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正有些迷蒙間,手臂似乎被人推了推。霓兒一個激靈醒來,看清面前之人,松了一口氣。
「宮主是餓了要吃點心嗎?還是渴了要奴婢候茶?」
霓兒每詢問一樣,雲爾琴便搖一次頭,直到霓兒有些狐疑地低低道︰「可是要如廁?」
雲爾琴眼刀飛來,讓霓兒一陣沉默一陣無語。
如此這般都不是,她倒真不知這大小姐喚醒她是要做什麼了。
雲爾琴獨自在心里想著措辭,猶疑一陣,終于下定決心般咬了咬牙,深呼吸一口氣,「霓兒,我一直有個問題想要問你。」
見霓兒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雲爾琴自己心里卻在擂鼓一般,心跳得極快,似乎有些答案就要知道了,又似乎在抗拒著某些答案。
「何事?」見雲爾琴態度這般認真,霓兒不知不覺挺直了身子,有些正襟危坐的意味。
「究竟奇徵是你的主子,還是我是你主子?」
雲爾琴這話,按照常人來說,自然是極其容易答的,只霓兒心中有事,被這突如其來的詢問問得一愣,當場便不知該如何遮掩過去。抿唇許久,才有些小心翼翼的詢問,「宮主為何有此一問?」
雲爾琴一直在細心觀察著霓兒的神色變化,果然,當她听到奇徵的名字之時,臉色一變。或許往常她能自欺欺人的將這種變化歸之為霓兒對奇徵起了別的心思,但方才一番試探,分明不是她所想的那般。
心中一沉,對霓兒的反問只不知該松一口氣,還是該咬牙問下去。
「你不覺得,你與紫兒對奇徵的態度,有些詭異嗎?」
霓兒心里一突,但因方才雲爾琴張口問的話,她心中已有了防備,收斂了神色,淡淡的道︰「宮主多心了。」
霓兒這過于沉靜的表現,讓雲爾琴心中更是懷疑,「是嗎?那為何自從奇徵出現後,你們似乎對他又懼又敬,還若有若無的似乎在瞞著我什麼。」
「宮主你想多了,定然是前日夜里那場驚嚇……」
雲爾琴越問,霓兒便越想將雙唇抿緊,然而那雙翦水秋眸,不知何時已帶上了許久不曾見過的厲色,這神色,似乎還是在別莊之時,那時的宮主,對誰都懷著恨意,不讓人接近,只看著滿庭院的莢迷花晃神,用藥時分,便用憎恨的眼神冷瞅著她。
或許那時的她,對宮主的態度只有敬與憐,如今卻帶上了懼與痛。這些懼與痛,逼得她喘不過氣來,心中撕裂般的痛,想要大聲告訴她,告訴她一切,卻話到咽喉,生生的吞了下去。
知道真相如何?是面對現實的殘酷,繼續恨著主尊,還是對現實的逃避,繼續的尋死覓活?
「別找借口敷衍本宮,本宮雖不聰明,但還未傻到什麼都察覺不出的地步。還有,那夜寒冰……」頓了頓,見霓兒眼眸帶水霧,依舊抿緊雙唇不言不語,既恨得咬牙,卻又心懷不甘。
他們都將她當成了白痴,認為她當真這般好騙麼?有些事她或許不在意,便不關心,可這些日子以來,她總覺得一切那般的詭異,詭異到讓她既熟悉又陌生。
「那夜寒冰,究竟與我有何關系,更確切的說,與蕭家有何關系?」
雲爾琴突然點明,讓霓兒心中一驚,她以為雲爾琴只是在懷疑奇徵的身份,卻不曾想她竟然懷疑到了夜寒冰的身份。
奇徵的身份曝光沒什麼,畢竟這是遲早的事,她也希望宮主能早日接受他,這攤牌是必要的一步,只那夜寒冰……那是要他的命!若當真告訴了雲爾琴,他會死的……會……死得很慘……
霓兒想到那慘烈的境況,嚇得身子顫抖,眼神恐怖地看向雲爾琴。雲爾琴對霓兒這突然過激的反應也唬了一跳,張嘴正要說些什麼,突然奇徵的聲音從她的馬車外輕輕的傳來︰「琴兒,下馬車歇歇腳,賞賞春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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