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襄武城城主府,一道道軍令以最快的速度布下去,漢元軍隊緊急調動起來,唯有堵在無名谷口的夏侯真的兵馬一如往常,被大梁騎兵如一日三餐般騷擾的舉動弄得異常暴燥,偏偏騎兵狡猾得如狐狸一般,一見他們還手,跑得比免子還快,硬是讓他們心里堵著口氣,上不去,下不來。
軍心浮動,士氣低落,漢元軍營被壓抑的氣氛所包圍,不復往日的意氣風。
相反,被困的梁營就像是老態龍鐘的老人家突然返老還童,重回青春洋益的少年時代,每個將士的身上都似有使不完的力氣,用不完的精力。
在左側的密林,來來往往的士兵在外圍地界,砍伐樹木,切割樹藤,營地中心,一個個人高馬大的士兵像個姑娘家一樣,圍坐成一堆堆,將樹藤扭成一團,制作長度近百丈的藤索,後邊,**著上半身的士兵們 里啪啦,將軍中的精鋼武器重新打造。
在右側的斷崖下,余安帶著二十余名輕功好手,在抓緊時間練習飛檐走壁的輕功,時而也不藏私地教授幾招,而跟他一起負責的阿墨卻不見了蹤影,每當有人問起,余安總是以各種借口糊弄過去,自然也沒有人現,武衛軍還有二十名將士無故失蹤了。
左側的密林被當地稱為‘死亡森林’,深入里面的人基本沒有能活著出來的,久而久之,就沒有人敢不怕死的闖進去。
而此時,正有一支不怕的隊伍在里面小心翼翼地走著。
悶熱,呼吸不暢,是這支隊伍所有人共同的感受,他們皆穿著簡單利索的青綠勁裝,乍一看之下,還以為是一顆顆青綠的小樹在移動。
這支隊伍的帶頭人正是莫名在梁軍里失蹤的花將軍阿墨,所帶領的這支隊伍自然就是她從武衛軍中選出來的二十名好手。
這二十個人不一定是最強悍,最精銳的士兵,但卻各有所長,他們之中,有自小生活在森林中的野人,有善長找水源的奇才,有預判危險,號稱能驅吉避凶的神棍,有徒手有打虎的神人,有百步穿楊的神箭手,更甚者有一個據說能隨時隨地做出美味的‘廚神’,按他自薦時的話來說,就算明天見不到太陽,今天也不能委屈了自己不是!
深秋的季節,死亡森林里的白天,沒有一絲冷意,反而比盛夏還要讓人悶熱,武衛軍向來是軍中的精銳,這二十人大都經歷過最為嚴酷的戰爭,在戈壁,在沙漠,在**的荒野,他們戰斗過,流血過。
除了野人,在其他人的心里,參天大樹覆蓋的密林里邊曬不到太陽,到處都是青青翠翠的樹木灌木,只要注意點野獸、毒蛇、異蟲之類的,環境應該不會惡劣到哪里去,然而當他們深入的時候,才知道,他們大錯特錯,這里比沙漠更不好受。
空氣是濕濕的,悶悶的,像是在下著蒙蒙細雨,又看不到雨線,身上還總是在出汗,一襲勁裝永遠是濡濕,沒有干的時候,腳下踩著的土地泥濘濕滑,一不小心就會滑倒,雙腳幾乎都是泡在稀泥之中,隨著走動,越來越沉重,呼吸也是悶悶的,像得了風寒般,很是不暢快。
他們深入密林不到半天,一開始的激昂的情緒,此時只剩下壓抑的沉默,但沒有一個人生出退縮之意。
在出前,阿墨就已經嚴令過,這一去,前路未知,生死難料,想退出的以當場退出,不然,一旦進入密林,就絕不允許逃兵。
阿墨穿著跟其他人一樣的勁裝,除了腰間插著柄匕首,身上沒有其他的武器,背上背著個包裹,腰下掛個個大水壺,走在前頭,一步一個腳印,艱難而又堅定地向前走著,就像是當初她離家從軍,一步步走到現在一樣,澄澈清亮的雙瞳始終明亮璀璨,事實上她比其他人更不好受,為了不讓女兒身的身份暴露,她的胸前纏著厚厚的胸布,早就已經濕透了,貼著肌膚,萬分難受。
「等等。」緊跟在阿墨身邊的野人突而停下腳步,側耳傾听,有些黑粗的眉毛動了動,然後整個人蹲,一把抓起地面的泥土,捏了捏,又看了看四周動物走過的痕跡。
在他做這番動作的時候,其他人緊張地四顧,學著他凝神細听。
毫無人跡的密林里並不寧靜,有露珠滴落的聲音,有蟲鳴聲,有動作穿梭林間帶來的唆唆聲,還有野獸的嚎叫聲,听在他們的耳里,交織成一曲奇異怕的曲子,讓你感覺,仿佛有無數雙陰森嗜血的眼楮在緊緊地盯著你,又好像一條陰冷的毒蛇,懸在你的頭頂,爬在你的腳下,隨時準備用它那尖細的毒牙咬上你一口。
這種感受,對人的精神打擊特別大,每個人的臉色都變得慘白慘白的,恨不得捂上耳朵,不再去听任何聲音。
幸好野人很快站起來,他的動作引開了眾人的注意力,目光灼灼的看著他。
野人長著滿臉的胡須,不修邊幅,若不是那一身勁裝,真的跟個野人差不多,他目光帶著喜悅看著阿墨,聲音粗啞道︰「稟將軍,前方一里必有溪流。」
他的話音一落,眾人齊齊歡呼了一聲,最善長找水源的侯威听言,更為激動,蹲在地上就研究就四周的土壤和環境,密林的環境和其他地方區別很大,而且一走進來就讓人精神萎靡,以往他神乎其神的本領在此地卻無用武之地,但他不忌恨也不覺得難堪,他只是抓緊機會研究、學習。
阿墨看著他像個猴子一樣在四周躥動,布滿密汗的臉上揚起笑容,待見他研究的差不多了,才喊一句︰「猴子,差不多就行了,趕路要緊。」
天色已經不早了,在這樣的森林里,夜間行走危險性太大了,能在這種時刻找到有溪流的地方,實在是上天的眷顧啊!這表明,今晚他們以安穩地渡過,也終于能讓自稱‘廚神’的家伙有大展身手的機會了。
前方有了目標,眾人腳下輕快了不少,趕在天色完全暗下來之前,終于看過前方真的有一條小溪流,在緩緩地流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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