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夢听說只有三十八度五也就放心了,自己燒不壞的,看來打的退燒針還是很有效的。
秦芳對著體溫計看了又看,說︰「那我跟許悠怎麼說?他說如果三十八度五以上就……」
唐夢打斷她說︰「你往下甩一點,就說我只有三十八度,你叫他趕緊回宿舍吧,別為我的事操心了。秦芳,你幫我寫個請假條,下午的課我也不想讓了。」
「好吧。」秦芳輕輕地甩著體溫計,生怕甩多了變成三十五度以下去了,那就不是人的體溫,是冷血動物的體溫了。
甩體溫計到三十八度右左也是個技術活,輕輕地甩了十來下,刻度顯示三十八度一,秦芳開心地拿著體溫計下樓了。
許悠哪里知道她們是在騙他的,看過體溫計後他就不再擔心了,相信唐夢再堅持吃幾次藥應該就會好的。
許悠回到宿舍後撞見宋海寧出門,他手里還拿著兩本書。
許悠只是看著好奇,並沒問他去哪兒,但他的眼神已經這麼問了。
宋海寧不問自答,「我……去教室看書。」
許悠怔了怔,宋海寧這是看書著魔了嗎?晚上去洗漱間看,大中午又去教室看,他不怕把自己看傻了?
許悠再爬上床,躺了一會兒。
下午去上課時,他還未進教室就听見里面鬧哄哄的。因為離上課第二道鈴響還有兩分鐘,同學們在教室里討論得人聲鼎沸。
許悠一進教室,同學們立馬安靜了下來,然後一陣陣偷笑。許悠壓根不需想就知道同學們在討論他,討論他是怎麼從一個安靜的好少年轉變成一個厚臉皮的早戀男生。
王仙仙听說後傷心得不說話了,坐在那兒一直呆。她的同桌笑著跟她說許悠的事,她直火,「我正在看書呢,別吵我!」
她的同桌被嚇退了,大概也猜得出她是在什麼神經。大家都十五六歲了,大都是很敏感的,從對方的某一個舉動就能猜出這個人的心思。
王仙仙也不怕同桌猜出她的心思,反正她不開心,應該說是很傷心。
許悠來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了,听見大家一陣陣偷笑,他有些無所適從。轉念一想,事已至此,他也沒辦法挽回,那就只能這樣了。班主任不至于因為這點事找他麻煩吧,而且……他認為沒有人會去蘇老師面前告狀。
他知道這些事應該不是秦芳和董盼在班上亂說的,因為她們和唐夢是要好的朋友,大概是吳小妹和陳青青說的吧。他往吳小妹和陳青青那邊看去,她們倆趕忙低下了頭,從她們的這種舉動來看,許悠就能斷定是她們傳出來的。
宋海寧見許悠來了,有些不好意思,因為送煮雞蛋的事是他惹出來的,許悠是在為他頂包。他當時真的是心疼唐夢才沒忍住要送煮雞蛋的,要不是唐夢現在對他很冷漠,他肯定會自己去送的。
這時蘇老師來上課了,他瞅見唐夢的座位上仍然是空的,就問秦芳,「唐夢好些了嗎?」
秦芳把寫好的請假條伸手放到講台上,說︰「好些了,現在只有三十八度多,也吃了藥。」
蘇老師點了點頭,開始上課。因為是兩節課要連著上,時間很充裕,蘇老師便挑幾名同學背誦課文。早讀時他現有些同學開小差,想趁這個機會讓他們當著全班的面背一背,如果背不上,在全班的同學面前丟了臉,也就有了羞恥心,以後讀書起來或許會認真一些。
他首先點了吳小妹,吳小妹一下慌神了,她早上是讀來著,是她讀了幾遍都記不住,就干脆趴在桌子上抄課文。最後她現,抄課文的效果還不如讀課文。
她結結巴巴把新課文的前三段背了下來,第四段的開頭忘了,只好跳著往下背。
「停!」蘇老師皺著眉頭,「背書還能跳著背?那你的人生能從十五歲直接跳到二十五歲去過嗎?」
吳小妹羞愧難當,平時說她不用功就算了,今兒個早上她明明很用功的,她記憶力就只有這個水平能怎麼辦。她低著頭、嘟著嘴,被蘇老師揶揄得想哭。
蘇老師又點了王仙仙的名。
王仙仙窘紅著臉,站了起來,小聲地說︰「我……還沒背熟。」
「背沒背熟你倒是先背幾段啊!說一句你沒背熟就行了?」蘇老師有些生氣,接連點了兩名學生沒一個能完整地背出來,這也太令他失望了。
他以為頂多只是背得不是太流暢,或是會漏幾個字而已,沒想到會是這樣。他再點了一名男生,仍然是背得結結巴巴,听得都累。
蘇老師把書往講台上一摔,「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一個個像什麼樣子,還是市一中的學生嗎,是高一班的嗎,背個課文都不會,還怎麼考大學?」
同學們全都低下了頭。
其實同學們平時不是這樣的,每回預習新課文時都會提前背熟的,只不過昨晚生了打架的事,後來又是206女生宿舍罰站的事,大家都有些分心了,所以早上沒幾個人能靜下心來讀書。
就在這節課之前的兩分鐘,教室里還是鬧哄哄的。
蘇老師正要火,想到昨晚上已經了一次火,還是忍住了。他把許悠叫了起來,「你來背一遍吧。」
他在想,要是許悠也背不出來,那他真的憋不住火了,大雷霆那是一定的。許悠也有些慌,早讀時听唐夢跟蘇老師說燒了後他讀書就有點不在狀態。
幸好他記憶力好,不至于不會背,也沒有剛才那位男生背得那麼艱難,但比平時背得差遠了,中間停下來想了三次,還每一段都漏了一兩個字。
雖然背得不是太差,但這也足以讓蘇老師生氣。蘇老師緊繃著臉,說︰「今天下午放學後你們四人呆在教室里背課文,沒背得滾瓜爛熟就不能吃晚飯!」
許悠也是臉紅一片,他的臉皮薄,以前還真沒被老師這麼批評過。
蘇老師拿著課文準備講課,卻一點心情都沒有了。他拿起書又放下了,問︰「許悠,你平時記憶力很不錯,每回背課文在組長那兒記的名字你都是第一個,說明每次都是你最先去組長那兒背的,平時點名讓你背,你也都是背得滾瓜爛熟,今天你這是怎麼了,連這麼簡單的課文都背不熟?」
許悠無言以對。
這時不知從哪兒冒出一個聲音,「今天他忙著早戀去了。」
全班忍不住哄堂大笑。
因為這位同學是捏著嗓子說的,許悠也沒听出來是誰說的,只是羞愧難當,頭埋得更低了。
蘇老師剛才沒听太清楚,再仔細回味一下才反應過來,好像是說許悠……早戀?
「剛才是誰在說話!」蘇老師嚴肅地喝問,看起來他十分在意這個問題。
那位同學剛才只不過圖嘴快,不小心憋出了一句。現在听蘇老師這麼嚴肅地問起來,他有點害怕,不敢站起來承認是自己說的。
但他的同桌听出來了是誰說的,因為離得太近,氣流所致嘛。秦芳用腳踢了踢肖文,心想,你有膽說但沒膽子承認?
蘇老師掃了全班的同學一圈,最後將眼光落在了肖文的身上。一是因為他平時那張嘴經常沒個把門,動不動愛吐槽一兩句;二是因為他低著頭,一副犯了大錯的樣子。
「肖文,是你說的嗎?」蘇老師質問。
肖文慢騰騰地站起來了,在心里不停地說︰許悠,對不起!許悠,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別怪我啊。
許悠真想揍一頓肖文,是想到全班的同學都在笑話他今天的事,即便肖文不說,也總有一天會傳到老師的耳朵里去。
蘇老師走到肖文面前,本來想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但又覺得當著全班的面問許悠早戀的事很不妥當,因為一旦下課了,這件事就會傳到別的班級去,或許還會傳到全年級去。
同學們也都以為蘇老師會仔細尋問,沒想到蘇老師說了一句,「你們都坐下吧,下次如果抽背還是像今天這樣的話,就不只是吃不吃晚飯的事了。」
許悠坐下了,他知道蘇老師是不好在課堂上詳問,想這樣輕松地混過去是不能的,等下了課蘇老師肯定會找他去談話的。
蘇老師打開了課本,開始講課。
剛才集體被蘇老師批評讀書不用功,所以現在上起課來都格外認真,沒有一個人敢交頭接耳,也沒有一個人敢開小差。
這節課效率很不錯,蘇老師講完一段後提了幾個問題,被點名的同學都回答得很不錯。
下了課後有課間十分鐘,蘇老師並沒叫許悠去談話,同學們還以為許悠逃過了一劫。沒想到第二節課下了課後,蘇老師果斷地把許悠叫進了辦公室。
蘇老師肯定是知道第三節課是地理課,就打算把許悠叫過去長談,地理課不太被老師們重視,所以覺得耽誤了課也沒什麼。
許悠跟著蘇老師進了辦公室,里面還有其他很多老師。
蘇老師知道許悠臉皮薄,也不好當著這麼多老師的面問,便帶著他一起去了旁邊一間教材室,里面全是放著各種教材和音體美等教具。
里面只有一個椅子,蘇老師坐下了。
許悠乖乖地站在了蘇老師面前,等著蘇老師問。他心里還在猶豫,自己到底該不該承認喜歡唐夢,還是干脆說成是出于同學間的友誼關心一下唐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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