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純一襲綠軍裝,英姿颯爽,狡黠地沖小明一眨眼︰「你是指揮官,我也是指揮官,我可以不听你的命令。」
「那車里的人是誰?」小明詫異地問,隨即反應過來,難怪車里的女子始終背對自己,原來景純施了掉包計。
小丫頭真是越來越厲害了,連他都敢騙。
小明無可奈何,看看手表,已是凌晨六點了,距離約定的突圍時間還有一個小時,激靈一下,本來,他讓通訊兵五點鐘喊自己,進行突圍部署,現在已遲了。
他「哎呀」一聲,騰地坐起來,想要下床。
「放心,你睡覺的時候,我已經部署好了!」景純俏皮一笑,擋在小明的面前,一**坐下來,竟然往他身上一靠。
小明嚇一跳,忙往邊上挪開,吃吃道︰「五妹,別……」
「別什麼啊?人家就想借三哥的肩膀一靠,這都不行嗎?」景純嘟著小嘴,哪有一絲指揮官的樣子,分明是個清純率真的鄰家少女。
「這個……好吧。」小明倒不好拒絕了,顯得自己此地無銀三百兩似的,做出君子坦蕩蕩之態。
景純將頭歪上他的肩膀,幽幽道︰「三哥,你知道嗎?分開這麼久,我無時不刻在想著你。」
小明見她有點歪樓了,忙扶回來︰「我和你的兩個嫂子,也很想你、還有根據地的兄弟姐妹們。」
老實說,他還真沒怎麼想到景純,更不敢再惹下什麼情債了。
景純垂下眼皮,黯然神傷︰「三哥,或許,此刻你我單獨相處,以後再沒有這樣的機會了。或許,突圍會有什麼不測,再也沒有以後了……」
小明見她如泣如訴,心中一嘆,忍不住攬住她的肩膀︰「傻丫頭,別胡說,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我還想喝你的喜酒、吃你的喜糖呢。」
景純忽然閉上眼楮,仿佛鼓足所有的勇氣,用盡全身的力氣,對著牆壁大叫︰「小明,我愛你!今生今世,我無法嫁給你!若有來生,一定當你的妻子!上天,你听到了沒有?我,景純,願意用我一身的血肉,貫徹今天的誓言!」
她說完,潸然淚下。
小明渾身劇震,小丫頭哪里是說給上天听的,分明是說給他听的!
他忽然明白她為什麼要留下來了,她要跟他同生共死,用生命貫徹那句大海般的誓言︰活著,就是為了心中所愛,甘願舍棄這一身血肉!
他想到為他而死的娜娜,為了王昆甘願變異的夏炎,深有感觸……
這沉沉末世、猙獰黑暗中,那一抹血色的浪漫,竟是由看似柔弱的女人揮就的!
女人的偉大,有時是男人也要仰望的!
小明的眼楮濕潤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可是,寡情誠然無情,多情更是無情!
他無法付出更?出更多的感情了,宮二已經榨干了他的最後一滴情感。
他也無力再承擔一份愛的責任,那將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讓小丫頭受到更大的傷害。
小明扶住景純的肩膀,將她的臉轉向自己,輕輕地吻去她的淚水。
這是她第一次和他如此親密的接觸,嬌軀直顫,雪白的臉上泛起一絲紅暈,淚水止不住地流。
小明這才說出一番話來︰「五妹,殘酷的命運早已教誨我,不再相信有美好的事物。但是你,卻是我一直相信的美好事物。其實,在我心里,你不僅是我的五妹,還是我的紅顏知己。我希望,你和我,能保持住這種美好的情感,彼此相知,直到我們老去。若有來生,讓我做你的小狗,來報答你,好不好?」
他的最後一句話,令她破涕為笑︰「什麼小狗,哄小孩子嗎?」
小明見她笑了,心知自己度過了一道情劫,要是她再哭下去,他心一軟,真不知會做出什麼傻事。
既然還有時間,索性在大戰前徹底地放松一下吧。
他開始講自己這大半年來在異國他鄉的歷險和見聞,專揀一些有趣的事情講,逗得景純笑個不停,一洗心中的幽怨。
不知不覺,到了六點五十,通訊兵在門口敲門,提醒兩位指揮官,全體將士已經就位,等候最後指示。
小明站了起來,打趣道︰「景純指揮官,你請。」
景純會心地一笑︰「小明指揮官,你也請。」
自此,在景純的心中,擺月兌了對小明不切實際的幻想,將自己定位為他的紅顏知己,把握好分寸,陪在他的左右。
兩兄妹進入突擊陣地——車庫,除了幾名最後撤離的觀察哨,邊防軍上下,都在最後一刻撤離防御陣地,上了十輛大卡車。
突圍講究的是速度,兩條腿自然跑不過四個輪子。
大卡車的貨廂篷布都拆了下來,戰士們全副武裝,架好了輕重武器,還擠出不多的空間,帶上了最有價值的物資——銣礦石。
小明獨自上了一輛吉普車,景純也要登車,卻被他阻止了,理由是,不能把所有的雞蛋放進同一個籃子里。
景純只好上了一輛大卡車。
小明松了一口氣,幸虧小丫頭沒有上來,否則,就露陷了。
原來後車廂里,放了十六枚微型核彈彈頭和一架便攜式發射器。
小明已做好最壞的打算,萬一邪魔無法擺月兌,自己只有挺身而出,將「他」引往別處,讓部下月兌險。
身為男人,該自己承擔的責任,一定要承擔!否則,怎麼立于天地之間?
他不停地看著手表,從沒有覺得時間過得這麼慢。
車庫的門全都打開了,一雙雙發亮的眼楮盯著外面灰藍色的天空。
終于,指針指到了七點的位置,激烈的槍炮聲突然從東面響起,打破了清晨的寧靜。
小明屏住呼吸,等候觀察哨的報告。
須臾,幾名戰士提著槍跑了過來,在每個車庫的門口,做出k的手勢。
突圍的時刻到了,小明一踩油門,駕駛著吉普車向車庫外沖去。
幾乎同時,「 」的一串爆響,西面的圍牆騰起一條長長的起爆煙塵,一段夯土牆轟然倒坍!
這是爆破班的杰作,在西面的牆根下埋下一串微型高爆遙控炸彈,通過定點爆破的技術,令車庫前的那段圍牆,整齊地倒向外面的護城河里。
護城河雖然寬約十米,但只有半米深,倒下的夯土牆足以填平它,讓車輛通過。
小明的吉普車一馬當先,穿過巨大的風車,碾向剛填平的道路。
在他的身後,十輛大卡車的馬達聲轟鳴著,並頭向西,加速疾馳。
小明看到了黑壓壓地一片人影迎面而來,一咬牙,將油門踩到底,佛擋殺佛、魔擋殺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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