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地回到了翡翠市那個總在大城市與大城市之間作為中途站的火車站,林小語提著他那個簡單的行李包走出車站。李靜如因為上課沒時間跟林小語一起回翡翠市,所以林小語在廈門就逗留了一晚上便做火車回翡翠市。出了車站,林小語操著他已經很久沒說卻無比熟悉的翡翠市方言跟一輛停在車站門口等客的三輪車。一年多沒回家,坐從火車站到林小語家的價格也漲了兩塊了。
有些狹小的三輪車後座讓接近一米九的林小語感覺坐著有些難受,林小語不禁想到要是那個像史前怪獸一樣強壯的美國隊友哈坎坐在這樣的小三輪上,估計這車是開不動了吧。想到那個連出租車都鑽不進去的超級大個子,林小語不禁莞爾。慢慢看著沿途小小有些改變的翡翠市街道,林小語也就忘了在車上坐著的別扭。慢慢地回憶著在自己曾經在這些閉著眼都能走的街道上所經歷過的那些回憶。
林小語坐著三輪車回到了自己家的小區。下車,付了車錢,林小語單肩挎著背包走進了闊別一年多未入的住宅小區。林小語看了下自己已經調回中國時間的手表,現在是六點多,林小語知道現在這個時候家里的父母應該在邊看著電視邊吃飯,林小語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
此時夕陽的余暉還雜撒在小區的樓群和樹頂,初冬的天色還未完全暗下。有幾個估計是吃過晚飯的中老年人已經在小區的綠化帶旁邊散著步,見林小語一身風塵僕僕的打扮,都多看了林小語幾眼。當林小語經過他們身旁時,有個中年大媽仰視著林小語問道︰「這不是老林家的小語麼?哎喲那麼高大了,學校放假回家了?」
「嗯,是啊,剛回到。您散步呢?」林小語笑著回答道。林小語記得這位大媽是隔壁樓一個大林小語兩三歲的哥哥的母親,林小語小時候曾有次跟那個孩子打架把那孩子打出了鼻血,這位大媽領著那鼻子塞著兩團衛生紙的孩子上林小語家告過狀。為這事林小語讓自己老爸好好地收拾了一頓。以前林小語一直對這個嘴巴一說話就跟機關槍一樣的阿姨沒啥好感,但是慢慢長大後,林小語小時那些屁事兒很多都想不起來了。
「回家你媽肯定特高興,這時候你家應該剛開飯吧?趕緊回家吃飯去吧。」中年大媽說道。
林小語點了點頭,走向了自己家的樓道。看著樓道白牆上無數個球印污點,林小語不禁想起自己每次打完球回家都喜歡輕輕地把球砸向牆壁的情形,林小語為此沒少被小區的管理大媽數落過。林小語不禁從口袋里模出了在廈門買的那包白色紅塔山,依著一樓至二樓間的牆壁慢慢地抽了起來。林小語不敢回家抽煙,只好在上樓前抽一根。這讓林小語找回了點高中時偷偷抽煙的感覺。
可能是心急著想回家見見一年未見的父母,林小語吸了幾口就把煙掐滅,很習慣地把煙頭從樓道間的窗戶扔到了水泥的擋雨屋檐上。在歐洲生活了一年已經杜絕亂丟垃圾習慣的林小語還是重蹈覆轍地像自己高中時在家里樓道抽煙的習慣。林小語深深地呼出了兩口氣,把嘴里的煙氣吹淡點,然後把秋衣扯起來扇了扇去除自己身上的煙味。
林小語確定自己身上煙味沒那麼明顯後,便大步走上到了自己家的四樓,想到了自己準備要告訴父母他偷偷休學去歐洲打球的事情,林小語有些像兒時在外闖了禍回家一樣有些忐忑地按下了自家的門鈴。
正在吃著晚飯的林父和林母看到突然回家兒子都很是驚訝,因為林小語可是一個電話都沒有打回來就跑回了家,林母以為兒子在學校出了什麼事情,連防盜門都沒打開就連忙問林小語怎麼突然回來。
原本想一回家就說清自己休學的事情的林小語看到父母帶著疑問的緊張神情,心里一緊,原本想好的話都說不出,只能搪塞說自己是剛剛隨學校的球隊回省城打完籃球比賽順路跑回家里看看。
林父林母也習慣了這幾年兒子隨球隊打比賽的情況,也就放下了心,連忙把門打開讓一年多未見的兒子進門。
林小語進了屋,把拖鞋換好,打量了下沒啥改變的家,那飯桌上簡簡單單的兩盤菜讓林小語的目光難以挪開,林小語記得自己在家的日子什麼時候都會有三樣菜以上,而如今擺在餐桌上的一盤炒蛋和一盤青菜讓林小語知道為了省錢供自己讀書,父母在家里縮衣節食的情況。
「我跟你爸平時都不愛吃肉,所以晚飯就隨便弄了點菜。小語你還沒吃飯吧,孩子他爸,你去買些菜回家,我在去下點面條給小語吃•••••」林母看到林小語盯著飯桌看,便說道。
「媽,不用了。我剛吃過東西沒多久,隨便吃點面條就行了。」林小語拉住了要換鞋出門的父親。看著已經比自己矮半個頭並且有了白發的父親,林小語還是覺得他的背影依舊如他兒時眼里那般高大。
林母一邊讓一身風塵的林小語去洗個澡,然後開始洗鍋煮面,當林小語拿毛巾邊擦著頭發從浴室里出來時,林母也已經把一鍋雞蛋掛面煮好端出了廚房。
林小語就著簡單的炒蛋和青菜還有一點母親從老家帶回的腌制咸菜,端著碗吃著母親剛煮好的一大鍋掛面,林母在一旁看著自己狼吞虎咽的兒子忍不住笑道︰「吃慢點,沒人跟你搶,傻孩子。剛又跟媽說你吃過東西了,現在卻跟個幾個天沒有吃東西一樣。」
嘴里嚼著面條的林小語一邊點頭,但是一邊吃面的速度仍然沒有減慢。
林母看著剛剛回家的兒子,近一年多來的思念好像一下子化為了幸福。的確,又有哪個母親不想兒子在身邊。看著整個人好像壯了一圈的兒子,林母笑起來的眼角那些細密的魚尾紋也仿佛交織著喜悅。
林父雖然在客廳看著電視,但是看到兒子回家,臉上雖然沒露出啥表情,但是心里卻在想著明天到市場多買些以前兒子愛吃的菜,一家人好好吃上一頓。
林小語雖然心里憋著休學的事情不敢說,但是吃上母親做得飯菜,心里無比溫暖安逸。雖然說在法國的生活環境過得非常不錯,但是總是不如此刻溫馨融洽的小家庭。
家庭的溫暖總如悄然而至的暖春,在一片無聲之中,便能融出一幅暖人心霏的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