好意思不讓他進來啊。」
「他還拿東西了？什麼東西？你們收下了？」
「倒也不是多貴重的東西，就是一個水果籃還有一箱牛女乃，說的特別客氣，什麼初次拜訪小小心意請我們收下，那我們看也不是什麼人參燕窩白酒香煙之類的，就收下了啊。」
陶醉一听母親大人這麼說，就心知母親大人恐怕又在胡亂猜想他們兩人的關系了︰「媽，你在想什麼呢！還人參燕窩白酒香煙，你要不要想那麼多？」
「那他那副樣子，跟女婿上門似的，誰知道他葫蘆里買什麼藥，我看你爸就是故意和他下棋的，探探他的口風。」
「什麼口風啊，他就是來找我有事！」雖然她也不知道什麼事。
陶醉撇了撇嘴，道︰「你們別老是揀到籃里就是菜好吧，雖然我年紀不小了，但是我還是堅持寧缺毋濫。」
母親大人挑眉不屑地哼了一聲，「就你這樣，那小伙子配你綽綽有余了，別眼高于頂了，你就該每天好好照照鏡子認清自己的現狀！」
「……」
母親大人走到了門前，敲了敲門，「老陶，好了沒有啊，陶醉回來了！」
門里傳出不耐煩的聲音︰「不要催了，別急，還差幾步！」
過了會兒，陶爸爸和段玖從書房里一前一後出來，陶爸爸微微笑著，很是開心的樣子。
陶醉坐在沙上，抬眸掃了眼段玖，再看向父親大人，笑了笑︰「爸，心情這麼好，看來是贏了呀？」
陶爸爸呵呵地說︰「小勝小勝，不過看得出來是小段讓我的，他的棋藝非常不錯。」
段玖笑笑，道︰「叔叔您夸獎了，是您棋藝高超勝于我，怎麼說是我讓你，如果讓讓就能贏，那豈不是侮辱了中華圍棋幾千年的歷史？」
「有道理，有道理！」陶爸爸眼中滿是贊賞，「小段，你是練過圍棋的吧？」
段玖含糊又謙虛地答︰「中學的時候有參加過幾場圍棋比賽，得過還算不錯的名次。
「不錯不錯。弈品如人品，能耐得住性子下棋的人，總不至于太差。」後面這句話陶爸爸是看著陶醉說的。
陶醉一看狀況不對，立刻眼神游離了起來，置若罔聞。
「老婆，你飯燒好了嗎？」
「早稍好了，就怕冷了，都蓋著呢。」
「沒事兒，天氣熱，不要吃太燙的。」他拍了拍段玖，「小段，應該還沒吃飯吧？一起吃？」
「謝謝阿姨叔叔，那我恭敬不如從命。」
段玖的舉止非常的穩妥，一看就是從家教極眼里的家庭中出來。看她父母殷勤的樣子，陶醉長長地呼了口氣，不知所措，她要怎麼跟父母解釋他們連朋友都不是？
段玖也真是的，為什麼要來她家呢？簡直莫名其妙！
其他人都已在餐廳入座，陶醉卻站在原地不動，陶媽媽數落陶醉快過去。
陶醉搖頭道︰「母上，君不見我肚大如西瓜？吾已無余肚再食一粒米。」
陶媽媽怒目一瞪︰「說什麼鳥語呢，說人話！」
「媽，我在學校吃過啦，真的吃不下啦……」
陶爸爸忽然翻開一個倒放的盤子，盤子里呈現出金燦燦的咖喱，「哎，我今天還特地買了牛腩讓你媽燒你最愛吃的咖喱牛腩的呢！」
「啊，我突然覺得回來的路上顛簸的太累了，有點餓了呢。」
陶醉邊說著，心花怒放地朝飯廳走。
吃完飯，陶醉捂著肚子癱倒，段玖卻站起來幫陶父陶母一同收拾碗筷。
陶醉扶額，她倒不覺得羞愧，人與人之間本來就是有差距的，世界本來就是不公平的，像他這麼養尊處優的紈褲子弟洗洗碗筷也是應該的啦~她怕就怕父母以後拿這件事做槍靶，一直朝她放箭，那她憐的耳朵就會備受折磨。
所以，她也只好當仁不讓地做做樣子了。
陶父陶母一見陶醉突然變乖了，互相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然後陶媽媽開口︰「我和你爸去洗就好了，你們兩個小孩子洗又洗不干淨的，就不要來湊熱鬧了。陶醉，你帶著小段去客廳看電視。」
段玖笑了笑︰「那麻煩阿姨叔叔了。」
「麻煩什麼呀，這是應該的。陶醉？！」
陶媽媽給陶醉使了個眼色，陶醉應了一聲，對段玖嘆了口氣︰「走吧，看電視去。」
這是陶醉這天對段玖說的第一句話，而段玖卻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徑直向客廳而去。
陶醉輕哼了一聲，走過去在沙上坐下，打開電視。
段玖卻未坐下，而是到處觀摩，最後在壁架前停下，仔細打量著上面的照片。
陶醉見狀開口，「剛才還沒看夠嗎？」
段玖說︰「坐了沒一會兒就被你爸叫去下棋了。怎麼，還怕我看到什麼不該……」
他頓了頓，拿起一個相框，給陶醉看了看，問︰「這是大學畢業的時候？」
陶醉搖搖頭︰「就前幾個月，研究生畢業。」
段玖意味深長地看了她好幾秒，扯了扯嘴角，把相框放回原來的位置，在沙上坐下，目光停留在電視上，忽然開口問她︰「听說你在讀博士？」
陶醉怔了怔，邊點頭邊應了一聲，「啊，對。剛剛讀。」
「沒想到你居然還是個女博士。」
陶醉模了模後腦勺，「考運比較好罷了。」
段玖輕笑了一聲，「看得出來。」
陶醉囧了一下︰「……」
不知如何接下去時，段玖卻自顧自地說︰「不過能多讀點書總是好的，我連大學都沒有讀完。考完大學的那一年，我去當兵，在部隊里混了四年，回來後我就當了警察，再也沒有讀過書了。書到用時方恨少，還好我這行也沒什麼特別需要用到的地方。」
他說著自嘲的笑了笑。陶醉好像在他的目光中看到了一絲憂傷，但這一絲憂傷一晃而過，如流星劃過一剎那間消失不見，都來不及捕捉。
陶醉知道他在笑些什麼，是在回憶和感慨，感慨那些沒來得及把握住的機會，感慨曾經年輕沖動的自己被生活慢慢磨平，感慨流逝的時間如煙，在指縫中冉冉飄走。
曾經那些華麗的青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如今想到就是一陣心酸。
陶醉站起來，從壁架上拿了另外一張相片，遞給段玖，照片里小小的她兩眼含淚手里捧著一張考卷，盡管當時的像素比現在落後太多，但還是看的見那張考卷紅紅的57分，她彎起嘴角笑，「這是我小學三年級的時候。」
「小學三年級就不及格？」
「對，人生當中的第一次不及格。老師要父母簽名啊，我被我媽罵的慘了，我爸就給我拍了一張照片，說這是我人生的恥辱，必須拍照留念以示警醒，讓我以後看著這張照片就想起自己並不聰明這個事實，作為一個並不聰明的笨鳥，只能靠先飛才能跟上其他人。」
段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所以，你是想說你iq很低？這點我不否認。」
陶醉囧，「我是想說，你看，人總是有不美好的過去的，過去無法改變，我們只要把眼前的事情做好就行了。」
段玖嗤笑了聲，「呵呵，一套套的理論。你們學歷高的是不是都這樣，老想著用理論去激勵別人，說的好像挺有道理的，其實一點實用價值都沒有。」
「……」
陶醉咬了咬牙，靠之，我這不是在安慰你嗎，怎麼反過來被你咬了一口！
果然不能做好人啊！壞人容易，好人不易！
陶媽媽給他們切了西瓜和哈密瓜出來，段玖盛情難卻吃了幾塊後放下牙簽。
「其實，今天冒昧前來是有要事同兩位說，當然，還有陶醉。」
陶爸爸看了一眼陶醉，然後恍然般的點頭，危襟正坐，「不用客氣，有什麼盡管說吧。」
陶媽媽也看了一眼陶醉，眼神略犀利，像是在質問陶醉是不是瞞著她什麼沒說。
陶醉無辜地撅起了嘴，她也不知道段玖要說什麼啊，她要知道……她絕對不會讓他安然坐在這里的！
「也不是什麼大事，事情是這樣的……」
段玖把陶醉考大路的事情大致地對陶父陶母提了提，包括她連續三次沒過及第四次缺考，也包括前三次他都是考官……
「我以向二位保證，陶醉大路沒有過並不是因為我徇私枉法，或是故意為難陶醉。但是最後一次，陶醉沒去參加大路考，以及她和教練生了一定程度的沖突，這些我都得負上一定的責任，因此在這里我向二位以及陶醉道歉。」
陶媽媽表示非常理解，語氣溫和，完全沒有一絲抱怨︰「怎麼這麼說，你也是為了陶醉好。小段，我們還要謝謝你，如果不是你送陶醉去醫院，她的骨折說不定更嚴重。」
「謝謝二位的理解。後來我對陶醉提過一個比較合理的建議，因為第五次補考是最後一次機會，我會替陶醉通通關系延遲考試，在此期間我也會親力親為負責她的練習，直到她通過考試為止。」
陶爸爸「嗯」了一聲，「這個提議不錯，我和孩子他媽都同意。」
陶醉的嘴角抽了抽，爹，您有問過我娘意見嗎？我娘怎麼就同意了？？？
陶醉看向母上大人，母上大人瞪了她一眼。
「我也覺得這個建議不錯，但陶醉似乎不這麼認為。」
「嗯？怎麼說？」
「我讓陶醉腿傷好了聯系我，陶醉不但沒有聯系我，而且把我的號碼設置進了黑名單。我自認為已經盡到了責任，陶醉若是實在不想，我必然尊重她的意見。」
陶醉︰「……」她以罵人嗎？不能？那就#¥%……去shi吧！
段玖又和陶父陶母談了幾句後便起身告別。
陶爸爸還想留他下一盤棋，段玖笑道︰「叔叔，弈不在多在于精，今天時間不早了，我還有點事，下次我再找時間過來。」
「好好好，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小段，不用擔心陶醉。小姑娘不懂事，一直沒把這些事情跟我們說，我們都不知道她在外面這麼無法無天，還請你不要計較，能多幫幫我們陶醉就多幫幫。」
「那是自然。」
段玖在門口換鞋，陶媽媽推著陶醉一起走，「陶醉，你送送小段。」
「媽……」
陶媽媽在陶醉耳邊咬牙道︰「再多說一個字就把你電腦從三樓扔下去！」
「……我去，我去還不行嗎==」
作者有話要說︰所謂步步為營就是介樣子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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