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恐怖的呼嘯聲戛然而止,氣溫刷地降到可以承受的範圍,黑色的火山灰四處散落,火山風消失了,毫無征兆地消失了。
小明一喜,危險過去了!
其余兄弟也一臉慶幸地歡呼。
宮二則提醒道︰「臭小子,你到底要拿狼怎樣?」
小明這才發現,狼的頭部被制,卻無掙扎的意思,而是從喉嚨里發出低低的嗚咽聲,綠油油的雙眼滲著淚珠,被燒焦的長尾巴搖著,似在乞憐。
這條狼的體型比起其他狼來,相對瘦小,應該尚未成年,卻相當靈活,否則也不可能活下來。
生逢末世,小明對求生欲強的物種,無論是人或動物,都發自內心地尊敬,心中對這條狼油生好感。
他一思忖,火山風停留的時間比預期的短,並沒有感覺口渴,倒沒必要殺它了。
他心一軟,手一松,放開了狼,本以為它還不趁機逃命,誰知它竟匍匐在他的腳下,用白色的頭蹭著他的腳。
「老三,干嘛不把它宰了?」胖子喝狼血喝出甜頭來了。
「等等!」王昆阻止道,「這條狼現在認主了,先別急著殺它,等需要的時候再殺,那時,血還是熱的。」
小武大為驚訝︰「這可是狼哦,又不是狗!」
王昆解釋道︰「我在黑市當保安的時候,訓過狼狗。狼是狗的祖先,某些習性是相通的,它把老三當成了救命恩人,所以會跟著他。」
還有這等好事?小明的大腦開動起來,它不僅可以作為一個活的血庫,還能派上別的用場,萬物為我所用嘛!
羅馬戰隊因為胖子受傷,而出現的戰斗減員,說不定被這條火山狼彌補了,在戰場上成為一個好幫手。
小明把自己的想法一說,眾人面面相覷,這樣也可以?
王昆最有權威︰「它是野獸,說不定什麼時候會野性大發,要想完全訓練成警犬或獵犬那樣,不太容易,時間上也不允許。先讓它熟悉我們的氣味,免得到時候敵我不分。」
小明在王昆的指導下,拍著狼頸,一個接一個地嗅著各人。
它顯得對宮二更有感覺,嗅的時間長一點。
她有些害怕地往後縮。
王昆笑道︰「別怕,它是公狼,對雌性感興趣。」
她不由一羞︰「原來跟它的主人一樣,都是**。」
小明躺著中槍,尷尬道︰「食色性也,這是本能嘛。」
眾人大笑,山那邊忽然傳來一聲炮響,藍天上投射出一個白人男子的頭像,正是巴黎戰隊的選手。
從方位上判斷,他的死亡地點就在火山的另一側。
各人的笑容隨即隱去,都有兔死狐悲之感。
小明也回到現實,跟大家開會,討論戰場態勢……
從死亡投影上分析,柏林戰隊沒有損??有損失,此刻,他們也一定位于火山上,說不定正在搜尋羅馬戰隊,而巴黎戰隊的那名選手,很可能就死在他們手里。
從現在開始,大家要保持警惕,隨時做好戰斗準備。
這火山雖大,但藏身之處真心不多,還有那恐怖的火山風,不知何時又會冒出來。
小明決定就在這處山凹扎營,以逸待勞,等待柏林戰隊出現,展開決戰。
王昆提出一個問題,食物綽綽有余,但飲水只有半瓶,頭狼死了半天,狼血差不多凝固了。
小明想想也是,在正常情況下,人類不喝水可以活上一周,但在這高溫環境中,能挺過三天就不錯了。
他咬咬牙︰「我們不是還有一條活狼嗎?」
真是很怪的感覺,雖然相處很短,小明已經把這條狼視作團隊的一分子了,說要殺掉它,心中一陣不忍。
「狼呢?」小武左右四顧。
大家才發現,開會的時候,它不知何時溜了。
胖子懊惱道︰「我說吧,早點把它宰了就好了。」
小明倒沒有特別遺憾,只是希望它不要落在柏林戰隊的手里。
此時,陽頭近中,快到晌午了,原本的陰涼地,只剩下熔岩瀑布的底下,稍微凹進去的一塊地方。
小明安排了值班警戒的順序,其余人擠在背陰處,保存體力。
他又觀察了一下胖子的傷口,沒有惡化的跡象,而且滲液和火山灰凝合在一起,開始結痂了,他大大地松口氣。
眾人沒有說話,靠在岩壁,閉目養神,一個個嘴唇發干。
不知過了多久,站崗的小武低聲道︰「老三,狼回來了!」
小明騰地睜開了眼,可不是,那條狼渾身濕漉漉地爬進山凹,一頭蹭到自己的身上,一絲涼意直襲肌膚。
他原以為是它流出的汗,可是立刻感覺不對,汗應該是熱的、粘糊糊的,這不是汗,是水!
「有水了!」小明驚喜地叫起來。
眾人一听到「水」這個字,全都驚醒了。
「哇,‘水’回來了。」胖子會錯意,以為小明要宰了狼。
「水你個頭!」小明沒好氣道,將狼推到了他的身上。
胖子觸到它的一身濕毛,這才明白︰「狼知道哪里有水……」
是的,動物有種天生的本能,可以預知危險,嗅到食物和水源的位置。
其實,這樣的本能,人類的祖先也有,只是後來進化了,在這方面的能力,反倒退化了。
眾人商議起來,要跟著狼去找水。
小明猶豫不決,狼雖然知道哪里有水,卻無法說出來,那個地方,如果是個洞穴之類,它能進去,人類未必能進去。
而且,從狼來去的時間上看,那地方並不近,路上說不定還有什麼危險。
這處山凹,可是一處難得的庇護所,易守難攻,不能放棄,萬一大家一起離開,沒找到水,山凹又被對手佔據,可就得不償失了。
他最終定奪,自己跟著狼去找水,其余人留守山凹。
大家也想不出更好的主意,只有如此。
宮二卻提出,要跟他一起去。
小明知道她的意思,既是不想跟他分開,也是想和他有個照應,免得他孤身犯險。
他沒有同意︰「二丫頭,你必須留下,萬一有敵人來襲,你的弓箭將發揮重要的作用。再說,我和狼在一起,它會關照我的。」
當下再無異議,小明讓大家將剩下的半瓶水喝完,他好帶上空瓶子裝水。
王昆擔心道︰「萬一找不到水呢?我們就徹底沒水了。」
小明決絕道︰「那只好將狼宰了!」
雙方又約定了聯絡的信號,一聲狼嚎表示安全,兩聲狼嚎作為回應,三聲狼嚎就是遇到危險了……
出發之前,小明割了一塊狼肉丟給狼,算是犒賞。
誰知它嗅了嗅,似乎聞出了頭狼的味道,扭過頭去,踫都沒踫。
小明心中感慨,動物都尚且不吃同類,但有些人類,連動物都不如。
好在還有一盒午餐肉,剜了一塊給狼,這回它吃了。
小明事無巨細,將方方面面都叮囑了一遍,這才放心離去。
「明,你自己要小心!」宮二依依難舍,仿佛生離死別一般。
是的,在這殘酷的戰場上,天知道還有什麼樣的危險在等著他們,這一刻的分手,很可能就是永別。
小明輕輕地揮揮手,用心中的百煉鋼,抵御這繞指柔。
他出了山凹,打開空瓶子,讓狼嗅了嗅里面的水汽,讓它明白此行的目的地。
狼撒歡一般,在他身前身後跑起來,跑在一條條高低起伏的火山岩稜子上,如履平地,身手果然敏捷,難怪它是狼群的最後幸存者。
小明注意到,狼走的方向,是一條傾斜往下的路線,這一片的山勢陡峭,依稀看到大塊岩石的影子,說明流經這里的岩漿較薄。
他握緊手中的飛刀,保持著高度警惕,跟在了狼的後面,如此走了大約一個小時。
此時,日頭偏西,大約是下午兩、三點鐘,要及時找到水的話,在天黑之前,可以趕回去。
陡坡漸緩,狼的速度加快,小明有點費力地跟上它。
雖說跑步是他的擅長,但不包括在山上跑步,在坡地,兩條腿是沒有四條腿好使。
狼忽然扭頭輕嗥一聲,似乎要提醒主人什麼。
小明還沒有明白,它已經消失不見了。
他嚇一跳,疾步跑到狼消失的位置,才恍然大悟。
它鑽進了一個洞里。
這個洞位于緩坡的中央,頂部略高,他才沒有看出來,也正因為如此,岩漿才沒有將洞口覆蓋。
小明進洞之前,仰天長嘯,發出一聲「嗷嗚」,悠然蕩遠。
很快,遠處傳來兩聲狼嚎,兩邊安全。
小明心一定,鑽進了不大的洞口。
光線一暗,他停了一下,讓眼楮適應新環境。
洞中怪石嶙峋,僅有一人之高,伸手可觸到頂,有涼風迎面吹來,隱隱听到嘩嘩的水聲,小明為之一振,往里面鑽去。
越往里越黑,水聲也越響,天生怕黑的小明,滿心只想著水,模索著前進,同時吆喝著狼,為自己壯膽,才想起它沒有名字。
狼幫自己找到了水,立下大功,其實也幫了它自己,避免被宰殺的命運。
看起來,它要跟隨自己一陣子了,給它起個名字,叫起來方便。
叫它什麼好呢?它找到了水,就叫水水,不行,這也太水了。
自己不是叫它們火山狼嗎?還是叫火火吧,很威風。
「火火,你在哪?」小明邊叫邊行,驀地一腳踏進了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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