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醒過來的時候,是在醫院里,這里的人我一個都不認識。當醫生問到我叫什麼名字的時候,我甚至都想不起來我是誰,我忘記了自己。
醫生說是被砸到了頭,導致失憶。我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會好,會記起來以前的事情。我的世界一片空白。
我出院了,我不知道該去哪里,我跟著人流走,走了好久好久,我很餓,但是我沒有錢買東西吃。
我走到一處工地,被一個據說是包工頭的人拉住,問我是不是要找工作,我問他有沒有飯吃,他說有,然後我說好。
後來,我就一直跟著這支工程隊在這個地方干活,工資不高,但是能填飽肚子。
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我總在想,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我有沒有家人,一想到這里,我的心里就空空的。
有一天這支工程隊完工了,工程隊要解散了,對我比較好的一個大哥問我要去哪里,我說不知道,他說要不跟他會他老家吧,我說好啊。
我跟他回家了,在這個風光秀美的地方,我蓋了一間屋子,這成為了我的家。
在後來,我才知道,這個地方叫映秀,我心生親切的地方。
我想我會平靜地過一輩子,我一直這樣想的。
但是,人生總是會在你不經意的時候,轉一個彎,讓你措手不及。
我在村子里安定下來,種著一塊地,那是老大哥劃給我的,一開始還很生疏,不會種,是年復一年的,我已經很熟練了。
平常時候,就幫村子里的人收收稻谷,做做苦力活,村子里的人都很好,沒有敵視他這個來歷不明的人。
後來的幾年,有人給我做媒,我拒絕了,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產生愧疚這種情緒,我的內心深處,不允許我這麼做。
村人看我不感興趣,幾回之後也再沒有提過。我的生活,就這麼平靜的過了十年。
直到那個老大哥生病了,賣完了家里所有的東西,都湊不夠醫藥費。
我想了很久,留下一張字條,叫老大哥等我拿錢回來,就離開了這個他生活了十年的地方。
我沒有任何的證件,我來到了工地,當起了搬運工,很累,但是一天有100塊錢,我很滿足。
那天來了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子,包工頭說是公司派下來的,叫我們努力工作,不許偷懶。但是很多人都在偷偷的看她。
我感覺到了她在看我,于是我抬頭對她笑笑。是在下一刻我在她眼楮里看到了震驚、欣喜、感動以及那漸漸浸濕的眼眸,這樣復雜的眼神,我從來都沒有見過。
後來,當那一塊廣告牌砸下來的時候,我听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那一種痛,我從來都沒有體驗過。我瘋了一樣跑過去,是,來不及了,我眼睜睜的看著她被壓在下面,忘不了的還有她的眼神,復雜,還有那漫天的驚喜。
我一夜都沒有睡著,腦子里反反復復的都是那個女孩復雜的表情,我情不自禁的去了醫院。
後來的一切,讓我感覺在做夢,那個女孩是我的女兒,我錯過十年的女兒。還有妻子和兒子,這一切,都不真實。
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他們相處,只是感覺他們很親切,仿佛與生俱來的,一切都該是這個樣子。
我跟他們住在一切,只是,我不敢跟妻子住在一起,我怕有一天她現,原來一切都弄錯了,她會後悔,我知道她愛她的丈夫,即使她認定我就是她的丈夫。
她帶著我回憶以往,一點一滴的與我說著過往,看著她已經不再年輕,卻依然溫婉靜雅的臉龐,我很感動,我想,我會愛上這個女人的。
她在台上唱著那首歌,我也輕輕的跟著哼唱,她的聲音柔婉深情,仿佛一個等待丈夫歸來的女子,我听到了自己心底怦然心動的聲音,沒有記憶的我,再一次愛上了這個不再年輕的女子。這是一種宿命。
我的眼里濕熱,轉瞬之間,我看到了她燦爛的笑容。
我想,這一切真好。
在某一天,經過一家音響店的時候,正在播放著毛阿敏的歌曲︰
讓他一生為你畫眉
讓他的心寬容似海
再不提你曾給他傷害
你要她身邊再沒別的女孩
我想,回去我要告訴她,為她一生畫眉。到那時,她一定笑得眉眼彎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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