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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可貌相,馬也不能!」這大概肖焱這幾天來感觸最深的一句話了。
八月三日傍晚一過長江,坐在舒服的馬車內,肖焱很快就睡著了,等到第二天早晨醒來的時候已經進了江夏城。接下來更是如同插上了翅膀一般,八月六日到了淮安,八月七日過南陽,再看看那匹瘦馬還是那副快要斷氣的樣子,每邁出一步路都仿佛要費老大的勁,這是這口氣……真的好長啊!丫的都不停地跑了上千里了,恁是沒斷!
過了南陽後的路就有些難走了,茫茫秦嶺橫在眾人面前,已經很少有寬敞的大路走了,大部分都是山間的羊腸小路。老車夫卻依舊不急不緩的駕著車,瘦馬也依舊喘著氣,只是每當眾人覺得前方已無路時,馬頭一偏,便又豁然開朗,頗有些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覺。
一路在後面追著的柴老不禁再次感慨道︰「又讓那小子猜中了!」
在山中穿行了兩天的眾人終于再一次看到了人煙,進了淅陽城,眾人找地方休息了一晚,接下來還有一段更艱難的路要趕。
下一站是上洛,上洛至長安不用一日便能到,途中也沒什麼險阻,不像淅陽到上洛,依舊要在崇山峻嶺中穿行,每年死于山中猛獸口中的行人不在少數。
十日早晨,老王叫起了眾人,旅程再一次開始了。
傍晚,入夜時分,樹林中異常寂靜,甚至蟲鳴鳥叫的聲音也消失了,老車夫停下了車,肖焱拔出了劍,唐雪玢也雙眼看著遠處的黑暗,該來的總會來的……
樹林中走出一行人,沒有黑衣蒙面,大大方方的,倒像是路遇的旅人。
為首的那人走到了馬車前,抱拳行了一禮,開口說道︰「諸位請了,鄙主人令我等在此恭候多時了!」
「哦?你家主人的興致倒挺特別的嘛,喜歡在這深山密林中迎人待客。」說話的是老王,語速平穩,神態淡然,真看不出一點衙門內雜役的樣子來。
「對待貴客自該誠心一些,數百里外相迎也算是全了禮數。」為首的漢子回了一句,除了身形粗狂了一些外,倒也看不出什麼江湖草莽的氣息。
「呵呵,那敢問貴主人如此盛情所為何事啊?」老王笑笑,問道。
「也沒什麼大事,只是這山林間景色怡人,便想請諸位留下來小聚一番。放心!鄙主人已讓在下備好了寬敞舒適的帳篷,美酒珍饈,時令瓜果也一應俱全,想來足夠諸位用上十天半月的。」為首的漢子回答道。
「貴主人倒是想得周全,只是我等尚有些瑣事要辦,怕是要辜負貴主人這一番好意了!」老王拒絕道。
「諸位這又是何必呢?」為首的漢子苦笑道,「我等此來並無惡意,只是想請諸位停下來歇息歇息,有什麼話可以好好說嘛!」
為首的漢子這話說的倒有些意思,其實他身為盧家主家放在長安的人,本來這日子過得挺悠閑的,過幾天就中秋了,他正籌備著節日里該去哪放松一下呢。誰承想主家的一紙命令下來,他就得跑到這深山溝里來陪野獸過節,這能不讓他郁悶嗎?
再者他打听了一下,這道命令的緣由竟是那兩個盧家的棄子,那兩個小雜種憑啥指使老子啊!這個大漢所在一系當年在和盧宗泰他老爹爭斗之時,與之結怨頗深,俗話說「父債子還」,現在老子死了這筆賬自然被他記在了盧宗泰哥倆頭上,不去找他們麻煩就已經算是礙于主家的面子了,還想老子幫他們辦事,開什麼玩笑!
大漢本想拒絕這差事,只是家中的高層點名讓他去,他也無可奈何,許辰的預言,再一次應驗!
本著消極怠工的態度,大漢不情不願的來了,本想好好和這幫人說話,大家應付過去就得了,哪曾想對面的這伙人竟然這麼硬氣,這要是打起架來再傷了幾個人,那這回豈不是虧大發了!
「那倒要多謝兄台的好意,只是我等真有急事要先行一步,不如兄台留下名號來,等在下把事情辦完定當登門賠罪!」老王抱拳說道。
「唉……這下是虧定了!」大漢低著頭嘆了口氣,說道。
談話到此就算結束了,大漢揮了揮手,樹林中便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響,影影綽綽的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
很快,眾人便被包圍了,本來這種時候只需要呆在車里策馬狂奔,用不了多久就能沖出對方包圍,被人追擊也總好過被人包圍,只是奇怪的是老車夫竟然沒有任何動靜,仿佛真的嚇傻了一般。
肖焱跳下了車,老王也跳了下去,二人便一左一右的護在馬車旁。
就像為首漢子說的一樣,對方沒有傷人的意思,只是單純的想困住他們,不然此時只要對方來上一排弩弓,肖焱他們哪怕功夫再高也很難護的周全。
雙方漸漸地拉近了距離,大漢也看的出肖焱和老王不是普通人,自然沒有讓自己的手下輕易地靠上去送死,他找來兩人,分別向著二人沖去,這種時候還敢向前沖的人,自然也是高手,其余的眾人則分散開來包圍著馬車。
很快雙方交上手了,肖焱這邊對上的是一個看上去三十來歲的壯漢,手里用的是三尺長刀,老王那邊對上的則是一個年紀差不多的瘦弱中年,抽出腰間的軟劍和老王斗了起來,而老王用的竟然也是軟劍。
肖焱這邊對上人高馬大力量十足的壯漢,只好用起靈巧的身法不斷地騰閃挪移,手中的長劍使著巧勁撥開大漢刀上的力道。而老王這邊就要激烈的多了,同樣的身型,同樣的兵刃,甚至于連招式也相差不大,兩柄軟劍就像兩條長蛇般不斷地在空中飛舞,不時地吐出信子,擦出幾絲火光,劃破一下林中的黑暗。
「老爺爺,您覺得這兩邊那邊會結束的快點?」馬車上的少女唐雪玢突然笑著對老車夫問道。
這一句提問的信息量實在是太大,要是對雙方的武功路數沒有很深的了解,以及對武術對戰有著很深的實戰經驗的話是絕對答不上來的,而能答上來的人又豈能是一個普通的車夫呢?再者,你見過哪匹要死的馬能一口氣跑個上千里路卻依然還是那副老樣子嗎?
「呵呵,小女娃這是在考校老頭子呢,也好,閑來無事,就和你聊聊吧!」老車夫笑了笑,對著少女說道,一副只是太久沒和人說話,想找個陌生人聊聊天的模樣。
「右邊的這兩個家伙呢,用的都是yin柔的招式,雖然看上去差距不大,拼的也很激烈,只是你注意到沒有,王小子的呼吸一直很穩,花招不多,出手也很準,依老頭子看啊,過不了幾回合,這邊就要贏了。」老車夫用手指了指老王這邊的戰局對著少女說道,也不管對方懂不懂。
「哦……那老爺爺,小焱子這邊呢?」唐雪玢也不意外老車夫對老王的了解,轉頭又問起肖焱這邊來。
「這個小家伙嘛,現在看上去處于弱勢,身上的傷也不少了,但是他們家那劍法的威力還沒發揮出來,要是發出來了,幾招後那大塊頭的喉嚨就要碎了。但是也說不準,要是他還沒領悟到那一層的話,可就要性命難保了!」老車夫搖了搖頭說道,一切都很平淡,沒有什麼危言聳听的意思。
「你不擔心他嗎?對這小家伙這麼有信心?」老車夫看見唐雪玢依舊微笑著看著戰局,忍不住問道。
「我不是對小焱子有信心,他的劍法我也不懂,我只是對老爺爺有信心!」少女認真的點點頭,對這老車夫說道。
「呵呵,小女娃嘴巴倒是挺甜的嘛!」老車夫笑著說道,「可是,老頭子可不一定會出手哦!」
「老爺不會見死不救的!」少女十分肯定的說到。
望著少女那雙清澈堅定地大眼,老車夫笑了笑。
情勢果真如老車夫的預料,老王那邊沒幾回合便擊敗了對手,既然對方沒有殺意,老王也懶得下死手,刺傷了對手兩條手臂,讓其失去戰力,也就夠了。
至于肖焱這邊,身上的刀傷越來越重了,但是少年的眼神卻越來越堅定,緊緊地注視著對手,仔細的尋找著合適的時機。忽然間,肖焱緊握手中長劍,一改之前輕柔飄逸的風格,開始如暴風驟雨般猛攻了起來,看到這,老車夫點了點頭。
體型高大的漢子被肖焱的進攻擾亂了節奏,一時的破綻卻被肖焱抓住,不斷地用更加猛烈的招式進攻著,大漢的招式漸漸錯亂起來。
片刻後,明明剛才還在上下翻飛的長劍卻如閃電般向著大漢的喉嚨直射而來,大漢只來得及橫刀擋了一下,幾寸厚的鋼刀卻如紙片般破碎,長劍入體,大漢此時也看清了劍柄上的牡丹花紋和上面的數字,只來得及說出「內衛,劍痴!」四字,便仰頭倒下了。
敵人授首,肖焱緊繃的神經一時間放松下來。
「唉……還是太女敕啊!」老車夫嘆了一口氣。
隨即揮了揮手中的長鞭,長鞭飛舞,真如閃電般飛射而出,風馳電掣般的長鞭著體卻輕柔異常,卷起肖焱的腰,老者手腕輕輕一抖,也不見使了多大力氣,肖焱便輕盈的落回了馬車上。
此時再看剛才肖焱所在的地方,三柄短小的飛刀隨後插進了泥土中。
「讓你別出手,你非不听!前輩高人面前也是你們這些小輩能放肆的嗎?」一個爽朗的聲音從樹林中傳來。
「是,師傅,弟子知錯了!」另外一個低沉地聲音隨後也傳了過來。
片刻後,出現在眾人面前的便是一老一少兩人。
老者看上去和老車夫一般年紀,花白的頭發整理得一絲不苟,臉上紅光滿面,看不出一絲衰敗的樣子。少者卻是一位望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留著三寸短須,一副干練的打扮。
「李老祖,您怎麼來了?」為首的那個大漢剛才還在氣憤自己手下的猝死,這才一回頭,竟然來了這麼一個大家伙!
這個老人可不是什麼人都能請得動的!就是主家的家主見了也要恭敬的稱呼一聲「李伯」的存在,他怎麼會來這里?盧宗泰那兩小子絕不可能請得動他!
「糟了!被人yin了!」大漢轉念間便明白了過來,能讓這麼一尊大神出動的人豈是一般人,听剛才那話的意思,豈不是說那個其貌不揚的老車夫竟然是跟李老祖平輩的人,也是一個宗師級的大高手!那自己還被派來執行這麼一個要命的任務,那豈不是找死嗎!看來家里又出了什麼事了!
沒去理會大漢在想什麼,甚至于都沒去回答他的問題,因為他不夠格!
一老一少直接走到離馬車一丈多遠的地方站定,細心的人便會發現,這里正好是老車夫長鞭的極限。
「萬兄,多年不見一向可好?」李老祖開口問道,一副老友重逢的樣子。
「還好,能吃能睡的。」老車夫笑著說道。
「呵呵,看得出來,那不知貴主人近來可好,上回受的風寒現在可好些了?」李老祖又拉起了家常來,這里說的「貴主人」自然不是萬家家主萬德昭,而是萬德昭的老爹,萬家上一代家主,也是老車夫真正的主人。
「還行,主人的病早就好了,如今身子骨硬朗著呢!倒是你家那位,听說好像快不行了。不是老頭子說啊,人老了就該有個老人家的樣子,氣性還那麼大,不是長壽之相啊!」老車夫依舊淡淡的說道,只是話里藏的針連眼神不好的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了。
「你!」李老祖沒說什麼,他的那個徒兒倒是個護主心切的人,沒法子,誰讓說的是他爹呢!
來的這個李老祖是趙郡李氏一家的人,和盧家雖同屬「七宗五姓」,關系卻不是那麼好,這次會來這里也純屬因緣際會,湊巧踫上了,便想著來見見老朋友。只是那老毛病卻依舊改不過來,一見面斗斗嘴是必須的,沒辦法,到了他們這個層次,要想過癮的動手較量,不說驚天動地也至少會鬧的滿城風雨,不痛不癢的打兩下吧,還不如斗嘴來的痛快。
只是李家上一代家主,李老祖侍奉的人,的確已經病入膏肓,不久人世了,倒是這個徒兒是家主老來得子,加上練武天賦不錯,便讓他跟了自己。
「那是,千年的王八萬年的龜嘛!要像你們家那位一樣的話自然活的長了!」李老祖反擊道。
「怎麼?李兄今天來也想攔下老頭子嗎?」老車夫也不跟他斗嘴了,直奔主題道。
「其實,李某這次能遇上萬兄還真是巧合,只是咱們老朋友之間好不容易見了,要是不喝幾口酒聊上幾日,傳出去平白讓那些老家伙笑話我李某人不通禮數,萬兄你說呢?」李老祖看見為首的那個漢子是盧家的人,來這里攔截萬家人必是有什麼要事,盧家的事他可以不管,只是南邊的萬家此次派這麼一尊大神來長安,怕是所圖非小,同為北方世家,又是結盟的關系,當然得攔一攔了。
「喝酒這事嘛,要是李兄執意如此,那麼老頭子也只好陪陪老朋友了。」老車夫笑笑說道。
正當李老祖松了一口氣,準備出言相邀時,老車夫又對著後面的密林中喊了一句︰「安子,剩下的路就由你來帶吧,老頭子去會會老朋友去。」
「既是前輩相邀,平叔盡管去便是,剩下的路交給我好了。」應聲而來的是一個五旬多的男子,萬安依舊是那副平淡的模樣,機械般的回答著。
「好!好!好!」李老祖看見來人,連著三聲叫好。
「萬家把你們平安兩大門神全派了出來,這還真是好大場面啊!」李老祖輕輕吸了一口氣,說道。
「既然如此,萬兄輕便吧!改日去了長安,得了空閑的話,還望過府一敘,也讓我們這幾個老家伙能好好聚上一聚。」李老祖說完這話,也不等其他人,扭頭便走了。
片刻後,樹林深處,李老祖的徒弟再也忍不住問了出來,「師傅,剛才那是?」
「萬家的兩大宗師,萬平,萬安。」李老祖淡淡的說道。
「什麼!那個人才五十多吧?」徒兒震驚了。
「呵呵,萬平這個名字他用了快四十年,萬安這個名字那個人只用了二十年。」仿佛是嫌對徒兒刺激的不夠,李老祖又加了這麼一句。
「什麼!」徒兒這下更加震驚了,師傅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萬家的規矩,只有宗師才配享有「平、安」二字,那豈不是說,「他們三十多歲就成了宗師!」這是什麼概念啊!要知道師傅天資過人也到了五十才達到這個境界,就這還算早的了!
「二十年前,萬家當代家主萬德昭出豫章,游歷天下,身旁便跟著這個萬安,那時候萬德昭才二十出頭,如今他的兒子也快十九了。」李老祖真是嫌雷死人不償命啊!又加了這麼一句。
這回徒兒已經沒有話可說了,家主出巡,宗師護駕,這恐怕只有李家才有這氣魄吧!這個李家不是他們趙郡李家,而是隴西李家,準確的說是太原李家!皇家!而且按照師傅剛才說的,萬家的宗師都是三十多歲隨著家主一起出游的話,那豈不是再過兩年萬家又要出一個宗師了?加上這兩個就有三個了!咱們李家才兩個呢,另外一個還是快入土的樣子。不對!宗師的壽命一般很長,活個百歲很正常,那就是說……萬家還有老一輩的宗師?天啊!這麼個數量快趕上皇家了吧!
「那為什麼?」徒兒已經說不出什麼了,只能不停地嘀咕。
「你是要問,玩家既然有這麼強的實力,為什麼在長安從來沒听過他們的名字,對吧?」李老祖問道。
看見徒兒點頭,他又接著說了下去︰「其實也不算沒有,只是沒傳出來而已,萬家在朝堂上的確幾乎沒有一個族人,也只將勢力局限在豫章一郡,從不外擴,但是他們家對朝堂的影響卻是巨大的。只是他們從來不參與朝堂上的爭斗,只有在可能危及到豫章郡根基時才會爆發出驚人的力量,所以你在長安才會沒听過萬家的名字,不光是你們這些小輩,除了一直呆在長安附近的老家伙們會知道一些萬家的事以外,就是那些離得遠的世家們也不清楚,盧家就不知道!」
李老祖笑了笑,怎麼看都有些yin險,盧家也有兩個宗師級高手,只是比他們家更慘,一個快要死,另一個正在死。即使在以前也只是在範陽的老巢里呆著,對著萬家的事也只是知道個大概,隱約覺得萬家傳承的年頭也不短了,實力應該不弱,卻從沒想過萬家的實力會和他們旗鼓相當,甚至于超過他們。而知道具體情況的另外幾家也樂意看到有人出頭去啃啃這塊硬骨頭,自然不會對盧家說什麼。
「平時不咬人,被驚動了就伸頭咬上那麼一口,可不就是縮頭的王八嘛!」李老祖笑著說道,仿佛嘲諷可以讓萬家變弱似的,或者僅僅只是給自己找一點心里的安慰罷了。
「可是……這麼活著有什麼意思啊?」徒兒問道,明明有那麼強的實力卻做起縮頭烏龜來,這麼活著還有什麼樂趣呢?
「烏龜活得長啊!」李老祖這話說的,透著一股無盡的落寞在里面。
「等你到了師傅這個年紀就會知道,活得長就是最大的意思!」
……
同樣震驚著的人還有一個,年輕人總是對力量有著炙熱的追求,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肖焱哪里還能不知道,這些人都是父親以前提起過的,江湖上武功最高的一類人,宗師!
平時只在傳說中听過的人物,他一天竟然見了三個,哪能還能坐得住,連剛才身上的傷也顧不上了,直接跑到萬平跟前,一臉諂媚的套著近乎。
「老爺爺,您真的是宗師嗎?」肖焱問道,頭一次叫了「老爺爺」。
「你很羨慕?」萬平看著少年人那雙炙熱的眼楮,平淡的說道。
「當然了!不瞞您說,我將來的目標就是成為劍術宗師!」肖焱一臉驕傲的表態道。
「有什麼厲害的!宗師再厲害,也只是人罷了!」萬平這話說的,同樣透著一股落寞。
肖焱愣了,這不廢話嘛!難不成還有人不是人嗎?
肖焱只能想到這里了,要是許辰在這里,他一定能想到,既然老人家已經這麼說了,那只能說明……真的有人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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