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馨醒來,轉動額頭,凝視屋里一圈後,才發現自己正身在冷家別墅。
這個房間,她比任何人都熟悉,屋里的每一個角落,都曾留下過她的身影,以前在別墅做女佣時,她用抹布細心的打掃過這里的一切。這個屬于他的臥室。
兜兜轉轉,自己又重新回到了這里。
一顆心,失去了對生活的期盼,對愛的渴望。林馨在想,自己的一生會不會終結于此。
手上還吊著鹽水,胃痛一陣陣襲來,呼吸越來越弱,視線里的物體不停的在晃動,這一刻終于來了。
小臉上溢出那一絲苦澀的笑意,讓人生憐。
「女乃女乃,等我……」
她拔掉了輸液的吊針,眼眸緩緩合上。
……………………
門開了,沉穩的步伐聲在漸漸向她靠攏,她無力睜眼便知是誰?
冷厲然開門剛走進來,抬眸的視線里,便是她拔下吊針的動作一心求死的神情。
他的心如利劍穿刺般痛。可他開口的話,讓她的心更是痛的忘記了呼吸。
「你一心求死,無人能救你,但我會讓所有沒有辦法救你的人一並給你陪葬。」
林馨沒有睜眼,沒有笑,也沒有哭,只是臉色蒼白的可怕。
他不知道自己是用了多大的力氣,來對她說的這些話。
他能怎麼辦?
在她心里唯一在乎的親人,因他離開,她和他心里的這道阻礙,將會把他折磨瘋掉。對他的怨氣怕是他做什麼都無法彌補。
心里的痛讓他忘記了愛她時的那種感覺。
他唯有這麼做,希望她的善良能讓她顧念一切,還有活下去的牽絆。
冷厲然站在床頭,低眸凝視林馨很久,很久,久到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床頭站了多久。
直到他離開,林馨也未睜眼看他一眼。他對她說了很多話,多到他平時一周,一個月,都沒有說過這麼多的話。
房門緩緩合上,屋里靜靜一片,再無任何聲響。
她知道他已離開,也再未睜眼,彷佛連自殺的唯一能力她都失去了。
她僅存的潛意識里,對在她生命中幫助過她,給予過她關懷,安慰的人一一道了聲對不起。
咬舌自盡了。
只是沒有了力氣,胃痛越來越嚴重,她連咬舌的這個動作都沒有辦法完成,人便昏了過去。
吳媽端著藥和飯菜,開門進屋後,見到的是林馨嘴角的血在一點點往外流,嚇的不輕,趕緊放下托盤在一邊,人便迅速拿起電話,撥了子軒的號,說了這邊的情況,又打給了主人,把當下的事情在說了一遍,只听電話冰冷的一道「停車聲,」傳來,之後電話便掛了。
「迅速回別墅。」
「是。」
古森不敢多說什麼,一直默默的開著車。
車里……
「你是上天派來折磨我的嗎?」從不哭的男人眼底蓄上了一層蒙蒙的水霧。
他無法明白,她是到了多麼心灰意冷的地步,才會做出咬舌自盡,這樣的決定。
他感覺,他的那個馨兒再也找不回來,他永遠失去了她。
男人深邃的眸光里,水霧散去,換上的是一抹抹失望與暗淡。
臥室,吳媽對著昏過去的林馨心疼的說道,「丫頭,你這又是何苦啊?人家都說好死不如賴活著。」
「你怎麼就這麼想不開啊?」
吳媽的話,讓子軒進來的步伐稍有一絲遲疑,他此刻的心痛不比任何人少。
什麼都沒在問,也未說話。一直在幫林馨檢查被咬傷的舌頭。
子軒在屋里忙的不可開交,吳媽在一邊遞著備用的所需物品。
「情況很嚴重,咬的不輕,可能最近一段時間里,舌頭沒有辦法恢復,短時間里絕對不能開口講話,這傷得慢慢養,不然以後極容易留下後遺癥。」
這話他不知是在對一旁的吳媽說,還是有意提高音量說給身後剛進到屋里的那個人听的。
冷厲然進來後,子軒很火的轉身,從冷厲然身邊擦肩而過。彼此錯過的眼神里,那一抹情緒為何?
他和他都懂得。
吳媽,見這一幕後,心底一聲哀嘆後,無聲的收拾上東西,道了聲主人後離開。
冷厲然的步伐走的極慢,一分多鐘的時間,他才走到了她的床邊。陽光照在她白皙的小臉上,顯得整個人的氣色更差了。
他拉了把椅子,坐在了床頭,就那樣靜靜的凝望著她,眼底無一絲波瀾。
「馨兒,我們還能回到過去嗎?我們還能嗎?」這樣的話,他連問她的勇氣都不曾有。只敢自己在心底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