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城魔妻 【第088章】受騙ヾ

作者 ︰ 尋語珀

雲爾琴從噩夢中醒來,出了一身的冷汗,黏黏膩膩的難受,睜眼入目所見的,竟然是前些日子她被夜寒冰囚禁之時所住的那間寢室,就連外間蔥蔥郁郁的榕樹,那綠枝橫斜而出的弧度,都沒有一絲一毫的差別。

正出神間,房門吱呀一聲響,一道素雅的身影出現,背著光,那陰影里的臉龐,卻是雲爾琴有些熟悉的。

看著他一步步走近,隨意的一撩衣擺在她床邊坐下,不禁在想,究竟是此時所發生的是夢,還是前些日子與奇徵在一起的甜蜜時光,才是一場夢。

如今夢醒了,一切如故。

「你覺得怎樣了?這一睡過去,便沉睡了好久好久……」

夜寒冰說著,伸手來捂她的額頭,雲爾琴本能的往一旁退,他的手便僵硬在半空中,最後握成拳,放在了身旁,才道︰「睡了這般久,也該餓了,我喚人送些吃了進來。」

揚聲喚了一句,緊閉的房門被推開了,陸陸續續進來幾個女子,竟然都是有些眼熟的。雲爾琴看著她們如往常般輕手在她身旁的小桌上擺著碗碟,心卻是一突一突的。

夜寒冰伸手為她將額前的發攏到耳後,彎腰抱起了她,雲爾琴被嚇得一手握拳抵在他胸前,大眼里都是驚嚇,還有幾絲飄渺的光。

「你前些日子受寒了,一直睡得模模糊糊的,今日總算清醒了些。」說著,就著這抱著她的姿勢,將人放在大腿上,圈著她雙手從她腋下穿過,端起一旁煮得糯糯軟軟的小米粥,香香的配著些紅棗枸杞,勺了一小口喂到她嘴邊。雲爾琴雙唇緊抿,眉眼皺著,盯著桌上幾道小菜,腦中如何不能將這紛亂的事接續到一處。

「是你派人將我從魔城里虜了出來的。」雲爾琴也不看別處,只看著固執的放在她唇邊的那一勺粥上,冷冷的道。

夜寒冰寸步不讓,低頭往她耳邊吹著熱氣,一改往日冷漠的模樣,動作輕柔,還若有若無的帶著些曖昧難明,「乖乖張嘴,吃些小粥墊墊肚子,嗯?」

雲爾琴掙扎著要從他懷中出來,將粥都打翻了,潑了兩人一身,夜寒冰怕這粥燙著了她,小心的拍著,一邊抓了她被燙得紅紅的手背起來吹,雲爾琴卻大力的掙扎要抽出來。

一時間兩人處在僵持狀態,夜寒冰抬頭看著她,眼神冷冷的,里頭復雜的情緒雲爾琴不想認真去想,只冷笑道︰「別將我當傻子,真以為我被你迷惑了就認為那些日子是在做夢?」

夜寒冰只抓著她的手,力道加重,似能將那柔軟的小手骨給捏碎了。雲爾琴手痛得難受,眼角都微微泛紅了,夜寒冰回神送手之時,低頭看去,原本只是紅紅的一片,此時已經月兌了一層皮,殷紅殷紅的,看著滲人。

「琴兒……」夜寒冰喉頭動了動,再開口之時,聲音有些哽咽,就要月兌口而出的道歉,在她強行抽手的動作下一滯,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出口。

「還有,別做出這副模樣,我看著心寒。」

整個人從夜寒冰懷里出來,也不管地上落了一地的粥水,黏黏的光著小腳丫踩在上頭,走到離夜寒冰最遠的角落,打開窗戶,看著外間郁郁蔥蔥的景色。

看似不曾有一絲一毫的變化,卻是早已不是當初那間房了。雖夜寒冰強力的想要將它變成與之前那屋子完全的模樣。

夜寒冰最終還是踹門出去了,然而他一走,便另派了幾個侍女寸步不離的跟在她身後,她什麼也不說,只在屋中坐著,放在桌面上的飯菜,熱了又冷了,冷了再熱過,雲爾琴看都不看一眼,眾多侍女沒法子,讓人換了一桌上來,依舊放在她身旁。

是夜,雲爾琴從失神中回神,夜里的寒風讓她再次打了噴嚏,似在千水之淵帶來的寒氣,整個人只覺得一陣又一陣的冷,蜷縮在一處,只不願听勸上床歇著。

不遠處傳來燈火忽明忽滅,一陣佩飾清脆的撞擊聲漸漸靠近,只見夜寒冰突然出現在她窗外的樹上,玉樹臨風一般仙姿卓越,美是極美的,只那雙眼的陰鷙過于濃烈。

雲爾琴二話不說起身往屋里走,突然身後一陣異動,還未來得及回頭,一把古樸的琴便越過她身側,在她身旁的桌面靜靜的躺著。

雲爾琴忍不住一陣驚喜,喜色還未上眉梢,就听夜寒冰的聲音從窗外飄了進來,「你的琴,好生收著,落在有心之人手中于你不利。」

當時的雲爾琴,未曾細想此話是何意。她當時想的,只不過這琴是奇徵假扮她娘親之時,贈予她的生辰禮物,第一眼她便愛極這琴,也愛上了它的名字——梓芙琴。

只當時的她,甚至不知道,此琴與她性命攸關。人人皆說這魔琴是被詛咒的不祥之物,避之唯恐不及,她這個魔琴的主人,也成了不祥之人。

當年天水山莊上無意間的一曲,殘殺武林眾人無數。那成了她心中的一道坎,過不去,只沉溺在自己編織的恐懼里不能自拔。漸漸的沉溺中,她分明記得,只有八歲大的男孩兒,尋到在角落中低聲啜泣的她,握著她的手,柔聲的安慰著︰「琴兒妹妹別怕,我會保護你,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你,永遠不會。」

那堅決的眼神,與不遠處那男子的眼神,有那麼幾分相像呀!

雲爾琴撫著桌面的琴弦,微微勾出幾聲不成調的音律,見夜寒冰眉一皺,似乎極不歡喜這聲音。她的記憶便又開始混亂了,當年那個總愛纏著她,讓她彈著不成調的曲子的人,當真是眼前這人嗎?

她分明記得,自己在拒絕彈奏之時,對著年少的少年道︰「你不怕嗎?我是被詛咒的不祥之人,你听了我的琴音會被我害死的。」

「我不怕。真的,琴兒,我不怕被你害死。你知道嗎?我願為你,破了這道詛咒。一生一世听你奏曲子,你便不必這般痛苦,不必懼怕,不必躲藏……」

那一年,一個眉目如畫的青衣少年,執著她的手說,「我願為你,破了這道詛咒。」

雲爾琴眼淚落下,嘀嗒嘀嗒的落在梓芙琴的琴弦上,淚落音起,夜寒冰冰冷的臉有些動容,人也從樹上飄入了屋子,與雲爾琴一人站在書桌一旁。

在這泛著暗紅微光的書桌上,層層疊疊的幾張暗沉的淡黃紙張,散落在四處,筆墨濺在上面未干,而被從梓芙琴的暗格里掉落的躺在最上面的這張淡黃的紙張上,蒼松勁瘦的幾個字,似用盡了一生的力氣,筆力透紙,破了幾道口子,從這里,似乎能窺探到寫這些字之時,那人心中的悲痛蒼涼。

「你說什麼?」夜寒冰見她語帶哽咽低聲呢喃,皺眉靠前了詢問。

雲爾琴紅腫著雙眼,也不躲避,直直的迎上夜寒冰,「我願為你,破了這長年詛咒。」

一字一句吐得極清晰極慢,她看著夜寒冰越來越沉涼如水的臉色,心也跟著沉了幾分,「這話,當年與我說這話的人,不是你,是誰?」

夜寒冰緊抿雙唇,黑而寒的雙眼定定的看著雲爾琴,見她的眼淚越掉越凶,屈指想要為她抹去,微微動了動,卻死死的握緊了拳頭強力忍住了。

「你究竟記起了什麼?」

兩人各據一方,夜寒冰要極力的控制,才能很好的掩藏自己的情緒。只微微起伏的胸膛,還是暴露了他的竊喜,甚至是懼怕。

「夜寒冰,蕭昇,難道這些,你都不要給我一個解釋嗎?」

雲爾琴伸手抓了梓芙琴下的那張與眾不同的紙,指甲泛白,卻不敢過于用力,只怕這短短一瞬間回來的記憶,會將這刻的不可思議變成一個夢,一個破碎迷離的夢。

「解釋?你要解釋該去問奇徵,問問他當年如何不擇手段的逼迫天水山莊,如何一步步的將你玩弄在股掌之間……」

「你閉嘴!閉嘴!」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她不相信!

奇徵雖霸道,但他不會如此卑鄙,不會奪了她的記憶,不會滅了天水山莊滿門。她相信奇徵的為人,他霸道但是講理,他……當真講理嗎?

越為奇徵解月兌,心越是不確定。

她見過奇徵為了她不要命的模樣,那樣癲狂,那樣不顧一切。或許當時她心有感動,愛意便也隨之而來,可之前呢?在她心之所屬不是那個男子的時候,他是否也這般的……不顧一切?

「閉嘴?當年他對你說甜言蜜語的時候,你可讓他閉嘴過?什麼為你破除詛咒?哼,好笑,這詛咒不就是他落的嗎?讓你獨獨為他所有,任何人不得靠近。當年說這話只不過是為了讓你回到他身邊罷了。」

雲爾琴的心在淌血,整個人無力的沿著桌腿坐到了地上,手中緊緊的拽著那張紙,梨花帶淚,搖頭不敢相信。

「那當年……你當年……為何為何要冒充他?為何?」

「雲爾琴!請你搞清楚!當年冒充的我的人是他,是他膽小不敢向你表明身份,而選擇冒充我來接近你!我只是做回我自己有什麼錯?我也愛你,我也為你付出過,為何你的心只看得見他,總不時的來問我,說我變卦得厲害?」

想起當年與雲爾琴相處的點滴,夜寒冰的心在滴血。八年感情的付出,在她眼里,也只不過是他在冒充另外的那人在接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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