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安靜的桑離又變成小野貓,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男人的感觀神經一旦得到滿足,智商就會下降。就像女人一談戀愛就變白痴一個道理。
她一口一個「金主」叫得甜蜜蜜,就連平日青澀的動作也顯得異常風情萬種。
秦榆以為這妞是因為今天做完檢查,確定了手術時間變得高興,來個角色扮演,是以興奮地配合她︰「小情兒,是不是又想吃意大利蘑菇面啦?」
他忽略了小情兒眼中那抹一閃即逝的悲傷,只看見她眼中波光流轉的魅惑。
她更加確定了自己在這個男人心中的定位,也更加柔情萬千,才對得起他為她付出的金錢。
那種被刻意忽略掉的仇恨,又一點一滴在心中累積,直到她在浴室里用熱水沖刷著頭頂,才敢悄悄哭出聲來。
她的整個世界,忽然空掉了。沒有人能了解一個失憶的人,到底該怎麼活在這個世上。有誰可以信任?有誰可以依賴?
秦榆在門外急切地敲門︰「丁丁,丁丁,你怎麼了?你在哭嗎?」他的听力比常人敏銳數倍,哪怕是桑離壓得很小的嗚咽聲,也被他收進了耳里。
里面沒開門,他更加著急,三兩下就用自己的辦法把門打開了。
蓬頭的水嘩嘩地開著,桑離像只流浪貓一般蜷縮在一角。水嘩嘩地沖在她的頭上衣服上,她很茫然地抬頭看他︰「干嘛?」
秦榆又氣又好笑︰「我才要問你干嘛。」平時這妞懶得很,一折騰完就睡著了。今天居然要洗澡,看來的確是情緒不妙。
他將她打理好,換了干衣服抱出浴室,安慰道︰「你不要擔心手術的事,那個醫生是我多年的哥們。殷年路醫生,听過嗎?國內最有名的腦科醫生……」
他為了寬她的心,喋喋不休地介紹一大堆關于這個醫院,關于這個醫生,如何如何的優秀。如果不是殷年路正好在國內,他本來是要打算帶她出國做手術的。
桑離看著燈影中他英俊的臉,華美優雅的線條,稜角分明的五官……她輕輕閉了閉眼楮,不再說話,不再看他。
說起來,他也算得上是個很好的金主了,耐心,溫柔,有錢有勢。
行了,還想什麼呢?再次睜開眼楮時,桑離的視線漸漸模糊,不是要睡著了,而是她看不見東西了。
她下意識抬手模他的臉,他便立刻握住她的手,放到嘴邊親吻一下︰「睡吧,丁丁,是我不好。這幾天,我應該讓你有足夠的睡眠。以後等你好了,我們有的是時間。」
有的是時間,桑離淡淡笑一下,笑里有一絲淒涼。
秦榆幾乎都疑心自己眼花了,隨即又釋然,低語︰「丁丁,不要怕,我會一直陪著你。」
「那個手術,做完了是不是就能有記憶了?」桑離眉心皺著,光潔的小臉在微暗的燈光下泛出一絲光澤。
秦榆還是耐心地解釋,手術是為了去除腦部淤血,不讓它壓迫神經,至于記憶,也許要看運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