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想,還真是合情合理,可是心痛了,仿佛有把匕首在里面攪動,攪的血肉模糊,鮮血淋灕,她想哭竟然還哭不出來,眼楮干的快要滴出血來,欲哭無淚,才叫真正的心如死灰吧。
「瑪麗,我不回去了。」這個時候,她唯一需要的是母親的懷抱。
看到女兒突然回來,葉曉凡挺高興的,「怎麼不先打個電話,我好出去給你買點好吃的。」
「沒事。」葉芊然坐到沙發上,把頭倚在葉曉凡的肩上,「今天不回去了,我想跟你一起睡。」
一听這話,葉曉凡覺得有點不對勁了,再看看女兒,臉色好像也不大好,趕忙扶住她的肩,「然然,你老實告訴媽,是不是跟承熙吵架了?」
「沒有,我們好得很,您別瞎猜,我就是想您了。」她把葉曉凡抱住了,像個孩子一樣把頭埋在她的懷里。葉曉凡笑了笑,扶著她的頭,「馬上就要當媽的人了,做事不能再像從前一樣莽莽撞撞的了,不管和承熙之間有什麼問題,都要先朝肚子里的孩子考慮。」
葉芊然在心里嘆了口氣,婚姻里心軟的一方總會是女人,萬事都顧忌著孩子,處處忍讓,可男人有幾個能體諒到。當初母親還不是為了肚子里的她,對林建輝忍氣吞聲,指望他能浪子回頭,結果反倒愈演愈烈,直到婚姻慘淡收場。
有了前車之鑒,難道她還要重蹈覆轍?
正黯然神傷時,莫承熙打來了電話,說晚上有應酬會晚點回來,就順便跟他說了自己要留在老媽處過夜。通電話的語氣很平靜,把心里的驚濤駭浪都壓制了下來,不想讓葉曉凡听出任何端倪。
葉曉凡看著沒什麼事也就放心了,把早上剛買的哈密瓜切開了,拿給女兒吃。
「晚上想吃點什麼,跟媽說,媽待會去超市給你買。我跟你說這女人懷孕啊,要吃的東西是一定要吃到的,不然對孩子不好。」
葉芊然搖了搖頭,她胃口還算好,暫時還沒有過特別想吃的東西,就是有一次半夜里突然想吃淑芳糕點店的梅花糕,結果等她睡著了,莫承熙那家伙竟然就偷偷溜出去給她買了,也不知道大半夜的他是怎麼說動老板給他做的。想到這里,她的嘴角就有了一絲笑意。
無可否認,莫承熙對她十分寵愛、呵護、尊重和疼惜,不過,成為他心上獨一無二的愛侶,不代表就是他今後唯一的女人。漫長的歲月里,她會逐漸變老,變丑,而他對于女人來說依然魅力十足,踫上了年輕的、漂亮的、看著舒心,又會討歡心的,難免不會放縱一下,什麼從一而終,什麼矢志不渝,統統都拋于腦後,變成浮雲。不知道那個時候,她能不能像其他豪門貴婦一樣,充耳不聞,視而不見。
男人和女人,天生就是不平等的兩個種群,女人要成為真正的強者,只有對男人無心無愛。
本以為這個晚上可以獨自冷靜一下,沒想到莫承熙應酬完後,竟然跑了過來。
她打了個哈欠,佯裝很困想去睡覺的樣子,「這麼晚了,你還來干嘛?」
「回來看不到你,有點不習慣。」他笑了笑,把她摟了起來,一雙深邃的眼楮在臉上逡巡,尋找異常的蛛絲馬跡,總覺得某女事先沒打個招呼,突然跑回娘家過夜,有點不像她的範兒,不合常理。
葉曉凡看著莫承熙,呵呵笑了下,「我把床給你們整理一下,這麼晚了,你也別走了。」
一听丈母娘留人了,莫承熙連忙點頭,「謝謝媽。」
葉芊然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丫的,還賴這了,不給她時間冷靜,待會忍不住突然爆發,可別後悔。
葉曉凡鋪好床後,兩人陪她看了會電視,聊了聊天,葉芊然的臉色像黃石火山爆發前的醞釀,平靜的可怕又詭異。
葉曉凡睡後,兩人回了房,扶著葉芊然躺到床上,莫承熙捧起她的肚子,開始和他的寶貝們說話。
葉芊然默默的看著他,暗自平復情緒,半晌,她低喚了聲,「承熙。」
他抬起頭,望了她一眼,似在等待她後面的話,于是她接著說︰「你還記不記得結婚之前,你答應過我,永遠都不會對我撒謊,即便是善意的謊言也不要說。」她的聲音像海嘯來臨前的伏流,緩慢、低沉的流動。
他愣了剎那,直起身體,坐到了她身旁,「怎麼了?」
她把笨重的身子挪了挪,和他面對面,表情變得異常嚴肅,「你老實告訴我,我懷孕之後,你有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她不想裝聾作啞,遇到毒芽就要斬草除根,不然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他震動了下,就知道她突然跑回娘家,肯定有事,「是不是又在哪里听到些亂七八糟的事,回來胡思亂想了?」他摟住了她的肩,自從有了她之後,他可是潔身自好,比起坐懷不亂的柳下惠有過之而無不及,想不出自己何時何地又在無意中惹上八卦緋聞了。
「有還是沒有?」她微顰的眉間帶了點執拗,一定要刨根究底弄個清楚才行。
他一瞬不瞬的看著她,神情坦蕩、凝肅而鄭重,「沒有,我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
「沒有過別的女人?」她的眼楮在他臉上仔細的搜索,但沒有找到躲閃和撒謊的可疑跡象。他嘆了口氣,雖然不清楚出現了什麼捕風捉影的事,但他的心必須敞開讓她看到,他輕捧著她的臉,「芊然,自從我發覺自己愛上你之後,就再也沒有別的女人了,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有,你要相信我。」
她垂下了眸子,濃密的睫毛陰郁的耷拉在眼瞼上,她何嘗不想相信他,可是她尋不到瑞希突然找她挑釁的理由,總不至于是從哪個精神病院跑出來,放棄治療和吃藥的瘋子吧?何況一個隨隨便便的瘋子不可能對他去過歐洲都那麼清楚。
「我不是說可以放在心里的那種女人,是說逢場作戲或者一時腦子發熱,控制不住找發泄的那種女人。」她低聲囁嚅。
「沒有,都沒有。」他很堅決的否定,語氣斬釘截鐵,「我莫承熙的字典里不會有‘出軌’這個詞,明白了嗎?」
她不再說話了,腦子里很困惑,很迷糊,像塞進了一團漿糊,不停地攪動,不停地攪動,越攪就越混沌了。
她決定暫時不去糾結了,躺下來,閉上眼睡覺。
不過某人尚在蒙冤中呢,最重要的是連冤屈是什麼都不知道,比竇娥還倒霉,怎能放過她?
伸手撥了撥她的眼皮,輕輕吹了口氣,提醒她不要裝睡。
「老婆,現在該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吧?」
好吧,她決定把事情攤開,兩個人坦誠不公,抓住他的胳膊,搭了把手,微微坐起身,斜倚在床欄上,把下午發生的事仔細的說了遍。
某男一听,兩眼冒火,額頭青筋直蹦,「是哪個精神病院跑出來的瘋子,幾天沒吃藥了,妄想癥這麼嚴重!」說罷,轉頭惡瞪著某女,面露凶色,「葉芊然,你平常不是一向挺機靈的嗎?隨便跑出個神經病胡說八道,你就相信了,跟她一起往你老公身上潑髒水?」
看起來火氣不小,還真是很有竇娥冤的趕腳。不過,某女佯裝鎮定,說得有條不紊,「我要是真的相信了,還會心平氣和坐在這里問你嗎?我就是不太相信,決定到我媽這里冷靜一個晚上,仔細的把這件事好好想想,明天呢,再跟你問個清楚。」
莫承熙的情緒稍微平和了下,想想也是,以女漢子的火爆個性,倘若真相信了,家里的東東肯定已經被打包托運過來了,而且一雙眼楮指定是哭得又紅又腫,見到他的時候,必定是cpu+平頂鍋伺候,不,不,不,這等級別該上升到動用飛毛腿導彈了。
在他尋思時,葉芊然掏出了手機,把瑞希傳來的照片打開了,「我跟你講,人有理有據,說得是你在歐洲的時候認識她的,還說是因為我懷孕,你壓抑的太久了,而且還有圖有真相,你看這照片,到現在我這兩只肉眼還看不出破綻,你解釋解釋,她怎麼就對你,對我們這麼清楚呢,難不成這女瘋子已經仰慕你很久了,一直在暗中跟蹤我們?」
他接過手機看了眼,眉間瞬時擰出了一道「川」字,「這是我嗎?」
「不是你才怪了。」葉芊然噘起小嘴。
他立即把圖片傳到了電腦上,然後經過了一番處理,真相逐漸浮出水面,男人確實是他本尊,女子的臉很明顯是經過ps的。他又仔細的看了看,把目光停在了女子的手腕上,「老婆,你看那是什麼?」他指著女子的手腕,葉芊然湊近瞅了瞅,女子的手腕上戴了條鏈子,因為只露出了一點點,從手機上很難看得清楚,但經過他的處理後,就清晰了,「那不是你送我的那條鏈子嗎,她怎麼也有條一模一樣的?」
這下子,她不淡定了,捉賊要捉贓,捉奸要捉雙,這分明就是刺果果的jian情,被逮個正著啊,還說沒有出過軌,還說沒有對不起她!
「莫承熙,你老實交代,這個女人原形是誰,你竟然還送她一條跟我一模一樣的手鏈,太虛偽,太不厚道,太卑鄙無恥了。」要不是身子沉,行動不便,她早就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把他海扁,暴扁了。
莫承熙抓狂,這冤屈跳進太平洋都難以洗清啊,「老婆,這條手鏈可是我親自為你設計的,世上獨一無二,絕不可能再有第二條,而且像這樣的場景,除了跟你,肯定不會在我其他的歷史里發生。」
房間里有了一陣靜默。
兩人對視,電光在空氣里閃爍。
突然,兩雙眼楮里都綻出了異樣的光芒,猛撲向電腦,放大女子的手腕,一點小小的黑痣顯露了出來。葉芊然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一模一樣。
所以,原形竟然是她!
他們被偷拍了!
她氣得想要咆哮,擔心驚醒隔壁的老媽,連忙捂住了嘴。
剛鬧完女鬼,現在又鬧女bt,這是在考驗她的神經嗎?
莫承熙卻覺得不是一個瘋子的bt行為這麼簡單,他的行蹤豈是隨隨便便一個普通人就能模清的,如果估計的沒錯,這個瑞希跟亞當那群人月兌不了關系。
看他變得沉默不語,模著下巴,眉端微蹙,一副深思熟慮的模樣,她隱隱的感覺到了些異常。
「承熙,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啊?」她捧起了他的臉,讓他看著她。他旋即收斂凝肅的神色,露出了笑容,「沒有,這件事就到此為止,我們都不要再想了,睡吧。」
他準備拉燈,她抓住了他的手,她一向能從他微妙的表情變化里察覺到他的異樣,他越是企圖回避,她就越能篤定,他有事,「莫承熙,我們到底是不是夫妻?」
看到她眼里研判的目光,和臉上沮喪而失望的表情,他輕嘆一聲,就知道瞞不了她太久。他摟住了她的肩,眸中帶了幾分凝重,「芊然,最近發生這麼多的事,你有沒有後悔過嫁給我?」
她莞爾一笑,雲淡風輕,「上了你這艘船,我就不打算下來了,我和你風雨同舟,即便有風暴,有海嘯,我也要一直跟著你前行,因為有你在身邊,我眼里的風景才會是最好最美。」
他笑了,輕松了,滿心動容的把她摟進了懷里,娶妻如此,夫復何求?
接下來,他把從樂小敏被利用開始,其間一連串她不知道的事都告訴了她,听到有絕世神偷要來家里偷東西,她滿不在乎的呵呵笑了兩聲,雙手叉腰,學著當初她第一次進碧水灣時,羅絲對她說話的語氣,「別墅里里外外都安裝有全球最先進的保安防衛系統,一只蜜蜂都飛不出去,一只蒼蠅也飛不進來,所以,一根針都別想能帶出去!」
莫承熙啞然失笑,房間里的氣氛霎然輕松了許多,「這次的敵人非同一般,我們必須高度警惕。」
葉芊然把胳膊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眼楮骨碌碌的轉了兩圈,「你說這個瑞希的目的是不是想挑撥我們之間的關系,讓你後院失火,顧此失彼啊?」
莫承熙點了點頭,他也是這樣認為的。一個男人最好的同盟莫過于他的妻子,他的秘密和弱點,同床共枕之人當然是最清楚的,擊垮了這個同盟,就相當于斷了男人的左膀右臂。
「既然是這樣,我們也不能讓她失望啊。」葉芊然狡黠的眨了眨眼,他會意一笑,刮了下她的小鼻子,「又到了你展現演技的時候了。」
「唉——」某女長嘆一聲,「人生如戲,戲如人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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