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不防直說,我看姑娘並非誠心不願幫這個忙。」雖然還不知道,這個忙,具體內容是什麼。但赫舍里敢肯定,這姑娘並非不願幫忙,而是似乎有什麼顧及,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就知道了。
幽芷沉默著,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自從知道自己的身世後,她就每每過的心驚膽戰,害怕被人利用。東躲**這麼多年,終還是有人找上門來了,雖然他們開出了很優越的條件,讓她去做一件其實是這麼多來自己一直想做的事。
可是,心里卻害怕得很,一來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來歷,二來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勇氣面對身世大白于天下後的流言蜚語。
母親是害得大明江山國破家亡的禍國妖女,父親是賣主求榮的叛徒走狗,這樣的身世,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否背得起來。
赫舍里見她猶豫,心知有戲,便再接再厲︰「姑娘放心,我們既是誠心找你幫忙,對于你的難處,自不會放任不管。你說出來,只要我們能幫得上忙,定當鼎力相助。」
話語間與玄燁交換了一個眼神,見他並未否定,也就放心了,免得她又好心辦壞事。
幽芷見她言語間皆是誠懇,並沒有騙她之意,心里越發的放松,話語也打開了來︰「不瞞夫人,小女子卻有不便之處,先不說分離這麼多年,貿然出現,我未必能見得到他們,就算見到了,他們也未必肯認我,恐難幫得上忙。再者,這樣的雙親,我並不覺得有什麼好相認的。」
這並非不是她的真心話,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們從未找過她,這就說明,在他們的心目中恐怕早已忘記了還有她這樣的一個女兒。她是很想,如果可以,此生定要見雙親一面,親自問問他們為何要丟下她這麼多年,不管不顧。但是,當真要付諸于行動,卻又沒了那份勇氣。
尋親?
赫舍里自認為已經控制得很好了,但是還是忍不住瞪大了雙眼。看這姑娘的年紀,怎麼也不像跟朱慈炯會有血緣關系,難不成除了有一個前明朱三太子,還有一個前明朱七公主不成。可是,不是已經用巨額財富作為誘餌了嗎?還搞出一個妹妹來干什麼?
幽芷原本以為,她既能如此勸說自己,定是對整件事情都了解了,不想她卻像是完全不知情。一時間不免有些後悔,與她相比,那位應該是她夫君的男人明顯不好相與。本來還想從她下手,讓他們放棄,不再糾纏自己,現在看來是無望了。
短暫的靜默之後,納蘭容若開口道︰「不是說過,我們會以朝廷的名義送你入滇,你又何需擔心見不到他們,你有信物在手,他們何故不認你?」
入滇?難道說她要認的親並非朱慈炯,而是吳三桂,這個玩笑開大了!
她該不會就是金庸筆下‘白玉襄珠不足比其容色,玫瑰初露不能方其清麗’的絕世美人陳珂--禍國美人陳圓圓的私生女。
「恕我冒昧,姑娘尊姓大名?」
「小女子免貴姓陳,單名一個珂,字幽芷。」
「噗!」一時不慎,馬雯婕一口茶噴了出來。
雖然一直處于狀況之外,但還是有把他們的談話內容一字不漏的听進去了,作為武俠迷的她當然對那位讓韋小寶深愛不能自拔的阿珂大美人再熟悉不過了,只是未免也太巧了吧!那位阿珂可是金庸爺爺yy出來的,而這位卻是活活生生存在的。
世上真有這麼巧的事!
「你不會……」剛想問你不會真是陳圓圓和闖王李自成的私生女吧?卻被赫舍里一記眼刀殺了回來。
馬雯婕抬著茶杯縮到了角落里,這女人脾氣實在是不怎麼樣,還是少惹她為妙。
「令尊是平西王吳三桂,令堂是平西王府陳夫人!」
「是,但是……」赫舍里制止了她接下來要說的話,不用說她也知道她要說什麼了。
這還真是一個讓人很無語的巧合,相同的名字,相同的出生,故事和現實卻相差甚遠。故事中的阿珂身世堪憐,卻有小寶不離不棄,疼愛尤佳。而眼前這一位,赫舍里似乎看到了她跟建寧公主一樣的命運。
不管康熙最終如何善待她們,這時間最悲慘的事,莫過于骨肉分離,生離死別。
赫舍里突然迷茫了,她不知道是否應該勸說這個單薄卻堅韌的女子,大膽的去追尋她想要的答案。因為她知道無論她能不能得到向往已久的親情,那份親情都會在不久的將來隨著他們的離開而永久的消失。
關于幸福,人人都說,不曾得到便不會有失去後的痛!
如果苦苦追尋的結果得到的只是再次失去後的無助與心酸,那是否太過殘忍!
正當赫舍里陷入天人交戰之時,玄燁卻有些不耐煩了,在他看來,好言相勸,不過憐其是個女子,身世又多舛。既然她敬酒不吃吃罰酒,那他也不必客氣了,一道聖旨下來,再將人以平西王府郡主的身份送過去。到時候一路入了滇,他的人便可肆機行事,哪需要那麼多顧慮。
「這麼看來,你並不打算幫這個忙了,來人……」
「等等!」赫舍里連忙阻止了他的叫喚,開玩笑!這外面的侍衛一進來,那這事就是板上釘釘了,到時候她不去也的去了。
這種事情還是心甘情願的比較好,赫舍里面對玄燁,懇請一般的說道︰「給我一點時間,我來勸勸她,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