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徵大搖大擺的進了皇宮,四處掃了幾眼,直往一個方向而去。m然而一看了那殿門上高懸的三個燙金大字,在長廊的燈籠照耀下極其醒目,頓時恨不得上去將整個芙琴殿給拆了。
芙琴殿,之前是他在魔宮中金屋藏琴之時所建,如今梓劍瓏以芙琴殿命名,這是也要效仿他藏琴嗎?
金碧輝煌的大殿,此時已陷入一片沉寂,只殿外偶爾有幾隊巡邏兵走過,驚得夜蟲雜亂的叫幾聲,奇徵隱身在草叢邊,靜靜的看著那一座宮殿,那里有他朝思暮想了三年之久的女子。
正在猶豫著要不要見她一面之時,殿牆間一道嬌俏的黑影敏捷的在牆頭間飛躍,不多時已到了主宮之位。
奇徵目力過人,即使在這黑夜里依然看出了來人是誰,原本憂愁萬分的臉色瞬息冷冽磣人,不讓那人有下一個動作,他無聲無息的到了人身後,在她背後一拍,她毫無反抗能力的往下軟軟的倒下了。
奇徵冷冷的看著那歪倒在紅瓦上的女子,手指微動,她蒙在臉上的黑紗便被一陣輕風刮走,露出一張白皙絕美的臉龐來。
奇徵一轉身,卷起一道黑風,將那昏迷不醒的女子也給卷走了。
在皇宮中的偏僻冷宮停下,在半空中的女子被重重的摔到地上,劇痛讓她從昏迷中醒來,隱約見得一道黑影在她不遠處,驟然坐直臉上身子,對上了一張讓她驚訝萬分的臉。
「奇徵!」驚訝過後是恐懼,因為她看見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那個原本斷了一手臂的男子,如今兩手運動自如,且周身籠罩著淡淡的紅光,整個人似乎都要燃燒起來,讓她懼怕的直往後躲。
「元妃半夜三更不入睡,到芙琴殿去究竟是所為何事?」
對于她的恐懼,奇徵視而不見。向來他只看得見雲爾琴的所有細微反應,對于其他女子的,他選擇直接忽視。
這齊書媛出身與武林四大家之一,從小便習武,或許外界之人不清楚她的底細,但是梓劍瓏竟然對她毫不設防,這讓奇徵不得不沉思。
究竟是什麼原因,讓梓劍瓏這般縱容這個女子?
美色?權勢?
還是他所謂的君王之道,要平衡各方勢力,所以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但要他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他做不到,事關雲爾琴的所有事,他都不得不細心的思量一番。
看她的衣著打扮,應當是為了刺探內情而去的,或許再順便對琴兒下手。
「那奇公子三更半夜,為何出現在皇宮後院?可是與某位嬪妃有染?」
齊書媛反應極快,馬上便反擊道。
奇徵笑了笑,對于她這話,心中雖不喜,卻在想起雲爾琴之時,心中又柔軟得厲害,「若是傳出去,恐怕與在下有染的,就是元妃娘娘你了。」
「你……」齊書媛氣得手抖著指著奇徵,卻又說不出別的話來,最後只能道︰「奇公子因為魔宮妖女之事,已失了武林大半之人的心,如今若是再傳出些不利的消息,對奇家,對公子都不是好事。不如趁著齊家堡與奇家的聯姻,重新獲得武林眾人的支持,也好保奇公子一世英明。」
「是嗎?可惜了,奇某人不需要這些武林虛名。」
「天底下沒有一個男人不喜歡權勢與美人。」齊書媛露出傾城絕色的笑,緩步向奇徵靠近,媚眼如絲,那緊身的黑衣裝將她婀娜身姿包裹得玲瓏有致,若是普通男子見了,定然極難把持。
可惜了,他不是那些普通男子。在他眼中,除了雲爾琴能讓他把持不住,其他女子在他眼中都只是一張普通的臉。
「可惜了,我不是那些男人之一。」奇徵譏諷的笑,在齊書媛的青蔥玉指往他身上模來之時,巧妙的以手抓了她的手,並在以她不知道的情況下,下了個暗手,便松開了。
本來手被奇徵一握,齊書媛心中已經有了底,卻不曾想他只握了一下便松開了,心中雖詫異,卻還是笑得嫵媚,「你以為……你有得選擇嗎?只要聖旨一下,這婚事,你不答應也得答應。」
「做出此決定之前,齊貴妃是否該掂量掂量自己的能力?不該你管的,便不要插手。」
奇徵回身,眯眼冷笑的看著絕傲的與他對視著的女子,這世上,能這般與他對視的女子,只能是琴兒,這人,真是礙眼得緊。
「你這是何意?」齊書媛臉上有些掛不住,見奇徵雖只淡淡的笑著,然而那雙眼一眯,便是一抹冷光射來,嚇得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這男子,看似隨和無害,內里卻是個狠角色。
只怪她到如今才看清。
雖心里有數,但答應了齊書盈的事,怎都不能不盡量做到,且不說她打小便對這個唯一的妹妹極盡寵溺,便是她貴妃的身份,也不容自己丟這臉面。
如今皇上千般萬般的寵著那個妖女,要出去她,定然要先動搖這個人。
「你守著一個是別的男人的女人,最後能得到什麼?人家會感激你嗎?恐怕只會惱你礙事,礙著她往上爬……」
「閉嘴!」奇徵臉色極沉極難看,眼角不停的跳動,細心看,竟然是眼角青筋暴跳,那模樣暴戾得讓人懼怕,「你要寵著你家那個刁蠻小姐,奇某無權過問,但若是你為了討她歡心,而對琴兒做了什麼過分之舉,便是讓我心里不舒坦,到時奇某做出什麼出格之事來,便難說了。」
「你……你這是在威脅本宮麼?」
齊書媛原本就靠得他很近,此時感受到他身上涼颼颼的冷氣,不自覺的後退,連責問的聲音也發著顫。
「我需要威脅你嗎?」奇徵冷嗤,「我只是警告你,別讓我心里不舒坦。便不要試圖對琴兒下手,否則就算梓劍瓏不處置你,我也不會讓你好過。」
將人嚇走後,奇徵雙手背于身後,仰頭看著天上白雲輕飄,被掩埋了一半的月亮漸漸露出了些弧度,這偏僻的冷宮,多了幾分淒冷之意。
他身後的樹叢一直在悉悉索索的動著,他仰頭看著月亮的臉,線條越來越柔和,最終化成一個溫暖的笑,對著天輕聲道︰「躲在花叢里的人,可以出來了。」
其實她一來,奇徵便已經發現了,空氣中有著屬于她的淡淡清香,是屬于清瑤池中的水,只要她用了一次,那清香便能維持很久很久。
躲在暗處的毛茸茸的腦袋動了動,貓著身子想要直接逃跑,「哎呦!」然而沒走幾步,她便被黑夜里斜伸出來的樹枝給絆了一跤,整個人往前撲去,恰在此時後衣領被人給拎了起來,嚇得她臉色大變。
「姑娘既然來了,何不出來與在下相識一番?」
奇徵見她表情豐富的臉,忍著笑,就是忍不住要逗逗她。
這丫頭幾年不見,似乎變得越發的蠢萌蠢萌了,然而無論是哪一面的她,都撓著他的心,讓他癢到里子里去。
「我……我只是恰好路過,才不小心听見的?」雲爾琴雙手胡亂的搖著,變成了掙扎一般,「啪」一聲脆響,讓兩人都安靜的對視著對方。雲爾琴看著這張俊秀而霸道的臉,腦中想起方才偷听來的話,心一直砰砰亂跳著,偷偷打量奇徵的神色,只胡亂的找了個借口,好能趕緊月兌身。
這個男人不好對付。
這是方才第一個躥上腦海的念頭,所以此時恨不得腳底抹油溜得無影無蹤。
心中卻忍不住將梓炎那家伙罵了千百個來回。
混帳小子。
調皮鬼。
既然明知有人居心不良侵入皇宮,為何還將她引到這偏僻冷清之處,難道就不怕在這個月黑風高之夜,她會被暴尸荒野嗎?
「我……」
「你……」
兩人不約而同的開口,頓時又都停住了,大眼對小眼的看了一陣。
「你……」
「我……」
兩人再次頓住。
「哈哈哈……」
「哈哈哈……」
然後便是兩道肆意的大笑聲響起,一道清脆婉轉如夜鶯,一道低沉醇厚如美酒,音調起伏皆一樣,這般絕妙的默契,讓兩人會心一笑。
奇徵心中只覺得暖而甜。
雲爾琴心中則松了一口氣。
按照武林中的做法,這似乎叫一笑泯恩仇了。她需不需要再豪邁的請對方把酒言歡呢?
她微微皺眉在想著這個問題,突然她面前的男子出手極其迅速,往下一抓,再抬起來之時,便拎著一個三歲大的大胖小子,舉到她面前。
她睜著大大的漂亮眼楮,許久才反應過來,猛然臉色一變,沖著那大胖小子大喝︰「梓炎你這混小子,我非剝了你一層皮不可。」
奇徵瞥了雲爾琴一眼,再回頭來看這個方才企圖偷他的紫鳳的小孩子,在他身上,他出奇的感受到一股熟悉感,似乎是與他朝夕相處的,與他血肉相連的。
奇徵撇去那股怪異之感,手搖了搖,將雙手抱著他的手臂在扮乖賣俏的家伙提在半空中晃動,他竟然沒半分懼怕。
「一個小魔頭。」奇徵皺眉打量這個粉雕玉琢的小孩子。
雲爾琴大睜著眼,不敢置信的看著奇徵。而那被吊在半空的小屁孩嘎嘎嘎笑得歡,歡歡喜喜的喚道︰「爹爹!」
奇徵冷汗直冒,習慣性的看向雲爾琴,見她也大睜著雙眼看著他與那小孩,奇徵直覺的要將這臭小孩給扔得遠遠的。
然而手還未松,便听他對著雲爾琴道︰「娘娘……石頭要抱抱!」
奇徵瞬間起了殺人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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