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二顯然經過深思熟慮,悠悠闡述︰「明,我留下來,可能是最好的選擇。此次殺回曼谷,勢必放手一搏,我跟著你,反而是個累贅,要你分心照顧我。小林因為我而犧牲,教練因為你而犧牲,我們不能只想著自己,這片土地上的人民,需要我們。共和國剛剛創建,雖然我們拍攝了好多視頻,都沒有我留下來,更有說服力,因為民眾們看到我,自然會相信你也在……」
小明听她講的這幾條理由,每一條都讓他無法反駁,他從冰封中清醒,眼珠動了一動,勉強找到一個借口,嘶聲道︰「昆哥和二哥,還需要你照顧呢。」
她面露不忍︰「我已經跟武哥說好了,他可以幫手。」
敢情,幾兄弟都知道了宮二的決定,唯獨瞞了他一個。
真是現世報,誰叫他曾經瞞過兄弟們呢。
小明自知她的決定不可更改,生離死別的痛苦一下子涌上心頭,淚水奪眶而出︰「二,可是我不想跟你分開!」
她也潸然淚下︰「明,我何嘗想跟你分開?但人生就是這樣,豈能盡如人意。」
小明再也無法克制自己的感情,沖動地抓住她的小手,泣不成聲︰「我知道……這世界上的美好事物,不論我抓得多緊,最終都會失去。我所愛的人,也隨時會離我而去!但我依舊要抓住你,哪怕只有這一瞬間……」
她被他逗得破涕為笑︰「臭小子,你說什麼呢?我們只是暫時分開,又不是永別。等你從曼谷凱旋,就回來接我,我還等著和兩位姐姐一家團聚呢。」
小明也意識到自己有點丟人,抽了一下鼻涕︰「哦……我知道……」
他宣泄了一通,好受多了,接受了這個現實,往好處想,反正自己也打算率部加入共和國,她留在這里,等于幫自己佔著位子。
听到他這個打算,宮二心有靈犀︰「其實,我也是這麼想的。不過,我以為你另有打算,自然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雖然達成了共識,可是,一想到要和她分開這麼久,他又悲從中來︰「我舍不得你!」
此時的宮二,變成了一位溫柔的妻子,幫他拭去眼淚︰「明,不經歷風雨,怎麼見彩虹?等我們再相見的時候,一定是黑暗盡去,光明重現人間。」
小明的豪情也被激發起來,摟住她︰「如果那時,黑暗還籠罩著大地,我也會帶給你光明。」
宮二的女敕臉上騰起兩團紅雲,依偎在他的懷里,羞澀道︰「我還是喜歡現在的黑暗,有你陪我的黑暗。明,我們不管明天了,我現在就要給你……」
小明親了她一口,卻沒有進一步動作,而是做出一個新的約定︰「我的愛,我想帶給你最美好的記憶!等那彩虹滿天的時候,我會讓你成?你成為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次日凌晨,基地的軍民尚在睡夢中,幾兄弟乘坐一輛多功能氣墊車,從一個秘密通道悄然離開。
除了抵抗組織的高層、莎莉和宮二,沒人知道小明等人的離去。
小明將火火留了下來,有它陪著宮二,他心里還踏實一點。
氣墊車避開核尸出沒的城市,在曠野上疾馳,出于保密需要,並沒有其他的武裝車輛護駕。
好在這一片都是共和國的勢力範圍,不用擔心遭遇敵軍。
幾兄弟全副武裝,抱著步槍,坐在後車廂里,就像一支執行任務的抵抗軍小隊。
小明兀自沉浸在和宮二的離愁之中,沒情沒緒的。
其余兄弟也不打擾他,保持沉默,一個個的心思也早飛到了曼谷。
從夢露似真似假的情報里,並沒有提及王昆三兄弟的妻子,也不知道她們的遭遇如何。
王昆的傷勢不影響正常行動,就是不能用力。
胖子的斷臂基本愈合,只需要定時換藥。
大約下午兩三點,氣墊車抵達了海邊,但見驚濤拍岸,礁岩錯落,碧藍的淺海中,豁然停泊著一艘流線形、梭子狀的巨大潛艇。
幾兄弟吃了一驚,這不是夏娃號嗎?
小明大喜,難道抵抗組織將夢露連人帶船捉住了,作為送給自己的大禮?
氣墊車向潛艇發出信號,很快,一艘快艇靠上岸,接上幾兄弟,折返回頭。
隨著潛艇越來越近,小明看清楚了,眼露失望,這不是夏娃號,只是另一艘相同類型的水下觀光潛艇。
幾兄弟上了甲板,從艦橋的艙門中出來一個白人軍官,張開雙臂歡迎他們。
「老兵!你怎麼在這里?」小明相當意外,跟他重重地擁抱在一起。
老兵笑眯眯道︰「總指揮,這是領袖的命令,讓我帶了一個連的戰士,听你指揮。」
小明收獲了另一個驚喜,沒想到凱撒考慮如此周全,雖然他的動機不純,但這個情,自己領了。
兄弟們也是開懷大笑,一下子有了底氣。
雖然他們對小明有信心,但畢竟勢單力薄,現在有抵抗軍的一個連相助,再加上有勇有謀的老兵,何愁拿不下曼谷?
這艘潛艇是抵抗軍繳獲的販奴船,販運的是男奴,因此叫「亞當」號。
老兵陪著幾兄弟下到觀光艙,視察連隊。
戰士們都是黑人和白人,三分之一為女性,乃抵抗軍的精銳,攜帶了大量的武器裝備,甚至還有一箱微型戰術核彈,一副打大仗的架勢。
看到小明為首的y戰隊,戰士們無不興奮地舉起y的手勢,向他致敬,這個小明發明的手勢,幾乎等同于抵抗軍的軍禮了。
戰士們依舊喊小明總指揮,只知道要跟隨他執行一項秘密行動,能和抵抗軍的精神象征並肩作戰,簡直是莫大的光榮。
小明當即下令啟航。
亞當號也是柴電動力潛艇,裝備了磁流體發電機,如果潛航的話,抵達曼谷要十多天。
如果進行水上航行,時間將縮短一半,但是噪音大,海面上也存在不確定的危險因素。
小明斟酌一下,考慮到王昆和胖子還要養傷,還是決定潛航。
時間充裕,幾兄弟和老兵在作戰室內,討論著殺回曼谷的策略。
小明在電子地圖上進行沙盤推演,根據夢露的描述,日月號航母停在湄南河的入海口,威懾力巨大。
不過,亞當號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從水下接近日月號,老兵有信心將這頭攔路虎一舉敲掉。
問題是,一旦和日月號接戰,勢必驚動曼谷,讓唐龍事先有了防備,那時,救人就困難的。
而幾兄弟的目的,救人是第一位的,殺敵倒在其次。
小明決定只能智取,不可強攻,最好能繞過日月號,潛入曼谷,伺機行動。
入海口的海水深度有限,日月號的水下聲納探測系統也很先進,亞當號很難躲過日月號的監視。
還有一個選擇,由于日月號的雷達探測極限是五百公里,亞當號可以在距離曼谷五百公里以外的地方靠岸,小明等人改走陸路。
然而,陸地上的不確定風險更大,很可能耽擱的時間更長……
眾人推演了各種方案,都不是萬全之策。
連續幾天的討論無果,眼看距離曼谷越來越近,小明心中煩惱,遂下令潛艇浮出海面,上去透透氣。
適時,正是夜間,風平浪靜,全體將士一起登上甲板,呼吸新鮮空氣,卻被眼前一幕神奇的景象驚呆了。
但見漆黑的夜空下,海面上藍光點點點,連綿成片,仿佛藍色的星河,無比瑰麗,其間還有好多半透明的小魚游來游去,蔚為奇觀……
幾兄弟懾服于大自然的神秘力量,連聲驚嘆。
老兵見多識廣,介紹說,這叫熒光海,是因為海水中聚集了鞭毛藻一類的發光微生物,非常罕見。
小明突發奇想,要是在湄南河的入海口也能出現這樣的熒光海,一定可以引開日月號敵軍的注意力,亞當號就有機可乘了。
老兵的眼楮一亮︰「總指揮,說不定我們可以做到呢……」
小明喜出望外,真是天助我也!
大約十天之後,夜幕降臨,一艘巍峨的航母矗立在湄南河的入海口位置,有如一個忠誠的衛士。
艦橋上的哨兵忽然一陣騷動,原來在漆黑的海平面上,浮現出一片藍光,波光蕩漾,飛快地向岸邊擴大,將這片海域,變成了藍色的星海。
消息傳開,航母上的官兵全都涌向了甲板,包括作戰室的監控人員,歡呼著,欣賞這難得一見的人間奇景。
在遠處,肉眼看不到的黑暗中,一個龐大的黑影浮出海面,自然是亞當號,一艘快艇從中月兌離,繞過發光的星海,貼著海岸線,悄然駛向了入海口。
亞當號又重新下潛,從位置看,日月號就在它的攻擊範圍之內。
快艇進入了水流湍急的湄南河河道,敵軍依舊毫無覺察,船艙里的眾人才放心,正是幾兄弟和老兵。
為了隱蔽行蹤,快艇沒有開燈,通過夜視儀看路,負責掌舵是小武,他對地形最熟悉。
小明夸道︰「哥幾個,多虧了老兵,否則不會如此順利!」
老兵嘿嘿一笑︰「那是上帝保佑我們,如果沒有遇到熒光海,收集不到鞭毛藻,我也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王昆和胖子都已完全恢復,滿臉殺氣,終于到了復仇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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