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旖夢 三個女人一台戲(上)

作者 ︰ 木飛煙

「啪……啪……禁足!當我們都是傻子嗎?」

一連串 里啪啦的聲響,充斥了整個延禧宮,原本一起湊在德貴人那里說話的榮貴人和張答應,听見響聲都不約而同的表示有事情要辦,紛紛回了自己的屋子。而德貴人待她們一走,也吩咐下人,自己想要休息,沒事不許打擾,躲到屋里去了。

鈕祜祿氏•東珠,目前康熙後宮里,僅次于赫舍里身份最高貴的女人。雖然貴妃的封號還沒有入宗人府,但是有了皇帝的金口玉言,那不過是遲早的事。只是如今這般滿屋子亂摔東西,神情癲狂的樣子,還真是讓人沒法跟貴妃二字聯系在一起。

「娘娘,您息怒啊!再這樣下去,要讓萬歲爺知道了,又該不高興了。」喜兒眼見自家主子就要把皇上賞的琉璃碗給摔了,連忙勸道。

她這位主子,人前總是一副善解人意,又冰雪聰明的樣子,實際上面對他們這些奴才卻是沖動,易怒,還動不動就打罰下人之人。也難怪,同一天進宮,又相當的身家背景,人家能得聖寵多年不衰,而她卻連一個眼神都得不到。雖說人家是皇後,可她也貴為貴妃了啊!

哎!要怪只能怪她命不好,跟錯了主子。要像小桃紅就好了,不僅跟了這宮里集權貴、寵愛于一身,還是個寬厚會善待下人的主子。

「不高興嗎!我在意他高不高興,那他呢?他什麼時候在意我過啊!這麼多年了,別說是關心,就是多一眼都不曾看過我。對那個女人呢?不僅百般的呵護,事事順從,甚至就連她在外面養了男人,他都能睜只眼閉只眼。和那個女人比起來,我在他心里恐怕連路邊的野草都不如。我還在意……在意他高不高興干嘛?」罵完,隨手又抄起一樣的東西,摔在地上。

瓷器摔在地上,發出啪啪的碎裂聲,嚇得喜兒趕緊往後退,那碎片渣滓要飛一塊到身上,不死也要流好多血呢!

「你躲什麼躲?給我把這里打掃干淨,一會兒派人去把慧妃和佟妃叫過來,我就不信我還扳不倒她了。」

喜兒見她眼神惡毒,滿目猙獰,擔心她沖動之下做出什麼瘋狂的事,到時候連累她這個貼身宮女也跟著倒霉。就打算先去找李嬤嬤,她是這位主子從娘家帶進宮里來的,據說這位主子還在是女乃娃的時候便在身邊伺候了,每每這種時候也只有這位嬤嬤才說得上話。

東珠見貼身宮女竟敢罔顧自己的示令,擅自離開,本來就在盛怒之下,這樣一來就越發的失去了理智。隨手抄起桌上的東西,便朝喜兒砸了去。

已經快走到門口的喜兒,根本就沒想到主子會突然扔東西砸自己。眼見著那東西已經快速的朝自己飛來,喜兒慌亂的往後躲,匆忙之間,竟自己絆到了自己。這下,飛過來的東西沒有砸到她,她自己卻狠狠的摔倒在地,而且好死不死的正好腦袋朝下撞在了堅硬的門檻上。

不論是喜兒自己還是東珠本人,都不曾想過,只是這樣,一條年輕的生命便香消玉殞了。

東珠見那丫頭摔倒後便躺著不動了,忍不住喊道︰「趕快起來,別裝死了。賤命一條,還當自己有多金貴,摔一下就起不來了。」

半宿之後,見她還是躺著不動,東珠終于意識到事情的不對,走過去想看個究竟,卻被首先映入眼臉的大片血跡嚇得尖叫了起來。

附近的宮女、太監聞聲趕過來,一下子便嚇傻了,誰都知道這位主子脾氣不好,平日里就經常打罰下人,不想這回下手竟是這般的重。擔心會被牽連,一個個只顧抖做一團,竟無人上前查看一下喜兒是否還活著。

得知消息趕過來的李嬤嬤,先查看了喜兒的情況,見已然沒了呼吸。才轉身安慰面皮煞白,渾身顫抖的東珠。盡管潑辣蠻橫,可始終是養在深閨的千金小姐,就算已嫁為人婦,但終歸還是太年輕。遇到這種事,自己也慌了神,見到親近之人,才想起來問︰「她怎麼樣了?要不要傳太醫來看看?」

李嬤嬤並沒有回答自家主子的問話,只是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便轉身交待宮女、太監盡快將喜兒的尸體處理掉。

雖說堂堂一個貴妃處死一個犯了錯的宮女,說到哪都是天經地義的事。但終歸是一條人命,傳出去了,對自家主子的聲譽不好。

想了想,李嬤嬤沖一屋子大大小小的奴才交待道︰「大伙兒都听好了,今兒個喜兒犯了事,主子管教她本是對她的恩寵,她自個命薄,無福消受,就這麼去了,那也是她的命。今後大家要各司其職,切不可以下犯上,說不該說的話,做不該做的事,惹主子生氣,知道了嗎?」

李嬤嬤已年過五十,說話卻仍然中氣十足,一番話說得條條是道,有理有據。雖說她也不過是個奴才,但是這種時候,再瞎的人也看得出來,她的話便是貴妃的話,想活命就只管答應著便是。

東珠站在一旁,仍然有些心有余悸,她真的沒有想到,只是這樣輕輕的一下便可要了一條人命。看著李嬤嬤指揮著宮女太監動作麻利的將喜兒的尸體抬走,再迅速的將屋子打理干淨,只不過眨眼的功夫一切便恢復了原樣。

原來一個討厭的人,可以這麼容易的就從眼前永遠消失。

朝著這座紫禁城里僅次于乾清宮最巍峨的一座宮殿望去,東珠突然露出了一個神秘莫測的笑容。眼底迸發的幽光,讓忙完回過頭來的李嬤嬤忍不住一陣哆嗦。

看到這個自己一手帶大的,小時候連只螞蟻都不敢踩死的小主子,如今不僅隨手就要了一條人命,臉上居然還露出這樣可怕的表情,李嬤嬤的心情難免有些復雜。

如果不曾進宮,只是嫁給門當戶對的官宦子弟,更或者能有幸擁有愛情。這孩子的性情會不會就不會如此了,至少會溫順一些吧!小時候明明是很善良的人。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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