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之後?!」
「排位挑戰?!」
凌風臉上毫無吃驚的表情,淡淡地反問道。
雖說是反問,但他看的語氣,他的表情,分明就是認定的了。
確實也是如此,凌風此言一出,黃裳、安唐等人,齊齊點頭,顯然他們的來意便是如此。
頓時,全場靜默了下來。
抱琴玉手停在琴弦上,怎麼都撥不出去;侍劍倒酒的動作一抖,險些將酒液濺到了身上;歌舞不知何時休,福伯、張三等人,皆是怔怔地看了過來。
這,太出乎了他們的意料了。
但凡新晉少帝,最快的也要先沉寂上個把月,再開始挑戰,怎麼這才第一天呢,凌風等人就要開始了,還什麼「不能再等了」?
凌風此前就跟安唐他們打听過少帝排位挑戰的規矩。
說來也是簡單,無非是一個月拿出一天來,是為挑戰日。但凡有少帝身份的,都能向上挑戰,只要失敗了一次,三個月內就再無挑戰的機會。
每個少帝,最多只需要接受三次挑戰。以投遞挑戰書的日期為準,前三獲得挑戰的資格。
十日之後,正是一月一次的挑戰日到來。
凌風等人本來在通天梯下廣場上商量,未嘗沒有沉寂個把月的意思,只是剛剛抵達少帝莊園就遇上了那麼一幕,眾人心中就都有了想法了。
他們需要彰顯自己的存在了。
凌風等人需要告訴所有的少帝,他們這一屆的眾人,是實力最強,潛力最強,不容輕辱的存在。
這不是為了贏得什麼,只是不這樣的話,類似今日這樣的沖突會越來越多,牽扯到的人物會越來越強,麻煩也就越來越大。
他們雖然不懼,但是成為少帝,為的是要修煉,而不是其他的什麼東西,麻煩自然是能免就免了。
最簡單的方法,就是用最直接的戰績,告訴所有人,他們的實力強,潛力強,或可為友,不可為敵!
就這麼簡單!
凌風是如此想的,在他想來,黃裳安唐等人,應當也是做此念頭,故而才會在此夜中,擺酒以等候。
現在,果如其所料。
「少主……」
福伯還是忍不住擔心,出聲欲言。
在他看來,自家少主是操之過急了,正想著豁出去勸誡一下呢,衣袖忽然為身邊的張三拉了一下,回頭看見張三對著他搖頭,福伯這才嘆了口氣,沒有繼續說下去。
黃裳等人得到了凌風的答案,皆是如釋重負,至于福伯等人的反應,全然不放在眼中。
安唐從侍女手中又接過了一壺五仙酒,一邊喝著,一邊說道︰「既然確定在十天後,那這個機會就不要浪費了,胖爺我會去鼓動一下那些散人武者,造造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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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
凌風先是愕然,不明白那些先前還在看熱鬧的散人武者們有什麼用處,旋即看到黃裳等人皆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忽有所悟。
沉吟了一下,他才恍然了過來︰「原來是這樣。」
凌風到這會兒,才明白武院方面為什麼會允許那些散人武者堂而皇之地聚在日月湖畔,與一眾少帝們毗鄰。
其實只要想想就知道了,那些散人武者們,盤亙在此處不去的目的,半是為了修煉環境,半是為了少帝們的存在。這些散人們,最大的願望怕就是投靠了某一個少帝,能得到其指點與提攜,真要運氣好了,能容其進入少帝居修煉一番,那真是天大的福氣了。
黃裳、安唐等人,或許不願意在少帝中玩那些拉幫結派,蠅營狗苟的事情,但卻不會反對在散人中收攏一些手下。
只要把這些人團結一部分,一來是一股力量,二來要做一些營生也方便。
少帝們需要付出的,不過是自己的名望,以及必要時候解決麻煩罷了。
雙贏的事情,何樂而不為呢?!
想明白這事後,凌風便不再對此發表意見,只是舉杯示意了一下,道︰「那便如此,十日之後,我們五個出手挑戰少帝居!」
「也讓那些人知道,我輩不可輕辱!」
黃裳、安唐、白鐵衣、嚴晴語,齊齊舉杯,五個人遙遙一敬,一飲而盡。
……
夜深人靜,少帝莊園一日里的喧囂褪盡,只有夜色在趁著天未明,人未醒,肆無忌憚地游動著。
漆黑的夜色在游走到了一處房間外,為窗戶縫隙透出來的燈光一照,瞬間消散。
凌風,還沒有休息。
他坐在燈火通明的房中,身前的桌面上擺放著古樸的五仙壺,正在自斟自飲呢。
忽然,一個人聲傳了出來,又夾帶著「呱呱」的聲音,讓人分不出到底是人語,還是蛙鳴。
「喂喂喂,小子,你是真不想放本尊出來啊,憋死我
了。」
凌風狀若不聞,優哉游哉地喝完了杯中酒,這才施施然道︰「又沒人讓你不要出來?」
這話剛出口,「 」的一聲,滾滾夾帶著濃烈酒香的煙氣從五仙壺中冒了出來,旋即一頭渾身赤紅,好像要噴火一樣的蛤蟆,蹲在了五仙壺口。
「悶死本尊了。」
蛤蟆再怎麼百變模樣,那股味道卻是變不了的,一口一個本尊,一冒頭就開始伸懶腰,倚老賣老,老氣橫秋的味道撲面而來。
說起來,這頭蛤蟆也是夠倒霉的。本來凌風是跟它說好了,到了白帝城就將它放出來,誰知道從獅隼上下來後,一件事情接著一件事情,就沒有空暇的時候。
凌風心中多少有些愧疚,那段時間基本上是將它給忘到了腦後了。
不曾想,凌風難得沒有喝止它,這蛤蟆倒是來勁兒了,嘟嘟噥噥地念叨了個半天,似乎要將這段時間的憋悶一口氣宣泄出來似的。
凌風開始還耐著性子听了兩句,倒後來幾乎有屈指將它重新彈回五仙壺中的沖動。
看到他擺出了這個動作,蛤蟆心中咯 了一下,連忙住口。
「哼!」
凌風看它識相,冷哼了一聲,與就罷了。說來也怪,凌風對其他人尚算溫和,唯獨對這頭蛤蟆特別的沒有耐心。興許是第一次見面時候,這蛤蟆的態度太過惡劣,留下的第一印象太過差的緣故吧。
對此凌風倒是沒有反省改變一下的意思,沒好氣地說道︰「我說蛤蟆,不要跟怨婦似的,剛在白石山巔,天帝面前,你都敢作怪。我就不信你平時沒有借著機會透出意識來看看。」
蛤蟆頓時叫起了撞天屈,「小子你這就冤枉我了,從頭到尾,本尊就只有兩次機會放出意識,還都吃了大虧。」
說著,它那張蛤蟆臉上一陣陣青白色變幻,一臉的不堪回首。
「兩次?吃了大虧?」凌風正色了起來,「詳細說說。」
「一次是在通天梯那里。」蛤蟆連聲抱怨,「說來也是怪了,本尊明明只是散出了一點意識,竟然剛瞄了一眼,才剛看了個清楚,就被一股力量把本尊的那縷意識給捉走了……」
「捉走了……」
凌風的臉色頓時有點古怪了。
「諾~」蛤蟆委屈無比地一撅**,只見得蛤蟆臀部鮮紅一片,就好像被人拿刀切下了一塊兒似的。
「噗嗤~」
凌風直接一口酒噴了出去,臉色要多古怪就有多古怪。
看蛤蟆那傷的部位,好在這蛤蟆不尋常,要是普通蛤蟆,非得給五谷輪回之物給憋死了不可。
「那死法……嘖嘖嘖。」
凌風正在嘖嘖稱奇呢,蛤蟆的臉上脹成了豬肝色,冷哼道︰「要不是本尊反應快,就真給全部留在那了。」
「嗯……」凌風收斂了笑意,認真了起來。
真要是發生了那種事情,五仙壺于凌風的意義,就沒有那麼大了。五仙酒只是一種輔助,只是一種調劑,真正的關鍵所在,就是這頭蛤蟆本身。
好在,那個最壞的結果沒有出現。
凌風不再開玩笑了,認真道︰「蛤蟆,你說這通天梯是什麼存在?我把握不準,到底是迷神天本有的,還是域外所來的?」
他是真的弄不清楚。單從其神秘莫測,威能詭異來看,不像是迷神天所特有的;可是在幻境中,與本我對決,凌風試探的結果其又不像是出自域外。
「本尊看來嘛……」
蛤蟆蹲了下來,遮擋住鮮紅的**,若有所思地道︰「這兩種可能搞不好都不是。」
「嗯?」
凌風驚奇出聲。
蛤蟆撓著沒有半根毛的頭,不敢確定地說道︰「本尊也看不明白,只是覺得通天梯後面似乎隱藏著某種晦澀古拙到極限的力量,不像是迷神天所能有,也不與域外任何力量相似。」
說著,它正色了起來,沉聲說道︰「我若是你,以後找機會,一定要沖入通天塔看看,本尊敢打賭,里面絕對會有大收獲,你想都想不到的大收獲。」
「通天塔……」凌風苦笑,「哪里有那麼簡單,這個世界上,能踏入通天塔的,也就只有三個人罷了。」
「普通的破妄無路絕巔強者,尚且做不到,何況是我?!」
蛤蟆沒好氣地說道︰「又不是叫你現在去。按本尊的判斷,通天塔修為越弱越容易闖入,同時所得的收獲也就越大。」
「信不信就由你了。」
凌風微微頷首,他自然是相信的。這蛤蟆雖然老氣橫秋,性格惡劣,各種惹人厭煩,但有一點卻是好的,其見識之廣博精準,足以讓人信賴。
做好了日後尋機會再闖通天梯的決定後,凌風轉移話題道︰「蛤蟆,你剛說第二次吃虧,應當就是在白石山巔,天帝當面的時候吧。」
問起這個時候,凌風神色分外的沉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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