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答案「不是」,桑離驟然心弦松懈,喉嚨里輾轉出個「啊」字來,艱難地喊︰「醫生,快叫醫生!」
鷹再不敢耽誤,急步而去。
她的汗粒大顆大顆往下滴,背心也浸濕了,但覺肚子一陣一陣攪痛……
醫生進來了,正是上次到家里來給桑離做過檢查的劉醫生。她聲音很果決,立刻道︰「關門!」
鷹被推了出去,站在門外徘徊。
蘇玉的房間隔得不遠,听到動靜,她也起來了,看見鷹挺直的背影,忙奔過去︰「桑桑怎麼了?」
「還在檢查。」鷹忽然覺得身上的擔子很重很重,遠非當一個免費保鏢那麼輕松簡單。
不知不覺中,秦榆的托付成了他心中揮之不去的責任。他時刻都謹記,不能讓桑離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事。一定要在秦榆回來之前,保這母子平安。
可是一切都滑出了軌道。
他的腦海中,掠過許多片段。
桑離可笑地說︰鷹,起飛吧!
桑離狡黠地說︰秦榆不讓你見蘇玉,你就狠狠報復他,把他的女人悄沒聲息弄出去……
面對蘇玉受了欺負,桑離咬牙切齒地吼︰他找死,不,應該讓他生不如死!
所以他們聯手把方遠嘯搞得聲名狼藉,之後又聯手設計了桑芷,讓對方吐露真相。
類似的記憶,如山洪向羅望達卡塞涌來。他在想,也許桑離那樣的女人,不像他想象的那麼弱。
男人遇事,尤其是他和秦榆這樣的男人,都喜歡瞞著女人,把她們保護在溫室中。可這樣真的好嗎?
也許蘇玉稍微好點,不會東想西想。可是桑離那樣的人,本來沒事還能折騰出朵花來。如果不把真相告訴她,她恐怕會更費腦筋去猜去想。
他想清楚的時候,醫生也出來了。
蘇玉焦急地問︰「劉醫生,我妹妹有事嗎?」
劉醫生也是一頭冷汗︰「有點見血,讓她臥床休息,別再刺激她。她需要心情平和,多陪陪她,別讓她胡思亂想。」
鷹的心又格登一聲,剛作了的決定,又動搖了。他一生中,從未如此猶豫,搖擺不定。
經過這一折騰,桑離終于累得不行,沉沉睡去。這一覺,便睡到了中午。
睡飽了的桑離,兩腮紅撲撲,看起來精神飽滿。她剛一走出來,蘇玉就大驚小怪地跑去扶她。
桑離笑起來︰「我沒那麼嬌氣。」
「昨晚你嚇死人了,知不知道?」蘇玉將這王母娘娘扶到沙發上坐好︰「想吃點什麼?我讓廚房給你做。」
「嗯……我想吃包子,要泡豇豆陷兒的。能做嗎?」果然是孕婦,連陷兒都要吃酸的。
蘇玉去安排了,不一會兒,她又跑回來問︰「想吃點什麼,我讓廚房給你做。」
「……」桑離撫額,又耐心地講一遍。
鷹更頭疼,一個二十歲剛出頭的毛頭小伙子,現在過上家居生活後,一屋子的病人。他真心感到無力又無助。
他站在樓梯上的時候,被桑離逮了個正著。
桑離朝他招手︰「鷹弟弟鷹弟弟,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