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已經東倒西歪,唯獨公孫長琴還在翻閱著最後幾頁書,大火燒著艾草和一些香料,清香的香氣,驅散了四周的蚊蟲的毒蟲。這些都是在石闌和慕容嘩離開之後,紅玉迫不及待拿出來,拋進火中。
公孫長琴一見慕容嘩抱著石闌,石闌閃身還穿著慕容嘩的外衣,白色的錦袍,隱隱可見一雙玉足。
她的鞋呢?公孫長琴心一驚,難道……可是再一想,他認識的帝師,並非這樣趁人之危的人,而他認識的石闌,也不是這樣隨便的人,他合上書籍,垂下眼簾,當做什麼都沒看到。
炎王前往夏國,黑暗中的那個黑衣人冷眼窺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黑衣人身邊的一個女子露出一雙美麗的水眸,溫聲問道,「主人,要下手嗎?」
那黑衣人負手而立,夜色淹沒了他的容顏,只露出一張冷峻的下顎,薄唇淺淺抿起一個冷冷的幅度,「不必,我要他們相互殘殺,兩敗俱傷!」
「可是他現在去夏國,不要一個月,回來。」
「那又如何?他心中所愛在此,他不可能放棄,冥王對石姑娘的心思很明顯。而龐王妃,對她恨之入骨,石姑娘回到王府,龐王妃必有行動,冥王和炎王不可能袖手旁觀,若石姑娘成為冥王的人,他們的仇將會更深!水火不容!命人幫孝王,讓孝王在途中遇石姑娘,帶回府中。」那黑衣人話音剛落,矯健的身姿再次淹沒在黑暗中,那英姿煥發的背影,令人陶醉。
那黑衣女子有些痴迷看著那個背影,手握一把彎刀,「是,主人,墨淚明白!可是,主人,帝師對石姑娘的心思,令人匪夷所思,若得到石姑娘的人不是冥王,而是帝師,我們該如何?」
那黑影猛地停住腳步,似乎有所思索,許久,才緩緩開口,「帝師原本就是琉璃國真正的主人,可如今,千年已過,物是人非,他手中已經沒有了實權,就算千年之前,他呼風喚雨,睥睨天下,威風赫赫,沒有了千軍萬馬,他本事再厲害,也不過事軍奮戰,不足畏懼。若他是最後的贏家,那就更有意思了!」
墨淚不明白,卻沒有問,只要她的主人說什麼,就是什麼!
石闌再次醒來,腳腕上的疼痛早已經消失,她模了模腳腕,心中早已經有了答案。腦海中響起昨夜的事情,好壞各半,她不願意去想起。
一路南下,前往冥河邊際,她還是一如既往,沒給他好臉色看,臉上的印記早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十幾日後,他們來到冥河一帶。
「上次那塊碎玉附在一只狐狸身上,狐狸一身黑氣,就在這一帶,不知現在是否還在!」尹小王爺騎在馬背上,四處張望,他吹了一聲口哨,幾個隱衛隨之冒出。
「參見帝師,見過小王爺。」
「我耗費靈氣,你需要給我我想要的!」
他眉梢輕挑,幽幽道︰「哦?討價還價?好!想要什麼?」
石闌一听,感覺這個人今天怎麼這麼好說話?這麼爽快就答應了她,不由地露出一個微笑,「快點恢復記憶!」
他劍眉輕蹙,薄唇抿緊,沉默許久,才開口道︰「你確定你想要?」
石闌狠狠點頭,這種失去記憶,受制于人的日子,她受夠了,她要先發制人,要借著身體前主的記憶,了解這個世界,了解這個身體的勢力,特別是掌控這個身體內部強大的力量。
「不會後悔!絕對!」
他認真地看著她,最終還是點了頭,神情閃過一抹不明的情緒,似乎在掙扎,似乎不忍,又似乎暗藏一抹怒氣,「好,如你所願!繼續釋放你的靈氣!」
這下,石闌心甘情願,施展巫術,彩光不斷,靈氣耗損,可是,一想到要繼承這身體內強大的內力和武功,以後就算遇到百只野獸,她都不會在畏懼,還有,霜兒說過這身體的主人是醫仙的弟子,她就可以自己治愈雙眼,這樣,就不必再等待那‘死得快’的藥效,自己治愈自己!
一炷香,又過去,尹小王爺還是沒有將狐狸抓到,他淡淡開口,第三次,他的目光盯著那道彩光,漸漸微弱,心只耗損了她不少靈氣,有些猶豫,卻垂下眼簾,她恢復了記憶,意味著什麼,他心里清楚。
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直到已經記不清是第幾次,石闌再沒有一絲力氣,只感覺身上的靈氣被一次次揮霍,靈氣漸漸枯漿她沒好氣地冷哼了一聲,「尹小王爺是在繡花還是泡妞?連一只狐狸都抓不到?難道和狐狸精親熱去了?」
紅玉噗嗤笑了出聲,連忙轉過身去,碎玉上有煞氣,每一股煞氣都是一個亡魂,附著著亡魂的記憶和能耐,豈會那麼輕易抓到?
霜兒一臉汗顏,總覺得自己的主子看似沒有變化,卻又感覺變了不少,那沉靜如水的性子已經不復存在,相反,時而冷靜,時而急躁。
總是能被帝師一語激毛,就會發狂。不過,這樣的她,和她的年齡才相符。以前的她,反而感覺像是歷經滄桑。霜兒細細想著石闌的變化,可是卻總感覺她的變化似乎只對帝師一人。她面對炎王,以前溫柔,總是笑得如三月份的日光,溫暖整片大地。之後,她的決絕,態度冰冷似寒冬的風霜。
霜兒一只手狠狠拍了拍額頭,扭過頭,不忍再听石闌口無遮攔的言語。若是這里沒有公孫長琴,沒有帝師這樣的人,她不會覺得怎樣,可是這樣人都在,她卻不顧場合說出這樣的話語,霜兒無奈啊。
慕容嘩沒有理會石闌這些話語,垂下眼瞼,淡淡道,「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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