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癌 找個家人以外的人點撥一下他

作者 ︰ 程珵

吳夏回青縣的時候,把吳冬發離婚協議書給文靜的事以及準備起訴離婚的事告訴了父母,吳冬爸決定再勸勸吳冬,阻止他胡鬧下去。

他給吳冬打了電話,吳冬爸語重心長地對自己兒子說︰「听說你要起訴離婚?這個家現在不是你倆的,是你倆和薇薇三個人的,孩子被動的來到這個世界上,如今又要被動地失去這個家,無論怎麼說,她也是這個家庭的一員,離婚這麼大的事,你們不應該征求一下她的想法?真要離,起碼事先也得跟她交流一下,把她的工作做通嘍,你就想這樣不聲不響,趁孩子在外面上學不在家的時間偷偷離了合適嗎?你平時天天埋怨我和你媽不尊重你的想法,那你是不是應該尊重薇薇的想法?離婚的事,你在孩子面前從來沒正面提過,孩子僅僅認為你倆在鬧矛盾,認為你早晚會回家的,現在你想徹底地離了,怎麼也得征求一下她的意見吧?再說了,都快五十的人了,離了和別的女人重新過,現在的年輕女人靠譜嗎?」

吳冬一听父親還是攔著不讓離婚的老論調,特別不耐煩地打斷了父親說︰「爸,這些事一定又是文靜告訴你的吧,她就是想找些牽強的理由拖住我。離婚是我們倆的事,和孩子有半毛錢的關系嗎?離不離,她倆都是母女,我倆都是父女!我們和薇薇的關系都不會改變。已經夠亂的了,兒子給您跪下了,您老就別跟著瞎操心了。」說完掛了父親的電話。

吳冬遠在廣西工作的姐姐吳秋也打來了電話,勸吳冬在離婚的事上要慎重,吳秋平日里和弟弟感情最好。一家人幫他分析,耐著性子想盡各種的辦法來勸說吳冬,吳冬的腦子依舊油鹽不進。不僅如此,他還認為全是文靜在里面攪和的。

吳冬爸考慮了半天說,看來咱們自己家人說他是听不進去了,他老以為咱偏向文靜,得找個合適的外人,換個角度開導他一下,一家人合計了一下,發小王海明最合適。于是,吳冬爸讓吳夏開著車,帶他來到了韻江市,找到了王海明。

平日里都是王海明去看望吳冬爸,年上、節上當自己家的親長輩走動著。今天看老爺子親自上門,知道肯定有大事。海明連忙把他迎進屋坐下,問︰「吳叔,最近身體還好吧?您有什麼事打個電話我過去就行,大老遠的,您不用親自過來。」

王海明拿出平日里輕易不用的紫砂杯,用新燒的礦泉水泡了一杯茶,雙手奉到吳冬爸面前說︰「吳叔,這是前幾天我去南方帶回來的好茶葉,今年的新茶,正想過兩天給您送兩桶過去,您過來了,走的時候正好帶上,來,先嘗嘗。」

吳冬爸接過杯子,嘆了一口氣︰「海明啊,什麼好茶孬茶的,再好的茶葉現在也喝不出滋味嘍。人活著真累啊,本來我們都是安度晚年的年齡了,覺得不叫小輩為我們的健康操心就很好了,誰料想,現在顛倒過來了,我們還要為吳冬的事操心,整天吃不好,睡不著。」

王海明給自己也泡上一杯茶,邊喝邊問︰「吳冬怎麼了?」

吳冬爸又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說︰「吳冬和文靜結婚這麼多年了,媳婦來吳家這些年,家里家外咱說不出人家的不是,孩子也爭氣,自己考上的大學,本來和和睦睦多好的一個家啊。真沒想到吳冬都快五十的人了,發的哪門子神經,冷不丁兒的鬧出個婚外戀來,按說家丑不可外揚,想替他瞞了,改了回來算了,可他由著自己的性子死 ,就是不回頭,一大家子人為了他的事,都快愁死了。唉,我們都沒有辦法了,你倆從小一起長大,一直以來最要好,你勸勸他,他甭心里沒數,整天打著事業理想的幌子瞎折騰,折騰了十多年了,掙的錢在哪?除了文靜為了薇薇,為了這些年的感情心甘情願的陪著他,他這副眼高手低的樣子,誰能踏踏實實陪他一輩子?我們老了,越來越看不明白了,現如今是什麼世道,怎麼到處是破壞別人家庭的小三,都是些什麼女人啊?他公司有個叫方夢的,自己有家、有老公、有孩子還在外面胡搞,那樣的女人能靠譜嗎?現在家里人的話他一丁點兒都听不進去,你說他要走的是正道,是好道,他親爹親媽親姐姐能攔著他嗎?這都是世界上最親他,愛他的人啊,都恨不得扒出心來給他看看啊,可現在一家人怎麼著急都白瞎,就怕他一時糊涂,被別人坑了。那個女人明擺著圖的是他的錢,他有多少錢?所以方夢這個女人跟他過不了一年兩載的,最後吳冬家也沒了,親情也沒了,他這走的是毀滅自己和家庭的道啊。」

听說吳冬犯了這種錯誤,王海明有些吃驚地說︰「吳冬怎麼會犯這種錯誤?您說的這事現在倒是挺多的,真想不到吳冬也會趕這時髦,他和文靜一直感情挺好的,按理說不應該呀。那個方夢我倒見過幾回,吳冬說是他公司兼職的,還一起吃過幾次飯,當時沒發現有什麼異常,也許是吳冬事先告訴過方夢我們兩家的關系,他們在我面前收斂著,沒想到背後搞的是這一套。吳冬怎麼這麼糊涂,不過最近沒听吳冬和文靜說過他倆鬧矛盾,難不成吳冬讓人家抓住把柄,叫人家賴上了?」

吳冬爸說︰「我們也不知道最初他倆是怎樣搞到一起去的,一直到現在,吳冬在家人面前依舊死活不承認他和方夢的關系,找了一堆兒牽強的理由,一會兒說怕創業失敗連累家人,要離婚干事業,一會兒又跟家人說出去清淨兩天,好像文靜鬧著他了似的,文靜是那樣的人嗎?如果文靜真是吳冬說的那樣,我們不早就支持自己兒子了?那個方夢幾乎天天下班後去公司纏著他,家人遇上就說是研究工作,其他員工都下班了,孤男寡女在一起,整天哪有那麼多工作研究?吳冬現在又要起訴離婚,上法院打官司,他不嫌丟人啊?把我和你姨急死了,你說我們都七十歲多歲的人了,哪經得起他這樣折騰?」

王海明說︰「吳叔,您也別著急,听您這麼一說,我基本上明白了事情的原委,這幾天家人車 轆一樣,輪番上陣沒有說服他,我看急了也未必管用,不光可能不管用,也許他會更反感,咱先放他幾天,這兩天你們見了他,都先別提這茬,過個十天八天的,我找個合適的機會跟他好好談談。」

吳冬爸站起身來準備告辭,他握住海明的手說︰「海明啊,你說的有道理,那就依你,停幾天再說,我們已經毫無辦法了,這事就拜托你費心了。」

海明說︰「說哪里話?咱兩家的事歷來就是一家人的事,您放心,看在咱兩家多少年老交情的份上,我是不會放任不管的,我會盡自己的努力管到底。您這麼大年紀了,不用親自往我這兒跑,需要面談的時候,您打電話就行,我回青縣上您那兒去,現在自己都有車,方便得很。」

送走了吳冬爸,王海明打電話把文靜叫過來,想從文靜的角度了解一下事情的詳細經過。

海明見著文靜,發現文靜憔悴了許多,陡然間像老了十歲,海明心里替這個女人難過,說︰「不知道出了這麼大的事,怪不得前些日子我想咱兩家聚聚,約了幾次吳冬都找借口,不是說自己出差了,就是說你加班,做夢也沒想到是這事,這麼大的事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文靜苦笑了一聲說︰「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更沒想到解決起來會那麼復雜,那麼難。剛發現那會兒,我心里覺得他只是一時糊涂,他會顧及二十年的夫妻情分,我權當他被社會風氣污染了,只要他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徹底改了就行,他自尊心那麼強,家丑不可外揚,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誰會想到他一步邁出去,這麼難回頭。」

「的確不是什麼光彩事。他倆的事有多久了?你怎麼早沒發現?」

「前前後後一年多了吧,不是那天親眼看到他沒回家,不是後來查到他趁我不在家住酒店的事,不是現在他依然和方夢糾纏在一起,你讓我在心底想一萬遍,壓根我都不覺得他會犯這樣的錯誤,事情出了,證實了,我才想起他這一年多來的種種反常表現。」

「是啊,我最了解他,這些年他沒攢下錢,業余的時間也不寬裕,光公司的事就夠他忙的。吳叔現在說他在外面租了房子,有時和方夢一起住,他不是不承認嗎,你沒叫上人過去堵堵他們?」

「這事我也考慮過,但一直沒去,不是我怕他們,因為薇薇一直不認為我們會離婚,所以家人一直想挽回吳冬,既然他自己目前還掩耳盜鈴的死不承認,我也不想讓他面子上下不來,將來回歸了不好相處。」

海明點點頭表示贊同︰「也是,他既然口頭上不承認,說明他還顧及自己的臉面。吳叔過來說起這件事,我最初也是不太相信吳冬是這樣的人,最近也沒听說你倆吵過架。」

「這兩年我倆也慪氣,吳冬回家越來越晚,對家和我變得漠不關心,我想跟他溝通,他一直以忙累為理由拒絕溝通,但平時在生活中,只要不涉及到交流溝通,他表現的倒也正常,你做了飯他也吃,你給他買的衣服他照樣穿,因為自創業以來他確實一直都很忙,我也沒往別處多想,如果我細心一些,多長點心眼,也許早發現苗頭了,不至于到今天這麼嚴重。」

「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的話,誰都不會主動往那方面想,在這件事上吳冬偽裝的挺好的,我跟他和方夢還有他公司的一個女員工在一起吃過幾次飯,也沒看出什麼不一樣。」

「一起吃飯的另一個員工是不是姓蘇?她和方夢是親戚。」

「是姓蘇,吳冬公司的副總,怎麼和方夢是親戚呢?」

「公司還有好幾個呢,吳冬還讓人家入了股,現在都快成人家的公司了。」

海明不解地問︰「吳冬怎麼想的?一個公司有那麼多的一家子外人,還像個正兒八經的單位嗎?其他員工怎麼看?將來他還能左右自己的公司嗎?」

「這一大家子人都是土生土長的韻江人,據了解,家庭經濟條件很一般,除了方夢有公職,其他人原來打工干的都是出力多,掙錢少的活,他們可能看好吳冬公司的發展前景吧,所以都來吳冬公司了。」

「吳冬公司的前景?吳冬自下海以來手頭沒寬裕過,過幾年他就借錢,我幫他借過不止一次,一般是上一筆錢剛剛還上,新一筆款子又借上了。」

「方夢可不認為他沒錢,吳冬在方夢面前可大方了,去年底,吳冬從我手里拿走了十五萬,用于償還公司的債務,年初卻拿借來的錢和方夢一起出國旅游,又給人家換手機,又給人家買相機的。他開公司這麼多年,自己哪舍得出過國,更沒舍得過拿出三兩萬跟家人出去玩玩。」

「這些年他一個勁地搞擴大再生產,一會兒賣燃氣灶,一會兒賣電瓶車、一會兒賣飲水機,過不了三年兩載就換新項目,一個不到二十個人的企業,老想上千萬上億的項目,還一直想把公司做上市,如果踏實一些,或許能攢下倆錢。你沒有想過找個合適的人跟方夢談一談,把吳冬的經濟狀況跟她透個實底兒?」

「想過,我跟吳夏和我的好朋友雅琳商量過,想讓雅琳約方夢談談,跟她講講吳冬的經濟狀況,可又一想,雅琳這個角度跟她講,方夢能相信嗎?她肯定認為是說客,還是算了,讓她自己悟吧。」

海明說︰「倒也是。」

文靜接著說︰「他離婚找的理由里面說,自己沒能實現初婚時的承諾,沒有讓家人過上自己最初設想的好日子。自從他鬧分居離家出走,我一個勁兒地反思自己哪兒做的不好,我也看了一些婚戀方面的書加上多年來對他的了解,覺得他把金錢和事業看得太重,太不實際,有點中年危機的感覺,說白了,他不是因為和我性格不合才離婚的,換了別人他也得離,或許離的更早。」

海明喝了口水說︰「吳冬確實一直把掙錢看得特別重,貪大求多,目標一直沒能實現。他企業經營上的問題我早就看出來,也不止一次提醒過他,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他老盯著那些發展大了的企業,以為別人做到的,自己也可以,以為人家都是一口吃成的胖子,他看不到人家都是一步一個腳印地干起來的;其實一個人看重錢不要緊,只要他能掙到錢,看重事業也不要緊,只要他能成就自己想要的事業,就怕想要錢掙不到錢,想要事業成就不了事業。吳冬是一個超級理想主義者,又不善于反思自己,他意識不到自己追求的目標和能力之間有差距,失敗了,一個勁的埋怨自己命不好,埋怨家人不幫忙,老百姓有句俗話叫︰‘人強命不隨。’這樣性格的人一輩子活得那才叫累。」

「他就是有點人強命不隨的感覺,他表面上不承認,說離婚是這原因那原因,其實私下里我了解到,他跟自己親戚說我不崇拜他了,怎麼叫崇拜?他在家說起他的企業規劃,我提個相反的意見,他就很在意,說我看不起他,好的建議你可以接受,不好的建議你可以不接受,兩口子聊個天,我又沒逼著他必須接受我的觀點,只是替他出出主意,談談自己的看法而已。他現在的狀態是,他跟你聊企業你不發表自己的意見,他說你不關心他,你發表不同意見,他又覺得你在否定他,你一個勁的肯定他,他覺得是崇拜他,當時倒是高興了,等將來某一天他失敗了,這種崇拜不是明擺著害他嗎?還有一點很致命,他在其他人面前說感覺這兩年混的不如我好,我就是個拿死工資的女人,養家糊口而已,我覺得自己沒什麼好驕傲的,也從沒在他面前自以為是,倒是覺得他做了那麼多年,一直沒干出自己想要的名堂,看他那麼要強,怕他自尊心受挫,每次遇到挫折,我都主動給他找理由,找台階。說白了是他自己的內心不夠自信,他想重新開始一段婚姻找回自信。」

王海明點起一根煙,深深吸了一口︰「我倆從小一起長大,我知道吳冬性格里面有特別倔,特別要強的成分,老產生一些不切實際的想法,而他對自己又缺乏客觀地評價,不承認自己的能力和自己制定的目標之間有差異,所以當他辛辛苦苦沒有實現自己制定的目標時,家人的寬容理解,他如果能客觀地看成是家人對他的理解還好,但是他也可能看成了是大家對他所鐘愛的事業沒有信心,這種情況下,他無法再在家人面前自如的談事業理想了。恰恰這時候,方夢出現了,方夢家庭條件一般,看到他撐個不大不小的攤子,覺得他有錢,崇拜他,他可以繼續在一個不了解他的女人面前談理想事業,接受對方仰慕的眼光。但是他沒有往更深處想,隨便插手別人婚姻的女人大都道德感不強,動機不純,多數是為了經濟利益,為了借助男人的經濟基礎,不費力氣的過上好日子,如果吳冬真是有錢人,可能沒問題,可他沒多少錢,等他的家底徹底曝光之後,有幾個女人還願意整天听他空談事業和理想,堅持跟他過一輩子?」

文靜用力點著頭︰「你太了解他了。」

「如果他不從根本上意識到自身的問題所在,想從其他女人身上獲取自信,只能是短時間的,很快他會把自己陷入更加尷尬的境地。你想啊,方夢肯定圖的是他的錢而不是他的人,等方夢模清了吳冬的經濟狀況後,他們能走多遠?所以你別輕易放手,耐心等著就是。」

文靜說︰「我不想離開他,是因為多年的感情和孩子,考慮到我們是自由戀愛,一起走過了那麼多年,孩子也需要一個完整的家,薇薇馬上面臨找對象了,究竟有多少家庭在孩子找對象時,真正不在乎來自單親家庭的孩子?作為父母我們能那麼自私,完全不考慮對孩子的影響?考慮了這些我忍耐到了現在,別人很難想象這些日子我所受的煎熬,我怎麼走過來的,我忍受著是希望他盡快迷途知返。但是海明,現在吳冬還在一個勁的任性,一個勁的讓事件升級,完全不顧對我和薇薇的傷害,我有一種快要堅持不下去了的感覺,我真的很累了。」

海明同情地說︰「吳冬的確對你傷害挺大的。這些年,你的付出大家都看在眼里。因為咱兩家的關系特殊,我特別了解吳冬,他是家里最小的孩子,而且是唯一的男孩,從小父母特別得寵他,嬌慣他,造就了他特別自我、特別要強的性格,但他自己意識不到這點,你們結婚這麼多年,多虧你是個慢性子,平日生活上不愛計較,你們的婚姻才維持了下來,以前吳叔,阿姨和吳冬經常私下里夸你,兩個姐姐也說你不錯,有時候我們私下里還說,吳冬找了文靜還真是找對了,依吳冬的脾氣,換個其他女人肯定長久不了的,你看你們都已經二十年了,多不容易啊,二十年的婚姻值得珍惜是吧?再說,咱不能眼看著吳冬走彎路,他是一時糊涂,他和方夢長久不了,看在二十年感情的份上,為了吳冬,為了薇薇,為了自己,你還得多寬容,多理解他,你都要堅持。吳冬的爸媽,兩個姐姐都向著你,需要大家幫著做什麼,我們都義不容辭,你還得受點委屈,但沒必要喪氣。根據我的分析,按吳冬的脾氣和處事方式,公司里摻入了這一幫亂七八糟的女人,還有他公司方方面面的事,這段時間他過得也不會輕松,改天我先出面跟吳冬談談,點撥點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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