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夫人听她這樣一說,眸光也悵然起來,「看著恕兒如今即了位,再想起來當年先帝爺帶著你叔叔四處征戰殺伐打天下的日子,真個也是一晃呢!」
「安逸生得晚些,沒緣分見到我慕容氏往日的榮耀,父皇也多少差了些福氣,一生勞累家國,未及享享清福便也去了。」
花燕羽注意著她的神態,可見卻是出奇的平靜。
平夫人被她說得鼻子一酸,片刻拉過她的手道︰「好在你們兄妹幾個皆成材,先帝爺在天有靈,自當安慰。」
慕容靨颯朗的自嘲笑道︰「成不成材的,嬸嬸是自家人,自然看著我們就好些,殊不知外人眼里,可是說什麼的都有呢!」
她這樣說,平夫人卻不知接什麼話才好了。
誰不知道安逸公主名聲在外,但身為嬸嬸,當著外人的面兒,怎好揭自家佷女兒的短兒?即便眼前的所謂外人,自己便是這‘短兒’的一部分。
半晌,慕容靨正拿著紫砂壺給嬸嬸添茶,平夫人看了看她的眼楮,終于說到了正題,「你今日過來,不是單純看看嬸嬸與齡兒的罷?」
「自然瞞不過嬸嬸,」慕容靨不慌不忙的放下茶壺,臉上的笑意依然熱絡魅然,娓娓道︰「新皇即位,帝都周圍難免有宵小作祟,嬸嬸這里太偏了些,安逸心里很是放心不下,故此想請嬸嬸到家里住些時日,正好齡兒也到了該配婚的年紀了,早些日子皇兄也很是惦念呢,嬸嬸以為如何?」
寂靜了片刻,花燕羽坐在那里隨意喝茶,恍若看戲一般注視著這嬸佷兩個的說話。
平夫人接過她遞來的茶,飲了一口,饒有深意道︰「那就要看佷女是以什麼身份過來相邀了。」
「叔叔雖說不在了,但這些年,靨兒總是心中敬愛嬸嬸。」她簡簡單單的說道,似乎當年逼死自己親生叔叔的人並不是自己一般。
平夫人目光里有尋常人讀不出的深意,終是輕嘆一聲,問道︰「你心里總放心不過是不是?」
她的表情變也不變,淡笑道︰「嬸嬸年輕時就最愛讀縱橫,到今日亦是心明眼亮,應該懂得靨兒所想,站在您的角度,也該體諒。」
慕容靨總能在任何時候都顯得如此穩妥,即便被人一語道破心機,她一樣還是從容有度,就如同從未隱瞞過算計一般自然,花燕羽有時也會懷疑,她是不是真的是個人間女子。
許久,平夫人長舒了一口氣,道︰「看來今日這公主府我是非去不可了。」
慕容靨誠懇笑道︰「嬸嬸自然是有的選的,不是公主府,來日也是囚華城,佷女兒私心所想,總不願嬸嬸在宮里憋悶著,況且皇兄皇嫂即位之初,少不得諸事繁忙,恐怕也無暇分身照顧嬸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