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點半,寒風習習。秦榆站在空無一人的長街上,看見剛才還躺過的臥室里,透出溫暖的光。
過了一會兒,燈熄了,心中那盞燈,也似乎漸漸黯淡。他揉了揉眉心,靠在街邊一棵樹下,點燃一支煙,輕咬在嘴邊。
影子般的女人池冰冰忽然站在他的旁邊︰「又被趕出來了?」
他沉默,什麼話都沒說,只是一個勁兒地抽著悶煙。城市的天空沒有星星,只有一彎新月孤寂地掛在深藍的天幕上
池冰冰也不再說話,站在他身邊,如一尊擺設。她永遠就是這麼存在,不可能走進他心里,永遠只能站在旁邊,對他仰望。
但這已是她可以尋求到的最好位置,不能再奢求更多。
良久,秦榆才苦笑著熄滅了煙。
池冰冰思慮了一下,建議道︰「要不,還是告訴她吧。瞞著也不是個事兒。」
他再次苦笑︰「嗯,是該告訴她了。我就怕說了,她更難過。上次我告訴了她真相,後來她沒沉住氣,直接去找了桑顯成。結果呢,被桑顯成害成這樣。我真後悔。」
「現在不同,桑顯成已經進去了。」池冰冰見不得這個男人為一個女人左右為難成這樣,而那個女人還不領情。
「不是還有個蘇志祥嗎?」秦榆又點了一支煙,狠吸一口,然後吐出煙圈︰「我不能讓她出一點事。她要誤會,就誤會吧。我就不信她能蹦出朵花兒來。」
彼時,那個不領情的女人桑離正趴在窗子上,偷偷看著樹下的男人。男人身邊,似乎又來了個女人……
池冰冰吧?桑離猜測一定是那個女保鏢。她並非不知好歹的人,但听到他夢里叫著「桑芷」的名字,就控制不住情緒。
此刻,她看見他落寞的影子,心里微微有些後悔,想打電話把他叫上來。按了號碼,又立刻斷掉。反復幾次,她放棄了。
太多的疑團,在她腦子里攪不清楚。盡管她現在只字不提父親母親,甚至沒想過要把父親從牢里救出來,但她想要搞清楚許多真相的心思,從來就沒動搖過。
並且,她有種感覺,真相很快就會浮出水面。只是,她有那樣的心理準備來迎接一切嗎?
做完手術之後,她腦海里不止一次地晃過一些驚悚的畫面。她看見一只手掐住她的脖子,將她狠狠按進游泳池里。她全身酸軟,完全沒有力氣。她就快沒有呼吸了,身體越來越往水下沉……
她看不清楚那是誰的手,那樣狠命掐她,把她往死里拖拽……
驀的,她飛快奔向洗手間,趴在馬桶上哇啦哇啦吐個不停。
蘇玉沒睡著,听到動靜跑出來,看見桑離臉白如紙,用冷水漱口,大口大口喘著氣兒。她關切地問︰「桑桑,哪里不舒服?」
「沒事。」桑離擺擺手,最近這幾天事兒多,竟然身體都沒什麼反應了。她都快忘了自己身體里,還孕育了一個孩子。
蘇玉給她倒杯水,還放了些蜂蜜,端給她︰「趕緊喝掉,一定是吃燒烤把肚子吃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