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珍妮宣布了野外拉練的注意事項,小明又部署了各營的編制序列及火力配置,進入最後的準備工作。各營按序列去軍械庫領取武器裝備,去後勤庫領取給養。
一千人的部隊,如果按常規軍隊的三三制,一班十人,一個排三個班,一個連三個排,一個營三個連,一個團三個營,剛好是一個團左右的兵力。
為此,小明和珍妮、老班長,幾經討論,結合自身的實際情況,沒有循規蹈矩,創立了三級指揮制,即指揮官、營長、班長。
這樣的優點是,指揮體系短,命令傳達快,行動效率高,很吻合小明對執行力的要求。缺點也很明顯,只適合千人左右的部隊,若是萬人以上的兵團,就很難協調基數龐大的班級單位了。
部署完畢,小明特地咨詢一下新副官景純的意見,以示對她的尊重︰「副官,你怎麼看?」
景純頗有寵辱不驚的氣度,進入新角色很快︰「指揮官,我覺得,重火力攜帶得太多了,再加上彈藥的重量,會影響行軍的速度。既然是野外拉練,又不是演練陣地戰,我個人認為,應該輕裝上陣。」
小明心頭一跳,小丫頭眼光好準,一眼看出癥結了,這是要打陣地戰的架勢。他做出這樣的決定,確實猶豫好久。
他的初衷是出奇制勝,既然是奇兵,當然要兵貴神速,攻敵不意。
可是,以他對猴頭鎮的地形了解,即便出其不意殺進去,也未必能佔多大便宜。再加上手下都是沒有實戰經驗的新兵,一旦陷入艱苦的巷戰,只怕要一觸即潰。
為確保萬無一失,他打算在初期用奇,神不知鬼不覺地包圍猴頭鎮,先逼胡為和老大交出香姐,然後用重火力將鎮子轟個底朝天,再殺進去,如此一來,可將部隊的損失減少到最低。
小明故作高深︰「副官,敵人是無處不在的,無論是運動戰,或是陣地戰,我們都有可能遇上,所以,要做到有備無患……」
「是嗎?」景純懷疑地問,她清純的目光,有種洞察秋毫的澄淨。
「副官,你來監督各營的準備工作,有什麼問題,自己處理。明天早上見!」小明放權給景純,感覺肩上的擔子輕了不少,有句老話,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說得挺有道理。
小明回到了指揮部,將大虎和小虎兩兄弟喊進來,交給他倆一項絕密的任務。
「保證完成任務!」大虎、小虎一起立正敬禮,他倆站在一起,就很容易區分了,大虎老成一些,小虎顯得更機靈,正好互補。
「記住!此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包括小林。」小明叮囑一聲。
「是,指揮官!」大虎、小虎深感受到器重,領命而去。
出征的安排,算是事無巨細了?細了,小明心里很踏實,唯一不踏實的是家里,今天又惹玫瑰生氣了,為了給她賠不是,他早早回了家,誰知道竟然吃了閉門羹,他進了大隔間,卻進不了臥室。
玫瑰把自己反鎖在里面,眼淚嘩嘩的,任憑小明在外面求爺爺、告女乃女乃,喊破了喉嚨,就是不開門。
小混蛋太過分了,大駒雖然送了幾次花給她,但也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被他這一鬧,誰都知道了,沒有事也變成有事了,他不嫌丟人,她還嫌丟人呢。
他倒好,拍拍**,溜回邊防營了,這讓她以後,怎麼跟大駒談工作?
而且,他還砍斷了大駒的手指,就在她的眼前,那麼血腥!他倆以前可是最好的兄弟啊,他怎麼能這樣絕情?
最可恨的是,他竟然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說什麼只要大駒能戰勝他,她就是大駒的了,他把她當什麼了,一件東西嗎?
慢說自己現在還不是他的人,他都敢這樣說,一旦真的成了他的人,不定他會怎樣了?
玫瑰越想越傷心,眼淚止不住地流,長這麼大,除了女乃女乃去世,還沒有誰讓她這麼哭過?再想想,自從認識小混蛋以來,自己這一生的眼淚,似乎都為他流了。
他變了,真的變了,那個曾經至情至性、讓她又愛又恨的少年,似乎再也回不來了!他變得越來越強悍,心也越來越狠,听說新兵訓練營的人都叫他暴君!
他即便不是暴君,也離暴君不遠了。嘴里說得好听,什麼都听她的,可事到臨頭,還不是我行我素、隨心所欲?
此刻,他在門外說得可憐兮兮的,又在花言巧語哄她,說他白天說的那番話,其實是為了讓大駒死心。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因為他在乎她。
他真的在乎她嗎?好像有點,否則也不會吃了這麼大的醋,鬧出這麼大的風波。
但他的心真的裝得下兩個女孩嗎?這是她最懷疑的一件事,發生了今天這樣的事,她更懷疑了,她已經被他傷害了一次,再也無法承受第二次的傷害了。
前一陣,她幾乎想把自己給他了,現在,她才感到慶幸,幸虧自己沒這麼做。
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但她知道,目前來說,無論是自己、還是黑市,都離不開他。
他明天就要帶著那些新兵出去拉練,一走十天,她是不是應該讓他進來,安撫一下他?
玫瑰又一想,誰來安撫自己?必須要給小混蛋一個教訓,偌大的黑市,似乎也只有自己還能給他教訓了,否則,他還不更加無法無天?
可是她一想到他要離開這麼久,心里真有點舍不得,隨即又硬起心腸,自己要學會面對他不在身邊的日子,如果有一天,他真的離開了她,她也一樣活得好好的……
小明在臥室的門外,說了半天好話,也沒見玫瑰來開門,又考慮到明天的出征,不敢這麼耗一夜,只好在餐桌上將就對付了一夜。
第二天,他一早醒來,發現身上多了一床被子,再看臥室的房門,還是緊閉著,知道玫瑰半夜出來,為自己蓋了被子,心里一暖,她還是關心他的,等自己凱旋而歸,她的氣就應該全消了。
小明做好了心形雙黃蛋,放在餐桌上,想到即將展開的絕密行動,暫且放下兒女情長,毅然決然地出了門。
早上八點,正在農場干活的工人們,看到了一支浩浩蕩蕩的隊伍,從山腰的邊防營走下來。消息自然早就走露了,訓練營的新兵們要出去拉練。
這是一支全副武裝的軍隊,新兵們穿著清一色的綠軍裝,外套防彈背心,掛著彈藥兜,肩挎沖鋒槍,腰別短刀,戴綠色貝雷帽的是男兵,戴紅色貝雷帽的是女兵,口鼻都被包住,只露出雙眼。
大部分新兵都背著鼓鼓的綠色背包,小部分背著重武器和彈藥箱,重武器有類似火箭筒的便攜式無坐力炮、重機槍、火焰噴射器等等。
長長的隊伍,綿延如龍,兩人一排,前後兩人相隔三米左右,一邊前進,一邊喊著響亮的口號,雄壯威武。
這樣的情景,有十年沒見過了,工人們紛紛發出歡呼聲,歡送著子弟兵的出征。
一千人的隊伍,按前、中、後的順序,分為一營、二營、三營。
小明和景純,大步走在二營隊伍的中間,同樣背著野戰背囊、只露雙目,唯一令他們和普通士兵區分開的,是頭上的黑色貝雷帽。
野戰背囊很鼓,但里面裝的東西並不多,包括三天定量的飲食給養,一個戰地應急包,一套戰斗防護服和一把折疊工兵鏟,除了武器彈藥,跟小明和秦舞那一次野外實踐的裝備差不多。
小明制定的行軍路線,也是重走他和秦舞的征途,只不過先繞一個大彎子,經過北大山,再轉向東面。
這個行軍路線,是在離開孫望山後,「臨時」更改的,而原先的路線,是一直往北。他對景純的解釋是,檢驗部隊隨機應變的能力。
上了寬闊的大馬路,新兵們停止了喊口號,轉為靜默狀態,兩列縱隊拉開到道路兩側,一左一右行進。
行軍條列都是珍妮制定的,這樣的隊形,可以在遭遇敵人伏擊時,互相照應。
拐過北大山的山腳,道路收窄,兩列縱隊相互靠攏,不過前後士兵的距離拉開到五米左右,這也是為了應對伏擊的突發情況。
很快,前方的偵察班發回報告,沒有道路了。
「跑步前進!」小明對著頭套里的藍牙對講機,一聲令下。
隊伍的速度立刻加快,在指南針的指引下,一路向東奔去。
灰蒙蒙的天空下,一望無垠的曠野延伸到不知何處的盡頭,寒風吹拂、茅草搖曳,其間偶現散落的白色骷髏,不知是幸存者還是核尸的骸骨,警示著末世的蕭殺。
不過,這些第一次拉練的姑娘小伙,興致都很高,跑得飛快。只可惜,跑了半小時以後,隊形開始散亂,每個人的腳步也沉重起來。
也難怪,每一個新兵的身上都背負著十幾公斤的裝備,而那些專門挑出來背重武器和彈藥箱的強壯男兵,重量更要翻倍。
小明跑得最輕松,他注意到,身邊的景純氣喘吁吁的,勉力跟隨他的步伐。
他心里一動,故意問︰「副官,要不要歇一會?」
景純理所當然地搖頭︰「我沒事!」
他眼露壞笑︰「那就好,你領著大家狼叫吧,鼓鼓士氣。」
「是!指揮官。」她沒想到他在這等著她,咬著銀牙,調整了一下呼吸,然後一掀頭套,發出一聲清脆的長嘯,「嗷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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