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里族人自古崇尚野獸,他們認為高大威猛的野獸能保護他們的生命安全,也能給族人帶來富足的生活。所以18歲成年的男子身上多刻有動物圖騰。但是木里族人卻並不強大,一直受著外族的欺壓,到了木加父親木和德這一代,方才有了轉機,木和德善戰,有勇有謀,帶著幾百族人用各種計謀把薩嵐族趕出了福貢山,並且吞並了上古納巫。
從那以後,木里寨西北方向就多了一座野巡場。野巡場中多是原始森林,由木里巫師做法,招引來很多凶猛野獸。木里人崇拜野獸卻也懼怕野獸,只是力所能及的往巡場周圍放一些他們獵到的食物,除此之外,每逢春種,谷雨,秋收,冬至的時候都會在巡場外設壇祭拜。
野巡場里的野獸也不會踏出,只在巡場內尋找食物或者去往更深的森林。
金月跟隨著納凡走在野巡場中。這野巡場古木參天,遮天翳日,看上去陰森可怖,神秘莫測。樹木也異常的茂盛,無論向哪邊張望,都望不進森林多深的距離。
金月不時搓著身上起的雞皮疙瘩,這地方上不見天,下不見地,時不時傳來的野獸的嚎叫聲也令人望聞生畏。多虧遇見了納凡,否則自己不的慘死在這里?
金月一直踩著納凡的步伐走,納凡行走的路線很奇怪,時而左拐,時而右拐,時而還會倒退幾步,像古時才有的陣法。但是金月並沒問出口,她不傻,萬一問了,人家不帶她走,怎麼辦?他們在野巡場中已經行走了大概兩個多小時,還沒走出去,要是自己單獨行動,必死無疑。
而納凡好像也沒所保留,偶爾還會解釋一下,為什麼會這麼走,告訴金月哪哪是什麼野獸的休息地,外人不可侵犯。金月記的飛快,這些都很重要。
「哎喲,怎麼停下來也不說聲。」金月含著眼淚揉著自己的鼻子,這納凡身上好硬啊,撞的鼻子很痛。
「前面到了。」納凡的回答讓金月怔了一下。隨之笑顏開懷,「真的嗎?真的到了?」金月繞過納凡想看看這野巡場外是什麼樣子的?結果,「這?」金月指著前面的樹屋不知該作何反應。
「咳,是我家到了。」納凡說完,便順著樹邊的蔓藤繩子,爬到了5米多高的樹屋里。
金月抬頭仰望著樹屋,計算這距離自己是否能爬上去。五米啊,就算有蔓藤,也難啊。
納凡伸出頭看見金月還在下面,沒上來,就知道她不會攀爬,所以索性又下來,蹲在了金月身前。金月看著眼前下蹲的身體,這是要做什麼?
「上來,我帶你上去。」金月樂了,這麼好的事她才不會拒絕,樹上多安全啊。然後就趴在了納凡身上,這身軀雖然清瘦,但是卻讓人感到很安全,金月雙手摟住納凡的脖子,納凡一楞,隨後起身走到藤蔓前,背著金月攀爬上去。
金月驚訝這納凡的體力真好,她怎麼說也90多斤,可是人家跟沒背她一樣,動作迅速,眨眼間,就到了樹屋。
金月剛想推開門簾進去,忽然間想到什麼,一回頭,我勒個去,那條蛇怎麼也跟著爬上來了。只見那條藏青蛇順著樹干向上爬,龐大的身軀掛在樹枝上,此時正抬著蛇首看著金月。
金月撫額,推開門簾走進木屋,眼不見心不煩。
從外觀看樹屋並不大,但是里面卻很寬敞,而且五髒俱全。「這是你住的地方嗎?」金月看見樹屋里側有一張床。
「嗯。」納凡放下手中的苗刀,走到木桌前,給金月倒了一杯水,然後遞給金月。金月也沒客氣,一飲而盡,走了這麼久,她已經很渴了,喝完之後,瞪著她那毛嘟嘟的大眼楮,「還有嗎?」納凡看著金月,然後接過杯子立刻轉身,又倒了一杯,低著頭遞給了金月,金月也沒在意,又飲下了。如果這時她要是看一眼納凡,會發現納凡整個脖子都是紅的。還好,納凡古銅色皮膚,不那麼顯眼。
「咳咳……凡兒,是你嗎?」一聲輕柔的女聲響起,金月手里端著杯子吃驚的看著納凡,眼珠左右轉動眼楮一眨一眨的,那意思分明在說,你怎麼沒告訴我還有一女的啊?
「媽,是我,我帶來一個人。我這就扶你出來。」納凡仿佛沒看見金月的示意一樣,也沒回應金月,就徑直朝木屋的最里面走去, 的一聲推開樹屋的牆,然後走了出去。
金月瞪大雙眸,往里走去,天那這原來是兩個樹屋連在一起了。就在金月研究這樹屋是怎樣連在一起的時候,納凡扶著一個滿頭白發,身體佝僂的女人走了出來。
金月沒想到納凡也只不過17,8歲的模樣,怎麼他的母親會這麼老呢?已經滿頭銀發了?就才金月詫異之時,納凡的母親猛的推開納凡,急速走到金月面前,抱住了金月,大聲痛哭起來。
金月尷尬的手都不知道往何處放,用眼神示意納凡扶走女人,可是納凡只是看著自己的母親抱住金月,自己的眼眶也微紅。
「阿姨,您先別哭了,我們有事坐下好好說,身體重要,對不對?」金月放柔聲音安撫著女人,慢慢扶住她坐到床上,女人一直都在抽噎著,看的出來她也在極力安撫自己的情緒。
「納凡,你倒杯水,站那愣著干什麼呢?」
納凡看看金月,然後走到床邊,看著女人,「媽,你喝水嗎?」女人搖搖頭,拉著金月的手,讓金月坐下。金月也沒拒絕。
女人抬起頭,用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然後看向金月,「像,太像了。」金月看著女人仿佛在回憶什麼,也沒打擾。女人面貌並不難看,甚至可以說年輕時她一定很美,但是也抗不住衰老,眼角布滿了皺紋,眼皮下垂已經遮住雙眼,此刻正用她那雙有些污濁的雙眼打量自己,金月也任由她看。過了半刻,「你好,我叫納吉麗,是納凡的母親。」
金月揚起微笑,「你好,我是金月。」納吉麗輕輕的叫著金月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你媽媽還好嗎?」
「啊?我媽媽啊,她很好,謝謝關心。」金月以為納吉麗只是問候她的家人,所以很干脆的回答道。
「二十年了,二十年了,這一切終于要結束了,納凡,去把東西收拾收拾,一會我們隨金月一同啟程,她去哪,我們去哪。」金月看著轉身離去的納吉麗和納凡呆住了,這是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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