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澤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他的資金有嚴重的狀況,住院的費用由社幸一負責,但是現在他能用的錢計算下來……額,一毛錢都沒有。
他整理了一下神內和音的資料,想起jto那里還有筆違約金,而且神內和音在tbsone的時候,他曾寫下的十首曲子都收錄在組合的前五張專輯里,並且這次新專輯重新錄制,並沒有取消神內和音先前創作的曲子。
「這些不要臉的混蛋,居然敢發這種消息。」
松田亞美氣得握著隻果的手吱呀作響,只听著 嚓一聲,在安澤不可置信的眼神中,隻果居然被分尸。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安澤看著在氣得在房間里四處暴走的松田亞美,好奇地撿起地上的手機︰「到底發生了什麼嗎?」
「等等,和音!」突然想起來制止卻已經來不及了,安澤面無表情地看著推特上的消息,是tbsone組合成員在推特上發布的消息,大致地意思是因為神內和音離隊導致新專輯重新錄制,天天熬夜很辛苦之類的話,字里行間透著一股明顯的抱怨,而下面粉絲都是義憤填膺地指責謾罵神內和音不負責任,並且希望自己的偶像能好好休息。
安澤心里不住冷笑,明明是jto主動解約,怎麼就變成神內和音不負責任。
如果現在換做是重生前發生在他自己身上,安澤可能還沒有這麼憤怒,正因為他心里對那個記憶中羞澀笑著的少年,有著說不出的心疼感,他才會為神內和音感到不值。
而這邊冷靜下來的松田亞美,小心翼翼地湊過去︰「阿音,你沒事吧,你不用在意這些人說的話,他們都是一群不長腦子的白痴。」
「我沒事,拜托你幫我倒杯水。」
「你等一下。」
松田亞美把水杯遞給安澤,見他的臉色稍微好一些才放心。
安澤垂下眼喝著水,既然那麼累的話,少錄幾首歌也算是減輕負擔。想了一會,安澤打電話給jto總部︰「您好,我是神內和音,我想了解之前在貴公司創作曲子的版權。既然我和貴公司已經解約,這幾首曲子的版權也屬于我,所以一旦貴公司在專輯中收錄這幾首歌,那麼我將以侵權的名義上訴。最後,請盡快結算違約金,畢竟我還在住院,需要一大筆費用。很抱歉,我想我和貴公司沒有合作的可能,我不會將這些曲子賣給你們。」
安澤掛斷電話沒幾分鐘,手機顯示又振動起來,他看到屏幕顯示「月野未來」,毫不猶豫地掐斷加入黑名單。
跟松田澤宇約定的時間還有十分鐘,理了理衣服,安澤打量著鏡子里的少年,慢慢彎起嘴角。
和音,我會帶著你的願望活下去。
安澤戴上口罩走出病房,在樓梯的轉角口不小心撞到人,安澤剛要道歉,只听得驚訝的聲音︰「是你。」
安澤再次看到那張笑容燦爛的臉,以及剛才被他撞到臉色稍顯不愈的人︰「剛才是我不小心,很抱歉,我有急事先走了。」
看到少年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青峰眉頭蹙得更深,到底是在哪里?好像就是剛才……
是他?!
青峰從口袋里拿出一張照片,上面的人正是神內和音。
湛藍的眼眸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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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澤慢跑到樓下的時候,呼吸有點不穩,松田澤宇的車剛好到達,打開車門︰「你臉色很蒼白,身體沒事嗎?」
「沒關系的,只是有點喘。」安澤不在意擺了擺手,坐在副駕駛位置上,「也不會影響拍攝進度。」
松田澤宇訝異地看了他一眼,為了照顧他,車開得穩一些,到達片場的時候,來試鏡的只有幾個人。
制片人和副導演對這些人都不是很滿意,要不年紀太大不符,要不新人演技太差,要不就是長相達不到標準……
松田澤宇推門進來的時候,他們正一籌莫展,其他的角色都已經定下來,就差這麼一個男主角。
「我帶來新人,讓他試一段。」松田澤宇話音落下,人們立刻把灼熱的視線集中在他旁邊的少年身上,安澤自然地拿下來口罩,沒有任何緊張︰「各位前輩好,我是神內和音。」
制片人與副導演對視了一秒,他們雖然跟神內和音沒有交集,但是偶爾會從其他的人口听到一些模稜兩可的消息,大致就是性格冷淡不會說話這一類的詞,听起來倒是不褒不貶,但是在娛樂圈里得到這樣的評價,差不多也就是沒戲的意思。
畢竟沒有應付媒體的手段,在這個圈子里估計也走不遠。這次的排擠門事件主要責任不在神內和音,雖然在這個風口浪尖的節點,但是沒有誰替他辯駁一句的確是不可否認的事實。
雖然他們不明白神內和音和松田澤宇的關系,但還是明智地沒有問什麼,把劇本遞給安澤︰「你來演這段。」
手模著劇本,似乎讓他有種穿越時空回到過去的錯覺,安澤看著劇本,這是一段晴葉的獨白,在沙美發現他的秘密之後。台詞並不多,加起來只有兩百字左右。
閉上眼想象著當時的晴葉,被發現秘密的掙扎害怕以及……一絲釋然。
睜開眼眸,他便是晴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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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並沒有被分隔成不同的個體,無論是白天還是黑夜,都是我。你不用想著讓任何一個消失,因為那無疑是讓我早點死去。」
晴葉頓了頓看向沙美,平靜的眼眸只剩下純粹的暗色︰「人是一種奇怪的生物,他們往往把陌生的事物都當做是排斥驅逐的對象,因為無知又或者是怯弱。就像爸爸媽媽對晴澤,你對我一樣。我和晴澤的世界,只有我們自己才會明白,所以我不需要你的任何幫助,我們……始終是不同的。」
少年臉上淡淡的表情,眼里隱匿壓抑的情緒隨時就要爆發,被父母拋棄以及被人們嘲笑積累下來的負面情緒讓他快要奔潰,而在最後他似乎明白了什麼,作為精神患者的他跟沙美始終是不同的,他們也沒有機會在一起。
他的聲音很細膩,讓人的心不自覺地沉靜下來,似乎帶著那份隱匿的情感都隨風逝去了。
湛藍色的眼眸壓抑的情感褪去,恢復以往的神采,哪里是剛才那個帶著陰郁的少年。
「前輩,我已經演完了。」
听到聲音的人們才猛然回過神,看著眼前微笑的少年,僅僅憑一段話就能他們入戲,他們再也沒有一開始的輕視之意。
松田澤宇也對他刮目相看,他沒想到神內和音是如此出色的演員,而且據說他之前沒有受過相關的培訓。
果然是天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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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您送我回來。」
松田澤宇不在意地笑道︰「是我應該感謝你,接下來我們要合作很長一段時間,合約我過幾天帶給你。你還沒簽經紀公司,不妨可以考慮一下紅時。」
「我會考慮的,謝謝前輩。」
「不用,我走了,再見。」
「再見。」
安澤看著黑色的轎車駛遠,他突然想到剛才在片場的時候,似乎看到敦賀蓮了。
其實安澤對敦賀蓮談不上了解,不過在娛樂圈內總有小道消息傳來傳去,他不想听到也難。
敦賀蓮出道時僅僅因為一部戲就紅得發紫,人氣更是一路飆升,像是被人保駕護航一般,這幾年也從未有過任何負面新聞,甚至是桃色的緋聞都不曾有過。而且比起新人出道走的偶像明星路線,敦賀蓮倒是從未接過一部偶像劇,出演的角色不是知名導演下的主角或者重要配角,最重要的每次票房大賣更是佔據了觀眾的視線,即使在安澤出車禍前,敦賀蓮的風頭依舊不減。
按理來說,同作為演藝圈可圈可點的人物,他們的交集應該不少,但是實際上他們見面的次數一只手都可以數得過來,偶爾踫到也只是點頭示意並未過分談論。
再加上他們的年紀相仿,所以經常被報刊雜志拿來比較,從相貌到氣質,再到人氣以及電影的票房情況……總之沒有一樣不能拿來比較的。
只是沒想到這次他卻意外成為敦賀蓮沒有血緣關系的弟弟,而且從這次事故來看,他們的關系估計比陌生人還要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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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完飯,安澤剛拿起書沒看幾眼,就見松田亞美在門口對自己眨了眨眼︰「阿音,有人來探望你,跟社君一起來的。」
安澤有些奇怪,神內和音的交友圈基本上為零,不可能會有朋友來看他,而且如果能跟社幸一同來的話,排除掉敦賀蓮這個不可能的選項,也只有那位前輩。
正如他所想的那樣,來人就是神內和音的生母的。
年過四十保養得依舊年輕的保津夫人在身後為安澤整理靠墊,精致的妝容,即使是簡單的動作也優雅迷人,只不過在子女面前,所有的母親心里只剩下滿滿的關愛︰「和音,現在身體還有不舒服的地方嗎?這里的醫療設備很一般,我們明天回美國再檢查一下。」
「我沒有不舒服的地方,這些天已經下床走動,而社大哥很照顧我,在這里挺好的。」
「真的嗎?」還沒等社幸一開口,她看似不經意地挑起縴長的眉︰「不過蓮最近很忙嗎?」
看似簡單的問題帶著明顯的責怪,而社幸一笑道︰「蓮最近替安澤找新的經紀公司,而且他正在佐藤導演新劇的擔當重要角色,所以這段時間是我照顧和音。」
「是嗎?這倒是辛苦蓮了。」
保津夫人抿嘴微笑著倒像是不在意,安澤雖然察覺到怪異的氣氛,但不知道原因,而社幸一則深知這位夫人對親兒子的寵溺,就算二婚而沒有把這份寵溺分到另一個兒子身上,即使外人怎麼說,她依舊偏心得離譜。
這次神內和音出車禍,她在美國听到消息後急得直接病倒住院,第二天听到神內和音月兌離生命危險才松了一口氣,想要立即趕到日本卻被保津周平以蓮會照顧好弟弟的名義留在醫院養病。
好不容易休息了半個月就直接跑過來看她的寶貝兒子,保津夫人對神內和音簡直是疼到骨子里了,從小和音受傷擦破點皮就就心疼得要命,更何況這次的車禍讓和音鬼門關走了一圈。
她這次馬不停蹄地趕過來,順便還帶了美國知名骨科的專家,所以她听到社幸一剛才的話對敦賀蓮不滿也是理所當然。
「和音你好好休息,媽媽一定會給你找到新的經紀公司。」她在安澤的臉頰上吻了一下,溫柔如水的眼眸里的溢滿的關愛讓安澤怔了一下,他從未看過這樣的眼神。在他限有的記憶中,看得最多的是母親對他的不滿。
「可是大哥……」
保津夫人模了模自家兒子柔軟的發絲,微笑道,「蓮那邊估計還來不及籌備。」
她的話已經明示敦賀蓮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而深知這一點的社幸一只能苦笑,如果要說蓮與和音的矛盾能積累到現在這麼深,保津夫人的功勞肯定不小。
安澤此刻自然也明白保津夫人的不悅,看到社幸一不自然的表情,也替他解圍︰「媽媽,我累了,想休息一會兒。」
保津夫人一听,隨即關切地替他拉好被子,看著自家兒子疲倦的面容,心疼的同時也不由地放緩了聲音︰「我再這里陪你,你先睡一會兒。」
「嗯。」
安澤應了一聲,他今天是真的累了,保津夫人悉心關切地替他掩好被角,但是安澤側過頭閉上眼時,鼻尖卻不由地有些泛酸。
他自幼父母離異,被隨便扔給親戚也受盡冷眼,而屬于母親的關愛卻是難得一次。
晚上,在安澤的強烈要求下,保津夫人才答應不留在醫院,而且安澤已經恢復差不多,只是需要一段時間的休養。
離電影開拍還有半個月,松田澤宇特地延遲了一個星期讓他好好休息。不過第二天,月野未來再次找上門,她在收到公司的消息後,連續打了無數電話都無人應答。
公司方面的施壓讓她只能再到醫院找安澤談判,以為給點小恩小惠就可以解決這件事,所以她這次便施施然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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