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元國派來劫糧的都是騎兵,燃燒著的糧車一沖過來就驚到了胯下的座騎,一時間馬啼嘶鳴,左右亂撞,一個接一個的漢元國士兵被掀落馬下,好些還因躲閃不及被活活踩死。
場面一時混亂不堪,漢元國將領勒著馬繩,大聲吼道︰「鎮定,鎮定,攔住那幾輛糧車,快,快。」
漢元國的士兵訓練有素,立即有一隊人馬上前擋住那幾輛糧車,其余人馬分為兩隊,一隊跟大梁士兵廝殺,一隊將其他輜重糧草拉走。
但在這時,又有一輛燃燒著的糧車突而從另一邊徑直朝著漢元國那名將領的方向沖去,因為場面太過混亂,那輛糧車勢如破竹,沖過圍在將領四周的層層騎兵,很快便沖到將領的馬前。
「吁……」漢元國將領用力勒緊馬韁繩,馬蹄高高揚起,若不是他騎術好,整個人都會被拋落下馬。
同一時間,那輛燃燒著的糧車上忽而飛躍起一團燃燒著的火影朝著他撲落下來,到了近前,漢元國將領才看清那道火影居然是個人,而那個人正舉著一柄鐵戟朝著他頭頂劈落而下。
頭皮陣陣麻,將領也是個作戰經驗豐富的將軍,頭一偏,同時雙手舉起蛇矛往頭頂一擋,止住了那柄鐵戟的落勢,冷哼了一聲︰「不自量力,本將軍……」
話還未說完,只听那人清喝一聲,鐵戟頓時重若千斤,他的武器蛇矛隨應而斷,鐵戟毫不留情地劈落在他的脖頸邊,還未來得及感受劇烈的痛楚,隨著鐵戟卡著他脖頸一轉,再平平一劈,就再也沒有知覺了。
霎時頭顱離身飛起,血噴如柱,血雨灑落,驚得護在漢元國將領身邊的騎兵失聲驚吼︰「賀拔將軍被殺了,賀拔將軍被殺了……」
這個噩耗如晴天驚雷般炸得漢元騎兵個個慌了神,頓時無心戀戰,再加上無人指揮,全都像無頭蒼蠅般亂成一團,還有不少騎兵掉轉馬頭就逃走了。
曹校尉和幸存的大梁士兵聞聲也看了過去,頓時都驚呆了,但只看了一眼,曹校尉畢竟經驗還算豐富,看準時機,舉起手中的大刀,大吼一聲︰「殺啊,保護糧草,為死去的兄弟報仇。」
「殺。」一直被壓著打殺的大梁士兵頓時紅了眼,士氣高漲,跟瘋了一樣就朝著亂成一團的漢元騎兵殺將過去,個個都跟殺神上身一般,神勇無比啊!
十來人把數百人殺得節節敗退,也算是以少勝多的奇跡了!而創造這個奇跡的人此刻正狼狽地在地上滾來滾去,以圖滅掉身上的火焰。
黑熊守在旁邊一邊殺敵,一邊急得抓首撓耳,卻不知道該怎麼幫忙滅火,以他這具壯碩的身子要是撲上去以身滅火,估計阿墨還沒被火燒死就先被他給壓死了。
好在黑熊沒有沖動行事,別看阿墨身上的火挺嚇人的,但其實並沒有燒得太嚴重,利用地面上的沙爍,很快就把火給滅了。
「花大山。」見阿墨身上的火都滅了,但人卻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黑熊心髒一揪,立即撲了過去,到了近前,見人胸口還喘著氣,頓時松了一口氣,蹲將阿墨給扶了起來,卻意料現她的身子抖得厲害,嘴唇也蒼白得怕,睜著的眼楮里充滿著極度的恐懼,整個人好似陷入怕的夢魘中。
「花大山,你沒事吧,花大山。」被阿墨的樣子給嚇壞了,黑熊用力地搖晃她的肩膀,大吼著想喚醒她。
「別,別再搖了,散架了。」虛弱的聲音讓黑熊猛地停了下動作,轉眼對上一雙清亮如水的瞳眸正幽怨地看著他,眼神著實滲人得慌。
黑熊訕訕地咧了咧嘴︰「你,你有沒有傷到哪?」
「有,五髒都移位了,你這個凶手。」阿墨憤恨地瞪著黑熊,這頭笨熊不知道自己的力氣有多大嗎?她這具小身板再被他晃兩下,命都要給他晃沒了。
「呵呵。」知道自己做錯了,黑熊傻笑了兩聲,將阿墨給扶起來,上下打量了一下,見她真的沒事,也就放了心,想來她剛才的樣子是因為第一次面對戰爭,在死亡邊緣走一圈被嚇壞了而已。
靠著黑熊的身子站著,阿墨已經面色無異,右手輕輕地放在心髒處,那里還在砰砰地強烈跳動著,她雖對黑熊沒有好臉色,但心里卻是感激他的,是他將她從那怕的夢魘中解月兌出來。
方才,周身被火焰包圍,感受到肌膚被火焰灼傷的刺痛,夢中折磨著她的夢魘竟再次出現,這次更加清晰,衣服上燃燒著的火焰騰地一下變成滾滾的火海,她的眼前火焰沖天,一個溫柔美麗的婦人在火海中痛苦掙扎,嘶嚎著不停叫她快走快走,漸漸的,她的身影和聲音被大火給吞噬了。
她想沖過去救她,是她的雙腳好似灌了鉛一般,動都不動了,她張著嘴,了瘋般地嘶吼著,卻不出一絲聲音,那種求天無門的無助,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楚,那種天塌下來的崩潰,她此刻還在清晰地感覺著。
那不像是夢境,倒像是她真的經歷過一般!
是,不能啊,她從小就在花家村長大,從小到大的事,她都記得,根本沒有經歷過夢中的那一幕,而且夢中的女人,她以百分百肯定,她不認識,是那種熟悉的感覺卻也以肯定不是幻覺。
「嘶……」還是這樣,只要在清醒的狀態下努力去回憶夢中的情景,腦袋就會如針刺般的疼痛。
搖了搖頭,甩去腦中的模糊的畫面,阿墨不敢再想下去了,打起精神,現在還在跟敵軍作戰呢!就她失神這會,若不是有黑熊護著,早被捅死了。
從糧車著火,再到漢元國那個賀拔將軍被阿墨取了首級,漢元騎兵節節敗退不過是一盞茶的功夫。
但就這一盞茶的時間,整個局面就完全被扭轉過來,數百名漢元騎兵在群龍無首的情況下被殺得落花流水,四處潰逃!
就在這時候,嘀嘀嗒嗒,整齊劃一的馬啼聲由遠及近,猶如晴天之下當頭兜下一場冷雨,將殺得性起的曹校尉等人澆了個透心涼,血紅的雙眼里漸漸浮現出絕望之色,黑熊更是不知道出于什麼原因,轉頭目光定定地看著阿墨。
襄武城距離此處還有上百里路程,就算收到被劫糧的消息也趕不及在此刻前來救助援,那麼來的就只有能是漢元國的援兵了,難道今日他們真的逃不過這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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