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爾琴在香雪海中淋灕盡致的玩了一場,出了一身的熱汗,一旁的侍女上前遞給她絹帕擦汗,她大氣的一擺手,捏了一截袖口往額上貼了貼,一邊道︰「我又不是養在閨閣中的嬌弱小姐,哪來的那些規矩。」
一旁的侍女默默的躬身退到一旁。
奇徵遠遠的看著,覆在童兒眼上的手也不知何時放開了,此時帶著炙熱的痴迷看著雲爾琴香汗淋灕的臉,有些自豪的道︰「琴兒就是豪爽,不似那些閨閣中的小姐那般矯情。」
童兒瞥了一眼,在心里嘀咕了兩個字︰粗俗。
奇徵似有感覺般,霍然回頭,眼微眯,危險的看著童兒,「你剛剛在說什麼?」
「你哪只耳朵听到我有說話了?」
童兒打死也不敢當著他的面重復一遍呀。
「耳朵是沒听到,但是我心里听到了。」說罷,將人壓在雪地里,揮拳狠狠的揍了一頓,揍到童兒沒有一絲力氣反抗,躺尸般任由他揍個痛快,奇徵才起身理了理凌亂的一衣袍,以及散了的發髻。
童兒坐起身,狠狠的呸了一口血出來,冷冷道︰「幼稚鬼。」
「我樂意,怎麼樣!」奇徵理好了自己一身衣裳,再往下看之時,早沒了雲爾琴的身影,就要拉著童兒的手一起去尋人,童兒一把將他的手甩開,自己起身慢條斯理的打理自己凌亂的衣裳,一邊譏諷道︰「之前那般霸道說一不二之人,如今整個心思都放在一個女人身上,也不怕被其他族人恥笑。」
「愛笑不笑,若是沒惹得琴兒不快,本尊就不與他們計較,若是惹哭了琴兒,本尊滅了他全族又如何?」
童兒一陣沉默,在他的印象中,每當瓊煌在他面前自稱本尊之時,便是極其認真的。這麼些年的相處,他自然知道他的底線在何處,所以明知瓊煌為了雲爾琴失去理智之時,他卻不能出手阻撓,因為這個男子,當真會為了雲爾琴,與所有人同歸于盡。
究竟是怎樣濃烈的愛,讓他如此不顧一切?濃烈到毀天滅地都在所不惜,濃烈到……讓他也情不自禁的肅然起敬。
雲爾琴在這一片香雪海中似夢似幻的走過了一條逶迤之路,漸漸的越走越深,那寒意便越來越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身旁的侍女馬上將一件狐皮貂衣披風披在她肩上,雲爾琴表示感謝的回頭看了那侍女一眼,卻嚇得倒吸一口氣。
只見方才那張娟秀的臉,霎時七竅流血,臉也飛速的腐爛,最後變得面目全非,恐怖至極。
雲爾琴倒退兩步,想要抓著身後的侍女,減少些心理畏懼,可手一抓,抓到的卻是一把骨頭,白森森的,極其易碎,還未出來,便散架了,一個活生生的人,瞬間成灰。
雲爾琴嚇得四處一看,驚魂不已,想要尖叫,下一秒,那腐爛的手臂,死死的掐在她的喉間,讓她喉頭一緊,呼吸不過來,雙眼大睜,原本美極了的香雪海,瞬時間像染了血般,四處一片紅艷艷的,她臉上也被濺了一灘,似熱似冷,心也跟著冷了。
雙眼花花的,四處顛倒,再也看不清了,眼一黑,暈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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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煌?」
一個艷紅衣裳的女子,從半空中飛了下來,舉手投足間美不勝收,一個微蹙眉,似能讓天地都為之揪心,精致的小臉,美得驚心動魄。
霓兒跟在她身後,對著奇徵行了一禮。
這兩個女子,皆將一旁攔著奇徵的童兒視若無物,氣得他放開了死死抓著奇徵的手,清哼了一聲,轉頭自己走到一邊去了。
霓兒見他那模樣,只在心中輕嘆,到底是有些孩子氣的。
「你這八百年不到千水之淵,一來便將我這地盤給砸了,這是要鬧哪般?」
那絕美的女子輕飄飄的四周看了一眼,一望無際的香雪海,被連根拔起,四處凌亂的散著,原本美麗的世外桃源,變成了狼藉的戰場廢址。
「琴兒呢?琴兒不見了!是不是你將人藏起來了?」
奇徵完全失去了理智,整個人往前伸手一抓,便將那美艷女子抓到身前,大力的搖晃著,直搖得那女子的發髻都松了散落一旁。
「宮主怎麼了?」霓兒一听是雲爾琴不見了,也有些焦急,上前兩步想要細問,人還未走近,童兒已將人拉到一旁,瞪了她幾眼,卻抿唇不說話。
「琴兒?琴姬?她竟然還願意踏步這千水之淵?」在奇徵手中被鉗制的美人卻不見一絲慌忙,伸手順了順凌亂的發絲,輕松的從奇徵的鉗制中掙月兌了,嫣然一笑,笑得極其嫵媚。「還是你瞞著她,她如今還一無所知?」
奇徵听了這話,更是一氣。一副要與人拼命的模樣。
商棋不再逗他,正了正顏色,才道︰「方才有人入侵我這片領域,我匆匆趕來之時恰巧看見你在這大發脾氣我,還估模著那入侵者是否是……」
商祺話未完,他奇徵已臉色大變,童兒也同樣的臉色大變,兩人對視一眼,沒有言語交談,快速的往回飛去,眨眼便不見了人影。
商棋看著瞬間不見蹤影的二人,對身後一臉焦急的霓兒道︰「這些年來我一直羨慕著琴姬,如今卻發現,無論如何羨慕,那種被全心全意的愛著的幸福,是羨慕不來的。」說罷,那傾城絕色的臉上,雖然帶著笑,明亮嫵媚的大眼下,卻隱隱泛著水光,「所以你該好好珍惜他,不必去羨慕別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愛,便勇敢的去愛。」
霓兒被說得淚流滿面,商棋上前拉了她一只手,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便帶著她往奇徵他們消失的方向追去。兩人身後萬里飄雪的別外洞天,依舊白雪皚皚,然而她們的心,卻開始春暖花開,冰雪消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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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先後搶身入了高聳嶙峋的山頭,從其中一個黑洞中飛身入內,四處蝙蝠展翅飛動,一閃一閃的幽光,瞬時因為奇徵的到來靜滅,一道火壁瞬時亮了起來,嚇得那群蝙蝠躲入了大小不一的黑洞中。
奇徵二話不說,一掌便削了半邊石柱,地動山搖間這些蝙蝠魔精嚇得要往外跑,童兒搶身一步將洞口給堵住了。
「主尊饒命!主尊饒命!」
幾個稍微有些修為的蝙蝠化身為人,撲倒在奇徵的身前,被童兒一腳踹得背撞在火牆上,頓時燒得撕心裂肺的喊。
其余的蝙蝠看了兢兢戰戰的,躲在黑暗中嘰嘰呱呱的求饒。
奇徵冷眸一掃,所有求饒的聲音頓停,他深吸幾口氣才控制住自己要將這里夷為平地的沖動,「安廷人在哪?」
「小的不知,小的真的不知……」
「是不知還是不敢說?別以為只有安廷手段了得,本尊雖不常在魔城,但是不代表這魔城之事本尊絲毫不知!」
奇徵發了狠話,童兒下手也不留情,直接挑了那喊話說不知的人,往一旁的火牆拋去,頓時又一聲慘叫。
其余眾多蝙蝠戰戰兢兢的縮在一堆,綠眼幽幽的轉,最後其中一只爬了出來,小心翼翼道︰「小的……小的听到安總管,說什麼機會……」
「什麼機會?」奇徵一把將人抓到身前,焦急的問。
童兒一直在一旁沉默著,此時突然插話道︰「夜寒冰。」
奇徵整個身子一震,轉身往外沖。恰好與往這里邊來的商棋與霓兒撞了個踫面,卻管不了她們,自己直直的往外去,一邊吩咐童兒道︰「馬上召集人馬,這次本尊不扒了那小子的皮我就不叫瓊煌。」
童兒等人默默的在身後想︰你為了那人,早已不叫瓊煌了。
奇徵心有不甘,他在這布下了天羅地網,就防著夜寒冰的人趁著他不注意將琴兒帶走了。他一眼不眨的將琴兒困在他身邊,只為了少擔些心,隨時可以守著她。
可只這一眨眼的功夫,他便讓人在他面前憑空消失了。
奇徵心急如焚,卻強力讓自己平靜下來,越焦心越是混亂,只覺得整個心都要炸了,若是夜寒冰在他面前,他一定一定會將那人生吞活剝了泄憤。
從死水之海過來,在中央看著這墨黑墨黑的水,想起那日雲爾琴對他說︰有你的地方,即使是地獄,也是仙山。
可他,還是忍不住為她將地獄變成真正的仙山,如何忍心在她面前將仙山毀滅成地獄?
心如刀絞,只覺得得而復失,讓心墜地獄。
出了死水之海,便又是一片茫茫之地,也幸得童兒此次跟了出來,默默的跟在他身後︰「這次你放心,商棋將焚雨、祝鄉都召喚出來了,魔城內部不會出亂子,你安心的去尋她吧。」
奇徵一手抓了童兒的手,有些顫抖,聲音哽咽的道︰「若是此次我再也尋不回她了,該如何是好?」
童兒沉默的反握了他的手,最後輕輕嘆了口氣,「八百年都過來了,這次最多也只不過是再多個八百年。」
童兒的本意是安慰奇徵,卻不曾想他雙眼發紅,整個人都帶著濃濃的憂傷,「怕只怕,八百年時間,她能義無反顧的愛上別人。」
就似當年,義無反顧的為了那人跳下**潭,義無反顧的為了那人跳了斷情崖。
童兒卻有些不屑,一拳擂在他胸前,嗤笑道︰「怕什麼,人跑了搶回來便是了,這不是你一直在做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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