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幻的天氣就如同人生的際遇一般難測,前一刻還是好好的,現在卻下起雨來。
一滴,兩滴……一滴滴落在她的頭發,臉頰,衣服,順著她的領口流進肌膚,鑽入身體。這個夏日的早晨竟然這麼冷。
她環著雙臂縮著脖子,赤腳走在雨中,任由雨水冰冷她的身體,她慘白如紙的臉上全是水,分不清是雨還是淚。
昨夜被他一次次地摧殘,初經人事的她本就身子虛弱,沒有好好休息,卻穿著睡衣光著腳走在雨里,這麼一受涼,胃部立刻一陣翻騰,搖搖晃晃地走向了路邊的大樹……
尾隨她而來的晏錐坐在車里,此時收到了手下的電話,匯報說晏季勻住過的房間里,避孕.套原封不動。
晏錐听聞這消息,越發詫異了,想不到,哥哥不只是讓那個女孩子在他房里睡到現在,更加稀奇的是,連套套都沒用。晏錐瞬間想到了很多,狐狸般精明的他,立刻撥通了金彪的電話,詢問那個叫彭娟的女人……
水菡蹲在樹下,狼狽至極。她反胃嘔吐,加上身體的疼痛,她已經沒有力氣再站起來,全身癱軟,頭昏眼花,猶如被人丟棄的流浪狗。
在酒店里被灌下的避孕藥也吐了出來,只是水菡自己不知道,她只能感知到自己快要散架了,快要暈過去,可就是偏偏還保持著一絲清醒,讓她清晰地承受著痛苦。
她身上連一分錢都沒有,她不知道小姨現在是否在家,她只能走路回去。此刻的她,在別人眼中就是一個瘋子。她穿著睡衣淋雨,並且還光著腳,看到的人都覺得她可能是從精神病院跑出來的病號。沒人敢去接近她,路過的時候也只投來憐憫或鄙夷的目光。
水菡實在走不動了,靠著這棵樹,瑟縮著身子,抖得厲害,渾身濕透的她,像街邊被人丟棄的流浪狗。刺骨的冷意浸透全身每個細胞,她腳板先前也踩到不少石子,淡淡的血跡浸透出來很快就被雨水沖走,只剩下清晰的疼痛在折磨著她……
水菡低頭看著手里的項鏈,只覺得心尖都在顫動,溢出苦澀的汁液。她不會忘記,在四年前的一個夏日,她在巷子里差點被人玷污,是一個宛如天神的男人救了她。她沒有來得及問名字,他就已經瀟灑地離去,而她就撿到了他遺失的項鏈。
當時的他不知什麼原因會出手救她,或許是見義勇為,或許是隨性為之,或許他根本就不記得那件事了,可他的臉,深深地印在水菡腦子里,她會記得一輩子。
對她來說,他是恩人,他讓她免受被人踐踏的災難,而昨晚,卻又是他毀了她……他是天使還是魔鬼?他可知道她這四年來一直都在默默為他祈禱。祈禱他幸福安康,哪怕是今生只有那一次相見的緣份,她還是懷著一顆感恩的心。如果知道再見面會是這樣的情況,她寧願永生不相見……
她的眼淚不只是在傷心自己失去寶貴的楨潔,她還在祭奠這顆被他摧毀的,純純的感恩之心。
不遠處的一輛車中,神情淡漠的男人冷眼瞧著這一幕,沒有對司機下任何指示,讓人猜不透他到底意欲為何?
「大少爺,我們現在去哪兒?」洪戰苦著臉問。他本不想驚動少爺,可是車子開到十字路口了,少爺沒有明確指示,他哪知道該往哪個方向開?
往右邊是去公司的路,往左邊則是朝著那女孩子所在。洪戰從後視鏡能看到晏季勻的視線落在那棵樹下,可不知究竟少爺的意思是過去還是不過去?好歹也是跟少爺睡過一整晚的人,萬一少爺這次突發善心,說不定會讓那女孩兒上車。
晏季勻俊美無儔的容顏上,涼薄的唇瓣輕輕一動︰「洪戰,往……」話還沒說完,他眼中霎時掠過一道寒芒……
只見前邊晏錐的車子停在了那棵樹下,朝著水菡走去。晏季勻頓時沉默了,一言不發,只是那雙精冷的眸子盯著,眼底泛起絲絲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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