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靨眸里一怔，半天沒反應過來。
「你說什麼？什麼此生之願？」她一把抓住雲然的手臂，原就璀璨的美眸又大了不知道幾圈兒，戰栗而美艷。
她這樣的舉止弄得雲然一驚，「唔，公主你沒事罷？我胳膊要折了。」
她這麼一叫，慕容靨這才發現自己力氣用大了，連忙松了手，「你快說，你跟慕容賚之間到底怎麼回事？」
雲然揉著手臂，漸漸明白了什麼，眼眸一亮，「莫不是逍遙殿下沒告訴過你？你到現在還什麼都不知道？」
慕容靨實在很不想承認這一點，她自問平生最怕未知，更何況是這種大事，自己竟然全然不知，被蒙在鼓里，這實在不是什麼好滋味。
「我可不是不知道嗎，逍遙殿下、逍遙殿下，他倒是騙術里的祖宗，弄得我團團轉！」她一咬牙，眼里透出一抹凌厲，看得雲然心里一顫。
「好了我的公主，別急，我慢慢跟你說。」雲然融暖一笑，拉過她的手，細細給她解釋此事。
「三年前我曾隨二哥到豫章迎娶二嫂，那時途徑潯陽，便是暫住在他的府上。」
雲然話中所指的‘他’，自然是慕容賚，慕容靨听著這話，心里卻很不舒服。
「那時你便認識他了？」說到底，此事她卻也知道，畢竟她的眼線豐富，即便三年前亦不在話下，只是那時有先帝在，她也不必看得太緊，何況隴西李氏，她一向信任，即便與潯陽有所來往，也不必擔心。
雲然點點頭，「那時到了潯陽，不巧我卻病了，故此在他家一住就是小半個月，他既是主人，與我二哥交往的也很好，緣此對我照顧的很是周到。」
她說著，臉上一紅，也就是因著是在慕容靨跟前，她才好意思說這話，「時日雖不算長，但他在我心里，卻留下了不淺的印象。」
「娉娉裊裊十三餘，豆蔻梢頭二月初。三年前你正是情竇初開，他亦是才到弱冠，這樣的相識相處，可不是天意嗎……」慕容靨幽幽一嘆，眼里悵遠，卻沒注意到雲然又紅了一層的臉。
「從那時起，他便是這天下間我認定真心想嫁之人了。」
雲然說出這話是需要很大勇氣的，可慕容靨听了，卻淺聲低喃道︰「你真心想嫁，他難道……也是真心想娶嗎……」
她聲音甚小，雲然只听到了‘真心’二字，不由一問︰「公主說什麼？」
「沒什麼。」慕容靨搖搖頭，淡淡一笑，將情緒包裹的很好，「這麼說來，你老早就認定了他。」
雲然臉上緋紅不退，「早幾個月前，先帝還在時，逍遙殿下曾到過雍州，就落住在我李家，那時我父兄頑笑，總說請逍遙王為媒，看看有哪位名門公子配得上，給我許一門婚，我因著你與逍遙殿下之間的舊事，又知道他不久便要歸朝，便想請他幫我給你帶個話，請你幫我全了與潯陽王之間的緣分，卻沒想到……」
慕容靨雙眸有些發直，輕嘆一聲，猜道︰「沒想到他知道了你要嫁的人是誰，便將此事攬在了自己身上？」
雲然展顏輕笑，「公主好聰明。」
聰明嗎？她心里卻苦笑，怎麼到了現在她都不明白楊奢到底意欲何為？不告訴自己，是因為他知道自己不會同意雲然所想、亦不會全她之願，那他為什麼還要這麼做呢？讓自己的至交好友去做潯陽王妃，難道就因為她想，所以明明是錯的，也要幫她全麼？
這些，她想不明白。
「公主，」忽然，雲然的語氣沉凝了起來，慕容靨朝她看去，只听她憂愁道︰「我知道你與潯陽王宿怨不淺，我希望公主明白，無論你還是他，于我而言都是重中之重，我不願看到你們任何一個人受傷害，我只希望你們日後能和睦相處，公主能圓我此心嗎？」
她雙眸真摯，慕容靨知道她說的都是真心話，心里卻酸澀無奈起來。
「放心罷，我與堂兄，早已和睦，只要他安安分分，我當然只有尊重的份兒。」慕容靨清淺含笑，臉頰滿溢溫暖，她說的是實話，若是慕容賚能安安分分，她也樂得平安無事，只是誰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至于雲然，她能做的，只有盡力保全，保全她今日的期許、來日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