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他想做什麼?」
血神長恨的心中閃過了一絲不安,又找不到源頭。
他確定凌風即便是恢復了狀態,也不可能是他的對手了。
「問題出在哪里?」
還沒等血神長恨捕捉住這一絲心血來潮,那頭凌風已然翻開了他的第一張底牌,做出了動作。
「 ~~」
凌風一手放在口中,一聲呼哨,響亮的聲音如一支穿雲箭,刺破了長空。
「撲~撲~撲撲~~」
大型飛禽劇烈地拍打著翅膀的聲音傳來,一個巨大的,舒展開羽翼的的倒影,籠罩在了血神長恨和凌風身上。
「獅隼?」
血神長恨抬起頭來瞥了一眼,語氣中滿是輕蔑。
「凌兄,莫非你以為靠著這頭扁毛畜生,就能逃生不成?」
凌風微微一笑,道︰「當然不。」
「那你……」
「凌某壓根就沒有想過要逃,我是要……」
凌風話說到一半,忽然縱身一躍,那頭飛至上空的獅隼心有靈犀一般,一個俯沖,正好將凌風接到了背上。
這個時候,凌風的下半句話才傳入了血神長恨的耳中︰「……殺你!」
興許是獅隼俯沖過快,撕裂了空氣的緣故,凌風的聲音竟是斷斷續續,悠悠蕩蕩,恍若無數人拆分成了無數段,將「殺你」二字重復了無數遍一般。
血神長恨連反唇相譏的機會都沒有,剛下意識地抬頭,便看到獅隼連帶著其上凌風的身影,在飛速地放大,頃刻之間,佔滿了他整個視野。
「怎麼可能這麼快?」
此念剛剛生出,血神長恨就感覺寒氣直撲面門,額頭鮮紅一點處隱隱刺痛,心知不好,連忙就是一偏頭,側著翻滾開來。
「刷~」
劍光一閃,巨翅扇動,大片的土石被勁風卷起,成飛瀑之勢,旋即被劍光切開,落雨如幕。
血神長恨剛狼狽地轉身,凝聚起先天之威,掌心再現血紅之色,一掌推出。
甚至不及他將手臂伸直,把這一掌的威能催發到了極致,凌風連帶著獅隼再次撲至,一劍光寒,直刺鮮紅的掌心。
「嗤~~」
當雙方錯身而過之際,凌風的人皇劍尖處,灑落血珠點點,滴落下來砸在血神長恨的臉上,仿佛是上天哭泣,泣淚化血。
「……血?」
血神長恨吞噬他人鮮血多矣,然而自從他血神經大成,承襲了血神之名後,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己的鮮血。
「……竟然受傷了?!」
他舉起自己的右手,只見得掌心處先是一條細縫,繼而鮮血流出,細縫擴大,竟是一劍險些切下了他的手掌。
「好,很好!」
血神長恨將從他臉上滑落下來的血滴舌忝入了口中,咽下,怒極反笑,「?,「人獸合一之法,以人力催動妖獸天賦,渾然而如一體,我只是在血神經里看到過有這麼一種奇學,不曾想還有親眼看到一天,很好,再好不過了。」
說話間,他掌心的劍痕在飛快地彌合,最恐怖的是那些流淌出來的鮮血不住地倒流而回,仿佛在血神長恨的體內有什麼吸力一般。
轉眼功夫,血神長恨的手掌光潔如故,簡直看不出半點受傷的痕跡。
在離他上百丈的高空中,凌風與座下獅隼也停止住了撲擊,靜靜地懸浮在那里。
不是他們不想將剩勇追殺窮寇,問題是他們自身也漸漸有承受不住的趨勢了。
凌風的臉色有些蒼白,倒還沒有什麼大恙,座下獅隼則通體每一根羽毛都有一滴滴的鮮血在沁出,只是簡簡單單的兩個撲擊,就已經是它最大的力量了。
剛才那最後一次撲擊,凌風固然是傷了血神長恨,但其那一掌的力量也被其引導入了獅隼體內承受下來。
導致的結果,就是現在這般。
「還是不夠。」
凌風搖了搖頭,雖然早有預料,然而這個結果多少還是讓他有些失望。
「看來,還是得下狠手。」
「對不住了伙計。」
他上一句,還是在自言自語,下一句,卻是對座下的獅隼所言。
獅隼若有所覺一般,先是渾身顫抖了一下,隨即又重新穩住,只是牛眼大小的眼中,流露出了悲哀之意。
凌風心中略有不忍,但是看到下方氣息不住攀升的血神長恨,想到了下落不明的大兄牛大力,憶起了山神廟中的狂獅鐵戰,他再是不忍也只得硬起了心腸。
他屈起手指,以極快的速度,接連在獅隼身上幾處地方彈出。
每一指彈出,都有一道勁風激射而出,刺在獅隼的身上,儼然是一根根銀針扎入一般。
在這一剎那,凌風的腦海中浮現出了獸王譜中的一個圖畫,那是一頭妖獸的身上扎滿了銀針,每根銀針的落處,恰好是某一處氣血運轉的關鍵點上。
一針落下,則氣血逆行!
這一門手法,叫做逆血催心手。逆的是血脈,催的是心力,潛力激發,實力暴漲,同時力竭之際,也是生機斷絕時候。
在凌風硬著心腸,對著獅隼施展出了這一辣手之後,下方血神長恨的聲音轟然傳來︰「凌兄,小可的血神經中記載,人獸合一之法是短期爆發之法門,消耗最是巨大,想來兄台即便是有那短時內恢復的奇妙法門,也當支撐不了多久了。」
「凌兄你若還有什麼手段,不妨一並施展出來,看能不能殺得了小可。」
「若是沒有,倒也不必掙扎,引頸就戮便是。」
說話間,血神長恨身上的血氣愈發地濃郁,滾滾天地元氣如源源不絕的血池,在為他不住地提供著力量。
「其他手段?」
凌風灑然一笑,道︰「其他手段不是沒有,只是現在還用不著,就看長恨兄能不能將它給逼出來了。」
不等話音落下,凌風一掌拍在被逆血催心的獅隼背上,一聲獅吼鷹嘯,遠勝過平時百倍威勢。
漫天雲散,一聲咆哮,竟是有了猛虎嘯北風,群山齊呼應,百獸概退避之剛烈狂暴。
人獸合一,一人一獅隼,渾然若一體,從空中高速俯沖而下。
尚未及身,撕裂了空氣,追趕上聲音帶來的呼嘯之聲,就灌滿了血神長恨的耳朵。
「這是什麼法門?天魔解體一流嗎?」
血神長恨一個念頭還沒閃完,大片的黑影便將他籠罩。
「轟~」
一聲轟然巨響,仿佛過去重演,血神長恨雙手交疊在胸前,兩手十根血紅指甲盡斷,指掌間亦遍布著血痕,兩腳在地上拖出了長長的痕跡,倒退出了足足有數十丈。
同樣的一幕再次上演,只是換了一個主角罷了。
同樣的一塊大地上,分別屬于兩人造成的疤痕交叉而過,從空中望去就好像一個大大的叉字。
這一擊下,血神長恨逆血上涌,一口鮮血幾欲噴出,他連忙鼓動先天真元,將其強行壓住。
他所修煉的血神經不同于其他武學,一口鮮血噴出,代表的就是一層乃至數層的修為跌落,這樣的事情他如何肯干?
上空處的獅隼一個盤旋,飛得有些歪歪斜斜,終究是調轉了頭過來,背負著凌風重新擺出了俯沖之勢。
剛才一次踫撞,血神長恨是硬生生吃了凌風與催發潛力後的獅隼合力一擊,然而他的反擊卻因為以地對空之勢,被卸開了七八成之多。
若是血神長恨已經臻至了先天第四重的修為,能御風飛行,凌風絕對不會打這個算盤。
可惜,他還不是!
「長恨兄,現在看凌某殺不殺得你?」
凌風再次一掌按在獅隼的後背上,口中暴喝出聲︰「伙計,我們再來。」
下方,血神長恨看著遍布傷痕的雙手,臉上笑意褪去,浮現出了一抹冷然︰「凌兄,別以為只有你有扁毛畜生,小可也有。」
話音未落,他一聲長嘯,血氣翻滾,恍若一團血雲爆開,彌散向四面八方。
莽蒼山某處,一聲鷹嘯,遠遠傳來,拍打著翅膀的聲音追上了風聲,轉瞬間殺至了雙方交戰戰場。
在這個過程中,凌風心知不好,催動了獅隼連接俯沖撲殺了三次。
血神長恨固然狼狽,但以其超絕的修為還是硬生生地守了下來,當又一次俯沖撲擊結束,凌風駕馭著獅隼盤旋而上的同時,血神長恨一個飛躍,躍到了空中。
「這是……」
凌風瞳孔收縮了一下,戰斗至此時,除了血神長恨是先天第二重的修為外,第二個意料之外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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