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桑離正開著手機免提,一邊擦濕漉漉的頭發,作個噓的動作,讓天涯咫尺不要鬧。
天涯咫尺這便一邊趴一只,趴在她的腿上,撒嬌扮萌寵。
免提那邊傳來一個男人嚴厲的聲音︰「過來!」
桑離擦頭發的手一頓,竟是心情緊張不敢動,生怕一動,手機信號就斷了。她的心撲撲亂跳,畢竟是第一次做這種事,還沒玩順手。
手機里是長時間的靜默,然後是女人壓抑得很痛苦的聲音,在喉嚨里輾轉。嘶一聲,女人終于叫出了口︰「遠嘯,好痛……」
這絕對不是**的那種痛,而是發自肺腑真正的痛,還夾雜著哭聲。
男人狂怒的吼聲,盡管是從手機免提里傳來,都令桑離打了個冷顫︰「怎麼?這就受不了了?是不是嫌棄你老公不能給你幸福?是不是……」後面是一長串不堪入耳的謾罵和侮辱,背景始終是女人低低哭泣的哀怨。
桑離是真正震驚了。如果說之前,她還沒有看到過這兩個人曾經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那這樣的謾罵和侮辱,也許還不至于令一個陌生人听來都憤怒到心碎。
可當她了解過那樣一個姑娘,曾經為了愛情不顧一切,受了那麼多不公平的待遇和委屈,如今竟換來這樣的下場,心中的悲憤無法自控。
那男人依舊在喋喋不休地謾罵侮辱,進行人身攻擊︰「你現在是不是看外面隨便一個男人都比我好?啊?又想當**又要立牌坊!」
蘇玉哭得聲音很慘︰「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招過誰……」
「去!過去站好!」男人一聲怒吼,劃破深夜寧靜,嚇得天涯咫尺直把頭拱進桑離懷里。
桑離也嚇壞了,下意識看了看溫度計,三度!氣溫只有三度的夜,這個男人讓妻子去站牆角,有時會站兩小時,有時會站三小時,有時會站一夜。
所以蘇玉身上找不到半點傷痕,可以作為起訴離婚的證據。但不可否認,她的確是受到了家庭暴力對待。
白天听蘇玉講述的時候,桑離還將信將疑,又怕听了片面之詞就私自辦了錯事,所以她才想出了這一招,並且答應如果屬實,她一定幫蘇玉想辦法。
蘇玉顯然想離婚想慌了,恨不得分分秒秒月兌離那個地獄般的家,立時就抓住這根稻草不放。她不管人家是助理也好,律師也好,反正是在律所工作的人,她就覺得逃出生天有望了。
那一夜,桑離心痛如絞,感同身受。蘇玉的遭遇與自己相比,過之而無不及。那是對愛情已經徹底失去了信心,對生活徹底絕望之後,才會想要重獲自由。
哪怕淨身出戶!哪怕一無所有!
當初桑離也是下了這樣的決心,若為自由故,何止是兩者皆可拋,那是所有的一切都可拋。乃至生命!
她在次日見到依然打扮得低調溫婉的蘇玉時,心里萬分難過。她和蘇玉並非朋友,這只是見的第二面,卻令她有種心碎的感覺。
那雙眼楮,多麼無助,絕望,哀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