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一個不知道從哪里撿來的野種也配姓嬴?」氣息渾厚的聲音從書桌後響起,讓嘉寶一陣皮緊。
好吧,美人嘴里說出來的話可一點都不美好。嘉寶偏頭朝向一邊,像個鬧情緒的孩子一樣賭氣說到︰「我也想舒舒服服待在維奇鎮只做我姆父的兒子,不是嬴將軍您一封信把我給召喚,給叫到王城來的嗎?」召喚個屁,嘉寶對自己被美色所迷的口誤小小鄙視了一把。又不是她樂意要來的,壞脾氣的老頭子,怪不得姆父會離家出走!
嘉寶月復腓的時候,嬴況也在觀察她。本以為小獸人听到侮辱的話會立刻跳起來反駁,畢竟年輕人大都性子浮躁,經不得激,沒想到兒子撿來的這個小東西竟然能如此沉得住氣,就連那故作生氣的樣子估計也是裝出來的。
本來只打算經由這個小獸人重拾自己跟兒子的關系的嬴況對這個連嬴家軍都察不出來歷的小獸人重視起來,「我看嬴東旭就只教會你耍嘴皮子了。」坐在書桌後的嬴況氣勢陡地一沉,試探般的能量圍繞嘉寶全身,雖然知道這個掛名的外祖父不會拿她怎麼樣,可體內翻滾的氣血依然不好受,嘉寶讓自己呼吸綿長,全身放松,直到那股力量自行離開。
對一個未成年的小獸人釋放斗氣威壓,還真是只有直來直去的軍人能做出來。嘉寶有點被惹怒了,「我姆父教我的東西多了,他還特別告訴我要尊老愛幼呢。嬴將軍保衛帝國,勞苦功高,又是長輩,于情于理鑰輝都應該遵命前來。」嘉寶為姆父的小心翼翼有些不值,恰當好處地拋出原本就有的打算,「既然現在面也見過了,晚輩就不打擾嬴將軍了,這就告辭。」她決定回去就把姆父帶給嬴況的東西全部私吞了,一樣都不拿出來,可惡的老頭子。
「你給我站住!」眼看小東西兩句話一說就要跑,嬴況 地從椅子上起身,「我有說錯嗎?你既然當我是長輩,長輩說兩句就跑,有這樣尊重長輩的嗎?瑪莎明明讓你得了通報再過來,你卻自己溜了過來,這是晚輩該有的禮貌嗎?」
咦,這是又準備認下她的意思?這會兒小爺還不想答應了呢!「您當鑰輝是晚輩,可又把晚輩說成野種,晚輩這里沒有關系,可把您一起拖進臭水溝,晚輩于心不忍吶。所以鑰輝就想著這個晚輩不認也罷,鑰輝可不是罵兩句就跑的人,鑰輝可全都是為了嬴將軍著想啊。」嘉寶面不紅心不跳的往自己臉上貼金。
反正姆父就是讓她過來認一認人的,願不願意留下來全憑她自己喜歡,既然人都見過了,還是分開來住比較方便。至于那個瑪莎,嘉寶模模腦袋,笑得無比真誠,「姆父是說過讓鑰輝看望外祖姆的,您看什麼時候有時間,鑰輝這次一定會得了通報才到嬴家墓地去。」言下之意,只有家族墓地里躺著的那個才是她嬴鑰輝的親外祖姆。至于瑪莎,是誰呀?嘉寶表示她不熟悉。
嬴況被嘉寶奸猾的小模樣氣笑了,這次回來,見過的小輩中,能在他的威壓下侃侃而談的沒有幾個,因為沒有人見過臭小子動手,對他的能力不得而知,可兒子撿來的這個小東西雖然不是他們嬴家的種,倒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既然來了,就住下吧,全王城的人都知道今天你進了我們嬴家的門,再放你出去不是讓人說將軍府治家無方?」
嘉寶無奈了,到底是什麼態度可不可以明說,這樣喜怒無常難道不累嗎?會血壓升高的!「嬴將軍,我可以悄悄離開的,反正馬車里裝的不少東西都是姆父給您的,我只要帶兩個人走就……」
「夠了,我已經說了讓你住下來,別讓我再重復第二遍。」嬴況揉了揉太陽穴,覺得還是另一個小外孫大衛比較順眼,雖然見到他還會抖,也比這個聒噪的家伙省心多了。「還有,既然你姆父已經給你取了嬴姓,以後就喊我祖父,你的身世也沒必要再讓別人知道!」
嘉寶撇撇嘴,她又不傻,嬴將軍孫子的身份那麼拉風,不用白不用哦。「那祖父再見?」嘉寶斜了斜身體,準備撤退了。
「把你姆父收拾的東西讓人送過來,」對上臭小子突然亮的眼神,嬴況老臉一熱,「咳咳,明天一早到演武場去,嬴陌怎麼教你的我不管,到了將軍府就得按這里的規律來。」
「是,將軍!」嘉寶下意識的挺胸收月復,朝嬴況敬了個軍禮,兩個人一起愣住了。
‘糟糕,忘形了!’嘉寶暗叫不好,她敬的軍禮整個大陸上可都沒有,還是她閑的無聊,把那些小跟班們拉出來操練的時候教給它們的,看著小毛球它們怪模怪樣地給她敬禮那會還挺可樂的,一回頭就遭報應了。
「呵呵,呵呵,手抽筋了。祖父,沒別的事情鑰輝下去了。」這次不等嬴況開口詢問,嘉寶立刻夾緊尾巴滾蛋了。
「鑰輝這個孩子,你是怎麼看的?」已經恢復嚴肅面孔的嬴況問身邊的侍衛長,那個把嘉寶領進書房的獸人。
「確實沒有跟魔獸簽訂契約的痕跡,那只跟在身邊的魔獸等級很高,從維奇鎮傳回來的消息,據說是鑰輝小少爺的老師送給他保護人身安全的寵物。至于獸寵空間里的魔獸,在維奇鎮那邊沒有得到消息,倒是可以從湘荷院下下功夫。」
「暫時先讓他在演武場里跟著練練,既然有十多年沒回過家,嬴陌教的那些應該早就忘光了。你吩咐下去,讓他們多注意一點,一個十幾歲的孩子,還能唬得住你們這些人精?總有露出馬腳的時候,如果確定沒有別的背景當然更好。帝國的貴族們耽于享樂,自視強大,卻忘了帝國還有邪惡的敵人蠢蠢欲動,但願我們現在的努力不會太晚。」
「皇帝陛下英明神武,不會讓多年前的事件重演的,我們嬴家軍也不會允許帝國再次生那樣的悲劇!」
「嘖嘖,連阿夜都會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了,看來我離開帝都真的太久了……」
「……主人……」嬴夜無奈地听著主人的調侃,試圖把話題從自己身上轉開,「鑰輝小少爺的安全?」
「別管他,他身邊不是跟著只黑豹子保護他的安全嗎?如果連一點點小麻煩都躲不過去,也對不起他的姆父,更不配得到這個姓氏。」
「屬下明白了。」關于嬴鑰輝的話題到此為止,嬴夜開口提醒主人,「演武場這兩天又來了不少新人,您要去看看嗎?」
「不啦,你收拾一下,我要進宮一趟。演武場的那些年輕人最好還是由皇帝陛下批準統一搬到外面去,說到底,他們都是為了帝國的未來培養的。」
「可那些年輕人都是沖著將軍府的名聲而來的呀,您……」一听說自家主人要把傾注了心血的成果拱手讓出,嬴夜有點著急。
「嬴夜,噤口!」嬴況的語氣嚴厲至極,「你要清楚,連將軍府都是屬于皇帝陛下的,這樣的話我不想再听見,你自己去領罰,想明白了再回來。」
「遵命,將軍大人!」
嘉寶沒有達到目的,倖倖然地回了住處,想了想,又很快高興起來。迷失森林里,她的對手一直是各種各樣的魔獸,听老頭子的語氣,明天的演武場上,應該是獸人對獸人的吧?同類之間的戰斗她只經歷過一次,還是出師未捷憋屈死的那種,以後就是她一血恥辱的時候了,哈哈!
舒暢和毛球相互對視了一眼,繼續平靜地該干嘛干嘛了。嘉寶有這樣的笑容通常代表了準沒好事生,這個時候還不是有多遠就躲多遠,硬湊上去是傻子都不會干的事情!
嘉寶到達將軍府的時候已經過了正午,又在朝陽院耽誤了點功夫,回來沒多久就到了晚飯的時間,瑪莎那邊派人送晚飯過來,緲緲順便打听到一日三餐的取飯地點。將軍大人事務繁多,將軍府逢單日晚上全府同桌吃飯,其余時間各個院子自便,踫上將軍有事不在府里,也是各院自便。
嘉寶撇了撇嘴,覺得定規矩的人十分坑爹,將軍府總共才幾個主人,真是有夠作的,而且特別沒有人情味。想想跟姆父和阿正他們一起吃飯時候的有說有笑,嘉寶又有點可憐那個帥老頭了,好吧,其實人家一點也不顯老。
第二天一大早,吩咐過兩獸在院子里不要亂跑,嘉寶風風火火地朝演武場趕去。對于湘荷院周圍鬼祟的身影,嘉寶嗤之以鼻,獸寵因為與主人簽訂契約,是不能離開主人太遠的,所以才有獸寵空間這個東西,方便主人與獸寵同行。她既然敢把兩只獸都留在湘荷院,也是間接向那些人證明了,舒暢和毛球都只是寵物而已。至于將軍大人為什麼會對獸寵的事情如此介意,那就是她以後要了解的問題了。
沒過多久,嘉寶就深刻地認識到,有些問題還是要提前弄清楚比較好。渴望與獸人戰斗的好心情瞬間被破壞殆盡,嘉寶好笑地想到,沒帶舒暢來或許是個最正確不過的選擇了,否則那只直腸子的黑豹子一定會對著場地上的那個似曾相識的獸人狂吼︰「瞧呀,這不是那個忘恩負義的獸人嗎?這是不是就叫‘傳說中的冤家路窄’呀?嗷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