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靨一怔,下一瞬已見眼前三步之外站了個人。是個青年,瞧上去二十出頭的樣子,青衫被他穿出一種安穩清和的感覺,眼角眉梢皆帶著笑意,瞧是位平易近人的俊公子。
看著這人,霍清邃卻沒有說話,只是玄眸開闔兩番,帶出一片涼柔霞光。
她想了想,指著霍清邃對那青年問︰「你是……他同伙?」
燕子歸一點頭,朝她拱了拱手,好不風度翩翩,「不才慚愧,正是不錯。」
她砸吧砸吧嘴,下巴一磕蹭著霍少俠肩頭搖頭嘆氣,「唉……白瞎了這麼一張標致的小臉,怎麼就跟這位少俠揪扯到一塊兒了,真可惜,委屈你了。」
燕子歸看了眼霍清邃,謙虛至極的對她道︰「有公主在這兒比著,小可實不委屈。」
慕容靨氣得心肺都開始蘇醒,一點點都不困了。
又一句話自報家門後他便向霍清邃報備︰「都打點好了,此處人多,馬車在前頭拐角候著,」說著回頭朝遠處挑了挑下頷,隨即又將他二人上下一打量,話里不乏調笑,「不過看你的樣子似乎更願意一路走過去?」
偏頭看了她一眼,他若有若無的一笑,「許久沒來揚州了,走走看看。」
她不說下來,他也就一直背著,任勞極了。
煙花盡頭的一條老街上落著揚州城各大名門望族的府宅,就如同嵌進漫天火光中的一顆璀璨月石,顯眼而安靜,素來號稱城中繁華里最靜謐的存在。慕容靨從霍清邃背上跳下來時,眼前正坐著一座高門大戶,朱漆大匾上謙和不乏力度的書著‘西樓’二字,問過方知此地正是燕氏府邸,已有百多年的歷史了。
此刻府門大開,不出瞬息便從里頭穩穩當當的竄出來一只橘色粽子,恭恭敬敬的一揖到地,「師父回來了,喲,霍大公子!大駕光臨,吾等有失遠迎,您見諒!」
薛醇謙謙執禮,一身的襖裘斗篷裹得整個一圓滾滾,倒難掩一張圓圓潤潤的秀氣女圭女圭臉,話里雖狗腿了一二,但借由他那番謙和的氣質表現出來,卻是另一種親暖近人的風範。
「是小醇子呀,打扮得越來越有看頭了,近來手氣可好?」
霍大公子頂著一張剛破土的水女敕小臉裝老成,明明看著比人家還小幾歲的年紀倒也好意思順著桿子往上爬,安逸公主撇嘴,深深的嘔了一嘔。
薛醇那廂卻受用得可以,點頭含笑,「托福、托福……誒,這位小姑娘是誰呀?長得可真配您!」
慕容靨愣了一下,本來是很值得氣憤的一件事,本來是讓她有理由將薛醇拖出去凌遲三千刀的一句話,可誰知當她無意的將霍大公子的一副容顏收斂進眼眸時卻直愣愣的說不出什麼了。只怨人家生得太好,無可否認,能同這麼個人相媲美,氣憤之余她倒也覺得很得意。
「安逸公主,復姓慕容單名靨的那個。」他對薛醇如此介紹著她,說話偏頭咂咂嘴贊道︰「子歸,你這徒弟教養得真不錯,日後有機會我多給你送倆,讓你既過足傳道授業的癮,也能抽空自己找個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