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有件事情要麻煩王叔去跑一趟。」許辰對王掌櫃說道。
「東家盡管吩咐!」
「是這麼回事,這里有一份藥方,你去城里的藥鋪幫忙買齊來,大量的要!每一味藥都分開裝,一家店買不齊的話就多跑幾家,跟店家說以後這些藥我們長期要,讓他們一個月給店里送一次。」許辰把一張寫滿了藥材名的紙遞了過去,這是把柴七給的幾份藥方混在了一起,按柴七的說法這幾張藥方雖然算不上是什麼絕世好藥,但至少在江湖上也是小有名氣的,既然如此,依著許辰的性格,自然不會願意多生事端,畢竟這些藥自己是長期大量的購買,他不想引來有心人的查探。
「這些藥……東家這里面有幾味藥價格不菲啊!要是大量的收購,咱們賬上的銀錢恐怕有些不足。」王掌櫃的也是做了幾十年生意的老人了,一眼便看出了這些藥的價值。
「我知道,錢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我來解決!你把店里這些天的收益歸總一下,除去日常花銷和去新城開分店的花費,其余的錢全部用來購買藥物,最晚下個月咱們的狀況就會好很多。」許辰寬慰道。
王掌櫃沒說什麼,東家都已經這麼說了,自己照著做也就好了,自己的這個東家別看年紀小,手段倒時很多。
從酒店里出來後,許辰走在回家的路上。
「看來得盡快尋找新的賺錢手段了,以後花錢的地方多著呢!」許辰低聲嘆道。
「木座木椅可以走高端路線,回去就讓木匠們忙活開,可這也就賺個新鮮感,這東西沒什麼技術含量,看一遍就會,用不了多久就會滿大街都是。」
「還是必須找個固定的財源,玻璃太值錢,香水又是奢侈品,這些東西現在還不能搞!得了,就燒酒吧!不過這也得找個好的合作伙伴,長山島的那幫水匪就不錯,不過在這之前,得好好準備一下,跟土匪打交道,光講道理可沒用。」許辰心中有了主意,便快步回了家。
「老二!人呢?快來見我!有急事!」許辰一回到家就開始嚷嚷開了。
陸浩早上跑完步便回了家,正在房里看書,听到許辰的大叫還以為又出了什麼事,趕忙從房里跑了出來。
「大哥,我在這呢,出什麼事了?」陸浩問道。
「豫章郡的文學博士,叫做徐番的,你可認識?」許辰問道。
「徐番?」陸浩低頭想了想,接著說道:「這個人,我倒是听說過父親大人提起過,父親生前和他打過些交道。」
「太好了!有門!」許辰興奮道。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陸浩有些疑惑。
「老二,你看咱們去請他當咱們的老師怎麼樣?」許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這個……要是能成當然是不錯的,這個徐番可是豫章有名的大儒,但是我听說這個徐番來豫章多年,除了履行自己文學博士的職責教導過一些學子的學業外,並沒有專門收過一個弟子,我們想要成功恐怕沒有那麼簡單吧?」陸浩猶豫了下最後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這個你就別管了!山人自有妙計!快,去把那幾個家伙都叫過來,我先去後院準備一些東西。」許辰神秘的說道。
一刻鐘後,眾人在客廳集合,陸浩,鐵牛,周康,石頭都在。
許辰進來後遞給眾人一人一個細長的竹筒,竹筒上頭的塞子上插著一根空心的細竹,細竹口上也塞著一個小木塞。
「大哥,這是什麼啊?」石頭問道。
「你自己聞聞!」
「是酒!」石磊拔掉小木塞,聞了聞,頓時一股濃郁的酒香撲鼻而來。
「大哥,你拿酒干什麼?咱們不是要去拜師嗎?送禮的話也應該拿個大壇子裝啊!」石磊不明白了。
「這是給你喝的,這是咱們家最烈的酒,都把這個給我藏好了!先回去換一身寬大,厚一點的大衣,再把這酒藏進去。」
「大哥,你這是要干嘛啊?這麼熱的天穿那麼厚很熱的。」石磊還是不明白。
「是給你晚上防寒用的!」許辰只好接著說,這石頭的腦袋瓜就是不靈光,還好身邊還有靈光的。
「苦肉計!大哥你是要用苦肉計!」
陸浩突然間明白了。
「沒錯,為了讓人家收下咱們,只能出此下策了。」
「可是,這麼干不太好吧?」老三鐵牛發話了,真不知道這家伙這麼實誠的人是怎麼做生意的。
「你要是希望被人抬著回來,那就別用了。」
「這個……好吧!」窮苦人家出身的孩子還是比較現實的。
「另外我已經讓人準備著姜湯,還有特制的秘方,黃豆、黑豆、綠豆還有蔥須、蔥白混在一起煮,明早回來喝下去,再悶在房里睡上一覺,再重的寒氣也會被清干淨。」這可是當年李時珍用過的方子,效果非凡!
準備妥當後,許辰便領著眾人前往已經打听好的徐番的住處。
徐番沒有住在縣衙附近,也沒住在豪門集中的北城,天寶年間的豫章城,新城在老城西北部,整個城市呈現東南西北走向。在西北邊,新城的邊緣地靠近贛水的地方,也是撫河和贛水交匯的地方,一座高樓拔地而起,乃是當年滕王修建的,在後世鼎鼎大名的江南四大名樓,滕王閣。當然在許辰yin差陽錯到來的這個世界,這座樓現在還不怎麼有名。
許辰今日的目的地便是滕王閣南邊數里地的一處桃花盛開的,在後世稱之為「桃苑」的地方,當然現在已是盛夏,桃樹上結的都是碩大的桃子,沒有了那落英繽紛美感,倒有一絲豐收的喜悅。
許辰來到桃林深處一間磚石結構的小院門前,青色的磚石上面布滿了厚厚的苔蘚,牆壁上爬滿了翠綠色的爬山虎,原來的石制圍牆許是被推到了,殘垣斷壁上凌亂的插著一排竹子,把外界的桃花和里面的青草地隔了開來,這就算是圍牆了,竹子還在生長,上面帶著女敕綠的新芽,生氣勃勃的樣子。
這便是徐番的住處了,這里原是城中大戶黃家的一處莊園,附近住的莊戶都是黃家的細戶,徐番被貶來豫章後,黃家家主刻意結交,便將這處院子送與徐番,徐番也喜愛這里優美的環境,便住了下來,自己再請人修整一番後便成了這蕃模樣。
當然,這一點許辰不知道,否則許辰是絕計不會來的。
許辰他們來到小院前,由陸浩領頭,來的時候許辰跟大家說好了,今天先敘舊,完了再提正事。不成的話就來苦肉計,一定得把事情搞定!
陸浩帶頭去敲門,竹門開了,一個老漢站在門口問道:「你們找誰?」這個老漢是徐番帶來豫章的僕人,小院里也沒有其他人,只有徐番和老僕兩人,徐番當年只身赴贛,是帶著客死異鄉的決心來的,自然不會再帶著妻兒來此受罪。
「勞煩老人家通報一聲,就說已故新吳縣縣令之子陸浩前來給徐世叔請安。」陸浩對著老漢行了一禮。
「諸位稍候,老漢這就去通報主人。」
「麻煩老人家了!」陸浩又是一禮,這下許辰算是看出差距來了,不愧是官宦子弟出身,這些禮節就像融進骨子里的東西一樣,許辰雖然以前上學的時候也學過古代禮節,錯倒是沒錯,只是不常用,做起來便沒有那股子行雲流水般的味道。
眾人等了片刻,老漢回來了。
「諸位請進,鄙主人正在客廳等候。請跟我來!」
「有勞。」
陸浩便隨著老漢走了進去,許辰等人跟在後面。
院子不大,前後兩進,東西有一排廂房,後面應該也差不多的構造。
正對門的主廳內,一個中年漢子跪坐在上首。便是許辰早些時候見到的徐番了,徐番還是那蕃打扮。
老漢領著眾人進來後,端過茶壺給眾人上了一杯茶,便悄然退下了,中途沒有絲毫聲響,顯出良好的素質。
許辰不愛喝現在的這些茶,心想著過些日子把炒茶搞出來也好。
收起念頭便听著陸浩和徐番說起話來。
「陸賢佷?」徐番沒有懷疑陸浩的身份,他也知道一年前新吳縣縣令含冤而死的消息,知道陸縣令死後,不多久其妻便隨夫而去,留下了一子一女。
此番前來必是有事相求,這個陸縣令自己也見過幾次,人還是不錯的,只是在政潮中站錯了隊,以至于身死族滅,與之相比,自己的命運就要好的多了,抱著這種同病相憐的想法,對這可憐的孤兒,能幫就盡量幫一下吧。
「賢佷節哀,令尊的事,在下也有所耳聞,只是位卑職低,幫不了什麼忙。令尊生前,在下倒也與之相交甚歡。」意思是以前不能救你爹,又跟你爹關系不錯,現在你有什麼事要幫忙就快說吧,但是呢,咱就是個小小的文學博士,太大的事就別開口了。
其實,依照徐番原來的性格是不會如此冷漠的,但是多年的謫戍生涯,讓他曾經那顆火熱的心漸漸冷去,為了不給家族招惹災禍,也學會了圓滑變通。
「世叔嚴重了,家父尚在的時候就曾多次對小佷說起過世叔,說徐世叔是個品行高潔、急公好義的真君子!」品行高潔倒不清楚,不過急公好義是必須加上去的,反正死無對證,怎麼說都行。
「呵呵,」徐番笑了笑,端起案幾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沒說什麼。
「不行!這老家伙不吃這套,得直接來了!」陸浩心想。
「家父曾多次向小佷提及徐世叔乃是當世有名的大儒,此番小佷前來就是想請徐世叔能收下小佷和這幾個小佷的結義兄弟,好讓小佷能時刻聆听世叔的教誨。」說完便起身拜了下去。
「這個……」這倒是出乎徐番所料了,本以為陸浩此次前來是想為他的父親伸冤,畢竟徐番也曾听說過這陸縣令的子女這一年多來一直在豫章城內四處拜訪以前和他父親有舊的官吏,期望能幫忙為父伸冤。
倒是沒想到今天這陸浩竟是為了拜師而來,這倒讓他一時難以抉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