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君耀一點潛入敵國的自覺也沒有,大搖大擺的穿著邶國的服裝,一襲黑色的錦緞長袍上繡著精致的花紋,長發束在冠中,很是招搖。乘上客棧外的馬車,來到了司尤的宮殿。
「王子。」元君耀雖未龍袍加身,但眉宇間皆是王者之氣。
「邶君。」
「怎麼樣?我昨日在殿上沒有半句虛言吧?」
「是的。」
「那麼我們就定下契約吧,白紙黑字,印信為證。」
「好。」
侍女捧上托盤,然後一言不發的退了出去。
元君耀與雅扎各自拿了一張羊皮紙開始書寫︰我元君耀以邶君只名義,許諾協助五王子雅扎登上單于寶座,王子當三十年內不進犯中土。他用了邶國的語言和胡語,最後在末尾,龍飛鳳舞的寫下元君耀三個字,又取出玉璽來印上了清晰的紅色印記。
雅扎則寫到︰雅扎在此立誓,若邶君助我登上王位,則匈奴鐵蹄三十年內絕不踏上中土,先用胡語書寫,後面又用邶國的語言寫了一遍。最後印上了他的寶印。
交換了契約,兩人相視一笑,就像是國君之間的約定一般。
「那麼就有勞邶君了。」
「哪里,王子天生王者之姿,怎能任由一介武夫霸佔王座?」元君耀將玉璽和羊皮紙收進袖中。
「邶君如不嫌棄,就在雅扎這里住下吧。」
「好,那耀就打擾了。」說完從容的來到宴廳入席。
至此,一樁陰謀一般的交易,就在單于的眼皮下達成了,他卻渾然不知。不過,如果他知道了自己最寵愛的閼氏阿夏朵竟然是安插在自己身邊的奸細,又會作何感想。
……
單于的寢殿中,雅扎坐在榻前的案上,翻看著奏折,然後一本一本的念給單于听,按照他的意思來批復。
「父王,王兄出征這麼久了,先前一直是連著打勝仗,可是這一個多月,卻一點消息也沒有傳來。」雅扎合上批好的最後一本奏折,一邊整理著,一邊對單于說道。他臉上還是掛著自在的笑容,語氣听起來像是無意的提起,卻是暗藏玄機。
「唔,是麼。」單于最近總是一時清醒,一時迷糊,雖然大部分時間是清醒的,不過看樣子,就算是最好的醫者,也回天乏術了吧。
「而且之前王兄說俘獲了邶國的皇後,可是卻又讓她逃走了,實在是可惜。」
「……」
「不如,再調十萬重騎去戰場上幫助王兄吧,相信父王也希望早日看到王兄凱旋。」他建議道。
「恩,就按雅扎的意思辦吧。難得你這樣為司尤著想,我還時間不多了,為了王座,你們應該勢如水火的吧。」
听到這句話,雅扎眼皮跳了一下,不過臉上笑意不減︰「我與王兄身上都流著父王的血。」他恭敬的說。
「是時候決定了呢……」單于嘆道。就在雅扎的心已經極速的跳起來的時候,單于卻沒有接著說下去,他又松了一口氣。
「父親您好生休息,我告退了。」
「恩,去請阿夏朵來。」
「是。」雅扎低頭行禮的以水,臉上溫柔的笑意立刻變為陰狠的小,不過很快又恢復如常,拿著東西退了出去。
其實阿夏朵很早就恭候在外面了,此時和雅扎擦肩而過,她沖雅扎一笑,眼波流轉,隨後又看向了別處。
「王。」阿夏朵進了內室,恭恭敬敬的向單于行了禮。
「夏朵,過來。」他喚道。
阿夏朵起身走向單于的床榻,緋色的衣衫上綴著黃金寶石,閃出耀眼的光,扭動的腰肢更添了幾分魅惑風韻。
「我來的時候,正巧踫見雅扎王子呢。」她嬌聲說道。
「恩。」他撫上阿夏朵的手,蒼老枯槁的臉上又一次浮現出笑容。
「雅扎今天呆了那麼久,是不是有什麼有趣的事啊?」
「都是你不喜歡的政事。」
「不嘛,我要听!」
單于想要吻上阿夏朵,可她偏偏不依,纏著要把話說完。單于無奈,只好接著說︰「剛才他求我派十萬騎兵去援助司尤。」
「啊!雅扎王子這麼敬愛兄長,王不是曾經說過要將王位給所有人帶來安定和睦的人,是不是就是雅扎王子呢?」
「不,我已經想好了,是司尤。」
「為什麼三王子?」
「雅扎雖然禮敬,但終究是太羸弱了,帝國需要開拓更多的土地,這一點,司尤才能做到。」說完單于將阿夏朵拉進懷了,作勢吻了下去。
阿夏朵還想再說些什麼,不過他卻一句也听不進了。她只好嬌笑著倚在單于懷中,心中卻不斷的詛咒著眼前這個行將就木的老頭!
早在一年前,她就立下誓言,為那個給了他第二次生命的人,付出一切。向神明祈求這一切趕快結束,睜開眼來便會是新的一天。
雖然單于愛慕自己,但是戰爭和王位這兩件事他卻看得極重,並不是她三言兩語就能左右的,如果再糾纏下去,難免他會起疑心。所以要盡快通知陛下才行,阿夏朵努力的掩住心里無限的厭惡,起身放下榻前的帷幔,解開了本就不多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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