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明和小武渾身一緊,各自拔出手槍,伏在殿頂上,做好突圍的準備。
一旦兩人暴露了身份,就是前功盡棄。
但見地面上的士兵們迅速列隊,在監獄的出入口列成兩排,中間留出一條通道。
兩兄弟相視一眼,松口氣,看來不是自己的行蹤暴露,而是有什麼大人物降臨。
小明的心頭忽地一跳,難道上天可憐自己,將仇敵送到自己的面前?
他一陣激動,如果唐龍出現,他絕對不會讓其有機會離開,鏤心嘔血的復仇大計,將在今晚畫上句號!
他下意識地看看小武,小武心有靈犀地點點頭,目露堅毅。
兄弟同心,縱是龍潭虎穴,也要闖個天翻地覆!
須臾,正主兒晃悠悠出現了,卻是一個圓頭大耳的家伙,一臉的皮笑肉不笑,並非唐龍,而是另一個大人物——笑面虎。
小明一陣失望,又感奇怪,三更半夜,這家伙到這里干什麼?
兩兄弟又掏出望遠鏡,往下面觀察。
監獄的前身是司令部,也是一座大殿,整個一層是封閉的,看不到里面的情形,應該就是囚房。
二層有窗戶,是透明玻璃的那種,亮著幾盞燈,像是管理囚房的辦公室。
笑面虎出現在二層的一個房間內,獨自坐在沙發上,悠閑地翹著二郎腿,似乎在等什麼人。
不一會兒,看守帶進來一個女人。
兩兄弟握著望遠鏡的手都有些顫抖,這是幾個月來,第一次看到日月號的人。
進來的是夏炎,她著裝整潔,披著長發,唇紅齒白,看起來精神不錯,似乎並沒有受到什麼折磨和虐待。
不過,令人意外的是,夏炎一**坐在了笑面虎的身邊,跟他有說有笑,好像彼此很熟的樣子。
兩兄弟相視一眼,目露疑惑,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
接下來看到的一幕,更令小明目瞪口呆,只見笑面虎一把將夏炎摟住,擁吻起來。
夏炎不僅沒有抗拒,還迎合著對方……
小明對夏炎的感情之復雜,可以說是除了娜娜,遠超其他女子,此刻震驚之余,更是五味雜陳。
在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環境下,他可以接受夏炎被強迫,卻無法接受她如此主動!
身邊的小武也是渾身劇震,咬牙切齒。
小明完全理解小武的感受,自然是推此及彼,聯想到了婭妮。
是的,連玫瑰、宛若和夏炎都難逃噩運,盟軍其他的女性又怎能幸免?
小明看不下去了,拉著小武的手,示意撤退!
兩兄弟原路退回,跳下大王宮,遠離了危險地區,默默無語,彼此的心情壓抑到最低點。
或許,他倆看到的夏炎,就是整個盟軍女性的縮影。
小武忽然抱住小明,無聲地哭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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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明強忍住胸中的憋悶,既是安慰小武,也是安慰自己︰「兄弟,身為男人,總有些後果,是我們不得不承受的。總有些事情,是我們不得不面對的。剛才看到的,別告訴昆哥……」
兩兄弟回到小船,船家兩口子都已睡了,王昆正在警戒。
小明和小武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跟王昆打個招呼,下到底艙。
小明畫了幅地形圖,跟大家詳細講解,制定不同情況下的行動方案。
眾人討論完畢,已是後半夜,這才休息。
小明和衣而臥,滿懷信心,後天,只要唐龍出現在他的視野里,就跑不出他的手心!
內外一片寂靜,胖子戴著特制的口罩,掩蓋了鼾聲。
小明甚至可以听到一板之隔,隱隱傳來吃人魚的撲騰聲。
枕著死亡睡覺,這就是每一個末世幸存者的真實寫照。
即便是活在生存鏈頂端的大人物——唐龍和笑面虎之流,也無法高枕無憂,因為死亡,正在向他們逼近。
次日白天,小明和小武分別帶上老兵和王昆,裝扮成百姓,溜上岸,進行實地踩點,熟悉地形。
胖子的目標太大,留在小船上負責警戒,等到晚上出去踩點,才安全。
老兵跟小明一組,他將露在外面的皮膚涂黑,扎上頭巾,戴著口罩,看不出是個白人。
小明事先跟他交代了集市安全守則︰一,除了熟人,不能觸踫任何人;二,交換貨物只能看,不能模,模了就必須交換;三,不能生氣。
其實,安全守則的第一條和第三條,對小明和老兵來說,反而是掩護,避免跟人接近,露出馬腳。
至于第二條,是針對水上集市的,跟岸上的民眾無關。
小明和老兵自帶了干糧和水,兩人屬于偷渡,沒有正式過關,手背上的蓋章是假的,無法掃描,也就無法消費。
街上的民眾特別多,熱熱鬧鬧,像過節一樣,真有點改朝換代的新氣象。
雖然沒有了唐人會館那樣的大型娛樂場所,但出現了賭場街、酒吧街、妓院街、大麻街等分門別類的場所,都由軍警把守,自然是被唐龍壟斷。
兩人重點勘察原先的唐人會館,也就是新皇宮的周圍地形,直到下午,才返回小船。
小武和王昆那一組也回來了,除了胖子,大家對明天的行動,都心中有數。
船家兩口子也看出小明他們明天就要動手,掩飾不住內心的興奮,好在明天是個大日子,這樣的反應也很正常。
到了晚上,小明正要帶胖子上岸踩點,忽然,電子屏上播出了一條緊急通知,是關于明天大喜之日的出行規定。
通知要求,所有上街觀禮的民眾,必須穿上傳統的節日禮服,不得戴口罩,凡違反規定者,軍警可以當場射殺!
新的變數忽然出現,眾人面面相覷,一起把目光投向小武,他是曼谷人,自然清楚本地習俗。
小武介紹,泰族人在重大節日,一向有穿著禮服的傳統,體現民族特色和對王室的忠誠、愛戴,這種禮服,非常復雜貴重,又不是常穿,一般家庭,很少有多余的。
果然,叫來船家一問,兩口子只有男女各一套禮服,即便借給小明等人,也還差三套。
相比較服裝的問題,還有個問題更大——不準戴口罩。
首先,小明和小武的面孔,是曼谷民眾非常熟悉的。
其次,王昆和胖子,唐紫紅和部分曼谷士兵也見過。
第三,老兵是白人,那張輪廓分明的臉同樣顯眼。
他們此行,並沒有攜帶特殊的化妝工具,如果不戴口罩上街,很容易被人識破。
小明更擔心的是,是不是有什麼風聲泄露,令唐龍有所察覺?
這則緊急通知,顯然是為了加強安保,防止有刺客出現。
船家兩口子一直都沒離開小船,又在嚴密的監視之下,不可能泄密。
唯一的可能,就是夢露也來到了曼谷,通報了小明幾兄弟還活著的消息……
小明眉頭緊鎖,說出了自己的擔心。
王昆和小武皆是表情堅決,一起表態,開弓沒有回頭箭,天大的困難,也要克服!
胖子舉起機械手︰「老三,我這只新拳頭,一定要沾上唐龍的血,才能消我心頭之恨!」
老兵是純粹的幫手,跟拯救目標沒有利害關系,旁觀者清,卻也明白幾兄弟的決心不可阻擋,只有因勢利導,遂發表意見︰「即便敵人有所警覺,但我們並沒有暴露,只要計劃好,仍有成功的機會。」
小明見大家取得共識,信心大增,目光堅定︰「明天就是刀山火海,我們也要一往無前、百折不回、千人吾往、萬死不辭!」
他這一串繞口令般的口號,說得眾人都笑起來,氣氛由凝重變得輕松,一起開動腦筋,集思廣益。
行動的前提,就是解決服裝和化妝問題。
老兵提議,何不干掉幾個曼谷士兵?換上他們的軍裝,自然就無人認出來了。
眾人覺得不錯,但也有風險,很容易打草驚蛇。
小明進行反向思維,說大家的臉容易被人認出,如果扮成女人,說不定就能蒙混過關。
眾人听了,皆面有難色,小明有扮女人的天賦,不代表別人也有。
男扮女裝,或是男扮女裝,舉手投足的很多細節,都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學會的,有心人會一眼看出破綻……
外面的河面上,隱隱傳來靡靡之音,那是人妖的花船,在招攬顧客。
每當入夜,花船是水上集市唯一生意興隆的地方,對底層幸存者而言,這也是他們消費得起的娛樂方式。
本來要出去踩點的胖子,被耽擱下來,心中不爽,眨巴著小眼楮,發起牢騷︰「誰喜歡這些不男不女的家伙啊?」
小武見怪不怪︰「蘿卜青菜,各有所愛。人妖是泰國文化的一部分,好比臭豆腐是中國文化的一部分。」
小明靈光一閃,掃視大家︰「我們假扮女人,可能會露餡。如果扮成人妖呢?即便有男性特征,別人也會認為很正常,是不是?」
眾人的眼楮都亮了起來,人妖都是濃妝艷抹,可以說是最好的化妝。
老兵冷靜地問︰「人妖也有節日禮服嗎?」
小武興奮道︰「有的,‘她們’的服裝最多,非常艷麗。每到節日,‘她們’都是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小明森然一笑︰「今年的這道風景線,一定是最‘亮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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