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抗軍將士顯出極高的戰斗素養,剛剛空無一人的營房,不到一分鐘,就涌出了大量的戰士,軍容整齊,全副武裝,迅速集結編隊,奔向各自的戰斗崗位。
小明早已命令一名哨兵帶路,跑向第二指揮部。
這肯定不是演習,因為他這個總指揮不可能不知情,只能是昨天剛剛大敗的帝國武裝,又卷土重來!
不得不承認,敵人的回馬槍殺得漂亮,完全出乎小明的意料之外,也更加說明,敵人拿下基地二號的企圖心之強烈!
好在,小明曾經有過從山頂跌落海底的慘痛經歷,而這一經歷的印記就是烙在胸口的「y」標志,時刻提醒著他,得意不可忘形,更不可大意。
在昨晚的軍民大聯歡中,他留下足夠的兵力保持警戒,並在地面廢墟的外圍,重新設立了地面哨卡,既是監測白眼核尸的動態,也是偵察帝國武裝有無新動作。
第二指揮部,小明是第一個趕到的高層。
值班參謀有些慌亂地匯報︰「報告總指揮,剛剛有兩架敵人的偵察機飛過,我擔心敵人搞突然襲擊,一著急,所以拉響了一級警報。」
小明轉即詢問,地面哨卡有沒有發現情況?
值班參謀不好意思地撓著頭,哨卡暫時沒有發現異狀。
小明略略松口氣,或許敵人只是來偵察一下而已。
說話間,兩位師長也趕到了,問明了情況,才知是虛驚一場,都有些責怪值班參謀的意思。
小明卻對值班參謀表示嘉許,提高警惕是對的,防患于未然,這是正確的戰略思想,萬一敵人真的突襲,那時再反應就遲了。
這個警報,也給廣大將士提個醒,敵人不會甘心失敗,危機隨時降臨。
一個殘酷的事實擺在小明面前,雖然擊退了敵人,但基地二號的位置暴露了,這麼多的人口,轉移是不現實的,也就是說,以前的太平日子算是結束了,拉警報將是常態,軍隊必須隨時保持戰備狀態。
其余的參謀相繼就位,第二指揮部熱鬧起來,各作戰單位進入各自的陣地,向指揮部報告的電話聲此起彼伏……
小明忽然發現,自己的副手景純,竟然還沒出現,這個小丫頭一向作風過硬、沖鋒在前,怎麼在這個關鍵時刻掉鏈子,要是敵人真來了,豈不是貽誤戰機?
可能她昨晚喝多了,可是自己也喝得不少,還不是第一個到崗?
小明皺著眉頭,正想叫一個警衛員去找她,門開了,小丫頭匆匆趕到,一看到所有人都在,她的俏臉刷地紅了。
第二指揮部上下,仍把景純當作小明的親妹妹,也喜歡這個美麗的東方姑娘,沒人對她的遲到有意見,紛紛向她敬禮。
景純巡視一圈,了解了情況,明顯地松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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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才走到小明的跟前,變成了一個做錯事的小女孩,怯生生道︰「總指揮,我來遲了。」
小明要顯得自己大公無私,瞪著她,正想訓斥一番,卻驀地感覺她跟平時有些不一樣。
以往的景純,一如她的名字,像一道單純的風景,令人賞心悅目,一眼看透。
但現在,她的眉宇之間,似乎多了一絲朦朧的韻味,又不失清純,分外動人。
小明落在她軍帽後的馬尾辮上,有些凌亂,似乎沒扎好,油黑而蓬松。
他心里一動,頓時想到那個房間里的女人,那一頭烏雲般的秀發,白種人是不可能有的。
小明一念及此,臉色數變,身子劇震,難道那個女人竟是……
不可能!自己怎麼會干出這樣的事!
自己可是口口聲聲,要跟她保持兄妹般的美好情感,做個一生知己的,結果,還是沒把握住……
他不由在心中申吟一聲,定定地看著眼前的小丫頭,越發覺得自己的感覺沒錯,她仿佛一夕之間,變成了一個成熟的女人。
景純見他盯著自己半天沒說話,原本返白的臉蛋又變紅了,羞色可餐,提醒道︰「總指揮,有什麼指示?」
小明「啊」了一聲,原本打算訓斥她的話都飛到爪哇國了,心虛而尷尬地擺擺手︰「沒什麼,你去忙吧。」
「是!」景純走到一邊,和兩位師長交流起來。
發生了這個意外情況,小明的心思也不在軍務上來,仔細回憶著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
他又偷偷觀察景純,發現她已恢復了常態,全情投入到工作中。
小明又有些不確認起來,跟自己睡在一張床上的女人未必是她,基地二號的抵抗軍也有一些東方女兵的。
他無比糾結,想將此事弄清楚,卻又不知如何做。
總不成命令警衛員去查一下,昨晚跟總指揮睡覺的女人是誰?惟恐別人不知道似的。
其實,他最糾結的,是想確認那個女人,是不是景純。
要是別的女人,就可以當作一陣風,吹過去就算了。
但是景純不行,她可是要追隨他一生的,他也把她當作一生的紅顏知己。
她當然不會要求他負責,也不會介入到他的家庭,她只會默默地守在他的身邊,默默地守著那一份牽掛。
問題是,突破了正常的界限之後,他怎麼跟她相處?怎麼有臉當她的三哥?
小明心中那個悔啊,早知如此,早上為什麼不掀開那個女人的頭發,看清楚她的臉?搞得自己現在忐忑無比,無心工作。
當然,他有個最簡單的方法,可以馬上知道答案,就是直接問景純。
可是,怎麼開口呢?
他總不成問︰「五妹,昨晚三哥有沒有和你上床?」
唉,這張老臉真是沒處放了!
小明靈光一閃,眼楮一亮,或許他不方便問景純,但可以從另一個人的嘴里,試探出實情,那就是刀鋒,昨晚一起喝酒的三人之一。
他的酒量最好,一定知道小明喝醉之後,發生了什麼?
可惜,刀鋒還是不改他的臭脾氣,下到連隊,當一個大頭兵。
小明身為總指揮,總不能佔用繁忙的電話線,越級聯絡一個普通戰士,只好等晚休時再說了。
他心不在焉地在第二指揮部里晃來晃去,跟部下指指點點,其實也沒他什麼事。
各部隊經過實戰的磨練,早已諳熟了防御戰術,就算敵人再殺回來,也討不到半點好處。
小明看著監視器,地面已被白眼核尸重新佔領,沒有獵物的時候,「他們」漫無目的地踟躇走動,相當遲緩,以降低體能消耗。
這麼多白眼核尸,在沒有足夠食物的情況下,不知道能撐多久?
小明知道,紅眼核尸經歷了長期的饑餓狀態後,幸存下來的族群,叫做核殍。
以此類推,是否這些白眼核尸,遲早也會變成白眼核殍呢?
只不過,到那時,天知道,人類又會變成什麼樣子?
小明忽然為自己糾結于是否和景純上床的事,感到可笑,相比較整個人類的命運,個人的糾葛,簡直就是大海中的一朵小水花,不值一提。
想通了這一環節,他如釋重負,上天是公平的,地球上的各個族群,都有其生存的權利。
既然自己機緣巧合,成為人類幸存者一支的領導者,就有責任帶領自己的人民,為了這一權利而戰。
所謂的自由,不過是賦予這一權利的一種精神、一種號召,它的本質,還是生存!
古往今來的各個民族、各個國家、各種社會、各種主義,說白了,都是生存主義……
他豁然開朗,自己再也不是以前的小明了,沒有時間糾結過去,面向未來,引領著自己的人民,跟已知的、未知的敵人戰斗,延續人類的生存,才是他的使命……
就在小明沉迷于小我和大我、個人命運和人類命運的思辨時,第二指揮部一陣騷動,通訊員大聲地說著什麼,所有的目光都落在監視器的一幅畫面上。
景純飛快做出指示,通訊員將那幅畫面放大至整個屏幕。
小明眼楮一花,思緒回到了現實,正看見地面攝像頭傳回的畫面,灰蒙蒙的天空中,出現了一個黑點,伴隨著隆隆的聲音,越來越近,是飛機!
敵人的飛機又來了!
小明心想,要把地面的防空火力建立起來,免得被帝國的空軍耀武揚威,一再騷擾。
一名參謀做出判斷︰「應該是一架轟炸機!」
大家都很淡定,就是來一百架轟炸機也不害怕,基地二號的第一層被鑽地炸彈破壞之後,等于多了一層盔甲,敵人再使用鑽地炸彈,也到不了第二層。
那架轟炸機到了核尸之城的上空,真的投下了一個物體。
地面的高速攝像頭追蹤掃描,竟沒人看出它是什麼。
它黑黑的,方方的,像個箱子,不像是炸彈,直墜下來,落在地面的核尸群中,砸出一片血雨,重量不輕。
轟炸機掉頭離開了,眾人都感迷惑,不明白敵人的用意。
不過,馬上就明白了,一個深沉而威嚴的英語男聲平地而起,有如驚雷翻滾,回蕩在核尸之城的上空,傳入第二指揮部︰「叛軍分子,我代表帝國元老院,發出最後通牒,限你們在三天之內向帝國投降,否則,我們將投下一枚百萬噸級鑽地核彈,將你們的地下基地徹底摧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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