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道竟修煉魔功!清輝老道你愧為伏藥宗長老……」
惜此人話音未落,已死于清輝手下。多年的辛苦修煉一朝化為塵土,怎能不讓這些修道之人心驚。
清輝老道卻似很享受眾人驚恐的眼神,桀桀地笑了兩聲︰「你們都很听話,所以我讓你們得個痛快。」
說著又轉頭看向蕭慕二人︰「至于你們兩個,讓我多費了不少功夫,索性留你們到最後。到時免不了用離魂術法,好好照顧你們一番。」
殿中眾人皆惶惶退後之時,卻有一人沖了出來︰「你這老不死的東西,還我兄弟性命來!」蔣龍提著赤紅大刀運氣于刀刃之上,全力劈了過去。
清輝老道沒想到竟還有人敢揮刀上前,雙手運氣接住刀刃,卻被一震向後退了半步。
「你小子,倒是塊修煉的好料子,惜……」話音剛落,老道雙手合開將蔣龍連人帶刀推了出去。
那蔣龍在空中一翻,腳踏殿牆。將牆踏進去一尺有余,借力折返至清輝老道跟前,與其纏打了起來。
一看龍飛手與清輝老道勉強打成平手,眾人心中不免升起了希望。
看著殿中之人的神情,慕夕辭輕叱道︰「家師曾說過,既見絕路,何不背水一戰、絕處逢生!那老道已淪為魔道中人,何卷卷雖為一介女修,卻也懂得修道之人的禮義廉恥!」
她說著便祭起扶搖扇,聲勢浩大地扇了數道狂風過去。
一邊的蕭易辰朗聲道︰「我莫青書,怎能落于女修之後!」語罷也祭起無塵劍,將其分為數道劍影對向清輝老道,數劍齊。
修道之人本就少有不計廉恥、袖手旁觀的人。看著面前三人奮力施術,其他人也陸續加入了戰斗。拼在最前的,依然是負傷累累的蔣龍。
慕夕辭看時機差不多了,和蕭易辰幾乎同時邊施放書法邊退至眾人後方。闔上扶搖扇,她快速開口道︰「這群人加起來也打不過那老道。」
蕭易辰抱劍笑道︰「沒錯。但有他們在。以省我們不少力氣。」
原來蕭易辰在言明自己是莫青書時,便在慕夕辭的手心寫下了一個「拖」字。慕夕辭雖不能模透桃花眼的心思,卻也能猜個七七八八。
于是二人一番激將法,總算是成功讓眾人願意出力拖延。
「你有解決的辦法麼。」
「沒有。」
「那拖延時間有什麼用。晚點死麼。」慕夕辭郁郁地瞪向桃花眼。
「多拖延一刻,便多一分生機。」
「這里統共有十來個人。但十來個築基修士加起來,也不會是一個金丹期的對手。」
「那是十來個築基初期,若是五個築基後期多少能和他周旋一番。」
「所以,你是為了讓他們消耗清輝老道的靈氣……」慕夕辭皺眉說出自己的猜測。
蕭易辰眯了眯桃花眼,慵懶道︰「不錯。」
「敢問前輩留下了怎樣一招後手,能夠以一當五?」
「姑娘太看得起在下了。成敗便在此‘一拖’了,記得保存實力。」蕭易辰一揚無塵劍加入了戰斗。
既然要保存實力,慕夕辭便掏出了一疊練氣六層前制的靈符。這堆符威力不大,估計打在築基前輩的身上都不能傷其分毫。但卻勝在數量眾多、看起來效果奇佳。
在她不斷扔符的加入下。戰斗場面的激烈程度果然提升了不止一個檔次。
術法相踫火光四濺的同時,清輝老道大喝一聲,祭起一柄緇色拂塵向周邊一掃。站得較近修為略低的幾人當即被震了開去。
其他人也或多或少地負了傷,眾人將老道圍在中間,卻如同約好了似的一齊停下了手中的攻擊。
被震出的人大多心悸地看著老道不前。場面一時有些焦灼。
「要怪就怪那兩個小女圭女圭,不然你們還能多活個幾天。」清輝老道一揚拂塵,自眉間引出一屢黑氣,目光陰邪的看著眾人。
「清輝老道,枉我如此信任你。今天我等就替正派中人消滅你這邪魔歪道!」說話的人正是當初力挺老道的周博遠。
「不自量力。」清輝老道猙獰著大笑間,將靈氣陡然灌入拂塵之內。「浪費了我那麼多丹藥,將你們留到現在。還不向老夫感恩戴德麼。就用你們的修為和性命來報答吧,幽冥羅剎!」
只見被扔向半空的拂塵忽然化作一團緇色靄霧,其內黑光閃爍不斷,將老道的身影緩緩包圍。
周博遠見勢不妙,上前一步祭起手中碧水劍直襲老道周身大穴。「還請諸位助在下一臂之力,莫讓這老道得逞!」
看著那越漸濃郁的靄霧。猶豫之人佔了多數。唯獨能看清形勢的人,運氣沖了上去。
蕭易辰趁亂,優雅的一個手刀劈昏了蔣龍,帶著其快速退到慕夕辭身邊。「盡量護住他,他還有用。」說罷。一閃身又加入了戰局。
慕夕辭離清輝老道的距離本不近,但以防萬一她還是快速在地上布了一個防御結界。置好靈石,她抬頭看向正中,霧靄已大有遮天蔽日之勢。
殺進正中的幾人在朦朧中尋了半天,也未尋到老道的身影。卻見霧靄中突地冒出數個漆黑的鬼眼。
幾人看向空中的鬼眼,紛紛向後急退。其中一人因離鬼眼過近退之不及,只與那鬼眼擦過,卻全身如遭雷劈直接倒地不起。
「我想起來了!想起來了!魔功幽冥羅剎……閉眼速死、睜眼慘死。你們都是瘋子!我好不容易築基,不是為了死在這破地方的!」那人不斷後退,轉身大叫著沖向慕夕辭身後的石道。
場中眾人一听,嘩然一片。本就在一旁觀望的幾人,慌亂地跟著那人跑進了石道。剩下修為較高的幾名前輩,舉棋不定。
周博遠卻在此時向上一躍,祭起一方硯台,自眉心取出大半心頭血打入其中。
吸入心頭血後,那硯台緩緩變大,其中快速流出濃濃墨汁。待盈滿之時,他變換了數個手決喝道︰「滿墨盈龍!」
霎時間,硯台中的濃墨于空中化作一條點墨之龍,充斥著整個前殿。吞雲吐霧間一聲龍吟乍起,墨龍龐大的身軀自殿頂俯沖而下,將霧靄中的鬼眼一一吞噬。
看著鬼眼陸續消失,剩下幾人松了口氣。蕭易辰則趁機來到慕夕辭身邊︰「還有三個時辰。」
慕夕辭嘆了口氣,擔憂地望向那團霧靄。以清輝老道的修為,那幽冥羅剎怎會被周前輩一擊而破。即使周前輩用了心頭血,也不能戰勝那清輝老道。
別說三個時辰,這些人加起來能頂一個時辰恐怕都難。那些前輩們不是看不出,而是當局者迷。
果不其然,伴隨著硯台「 當」一聲落地,盤桓在空中的墨龍悲鳴了一聲,逐漸消散。周博遠向後踉蹌了幾步,口中鮮血不止。
「周師兄!」一紫衣少年快速上前扶住其將欲遇倒下的身影。卻見臂膀中人,面上一片烏青氣息全無。
「以卵擊石!幽冥羅剎眼是你小子想吞就能吞的?」清輝老道的聲音從霧靄中陰測測地傳來。
眾人循聲望去,皆為之變色。被吞噬的鬼眼一一復原,緊接著又閃爍出數個鬼眼將幾人團團包圍。
漆黑的鬼眼成閉合之態,緩緩向圈中飄近。眼看逃生無望,幾人祭出自家拿手絕技對著鬼眼一頓亂轟。站在外圍的兩人,首當其沖地被鬼眼快速一擊倒下。眾人無奈只得將距離縮小,背靠背戰成一圈頑強抵抗。
蕭慕二人因離戰圈較遠,所以那些鬼眼並未向他們飄來。但眼前的情況,明顯不容觀。
慕夕辭意欲上前幫忙,從側面卻橫來一柄折扇。「他們各個都在築基期以上,你一個練氣期的去送死麼。」
「那前輩呢,自詡築基後期為何不去幫忙。姑且不論他們是否值得,有他們在能多拖延上一時半刻,也有利于你的計劃展不是麼。」
「現在過去,出力不討好。再等等,他們總會先一步開口。」
「是……」
「噓。你看。」桃花眼驀地湊近,用他那秀麗的手指一點慕夕辭的唇,示意她噤聲。這一舉動卻讓慕夕辭清秀的臉上,隱隱浮現羞惱之色。
就在她想要避開之時,另一邊的戰況卻被那紫衣少年打破。
「殺了我周師兄,我要你拿命來還!」本被保護在正中的紫衣少年,突地跳出。不顧一切地沖向鬼眼,欲要撿起地上的硯台。
「懷化,莫要沖動!我知你與周師兄關系最是要好。但斯人已去,此乃危急關頭,大家正竭力保護于你。周師兄重要,掌門就不重要了麼!忘了下山前,掌門怎樣交代的麼!」
「我不要你們保護!要不是因為你們讓周師兄孤身涉險,周師兄又怎會听進那老道讒言。我爹交代了又怎樣,我是我與他無關。只要能幫周師兄報仇,丟了這條命又何妨!」紫衣少年說罷,自眉心取出心頭血一股腦注入硯台之中。
當他準備祭起硯台時,卻被一記凌厲的手刀劈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