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梁梓夏問道。
「然後?然後公冶覆就消失了。」
「什麼?」梁梓夏看著席燁「消失?」
「對,無影無蹤。」席燁看著梁梓夏,「而我和徐離的名號,就是在這時打出來的。雖然不想面對這個事實,但是必須承認,若不是當時公冶覆一下子銷聲匿跡,我和徐離的名號永遠都會被遮在公冶覆的光芒之下。」
「後來的四年中,公冶覆一直下落不明,我也和徐離也暗地里派人找過,但是一無所獲。直到徐離十四歲那年,也就是他登基為帝那年,傲龍和易風打了一場仗。一場暗無天日的仗。」
「那場仗打了三天三夜,不眠不休,雙方皇帝都御駕親征,最後甚至親自上陣殺敵,將士們都殺紅了眼。我當時不知道殺了多少人,我也不知道我殺了誰,我甚至不知道我殺的是敵人還是自己人,我只記得當時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活下來。」
梁梓夏看著席燁說的平靜,但是她能感受到席燁壓抑著的悲愴。梁梓夏握了握席燁的手。想傳給他一絲溫暖。
席燁沖著梁梓夏咧嘴一笑,繼續說「後來,我們雙方損失都很慘重,我們活捉了傲龍國的皇帝,但是先帝卻也危在旦夕。那個晚上,先帝和傲龍國的皇帝坐在一起對弈,第二天,先帝便和傲龍皇帝宣布,雙方交換一個皇子為質子十年,這十年間,互不侵犯。」
「笑塵就是這時候出現的?」
「對,這個時候,公冶覆就回來了。就為了被當做質子交換,我記得很清楚,交換質子的當日,我們送去了的是恪,對方送來的,是公冶覆。當時他一身月白色長衫,文儒俊雅,就是你現在看到的模樣,濁世中的翩翩佳公子,好像一塵不染,與這滾滾的紅塵格格不入。」
「恪是誰?他變了?」梁梓夏注意到了兩個關鍵點。
「徹頭徹尾。以前的那個公冶覆仿佛完全不復存在了。」席燁並沒有回答梁梓夏的第一個問題,「他循規蹈矩,每日吟風弄月,品茶賞花。沒人知道他消失的那三年做了什麼。有人說他踫到了神仙,也有人說他看破了紅塵。」
「那你覺得呢?」梁梓夏突然開口。
「你還記不記得徐離今年……」
「二十有四!」梁梓夏突然開口。
席燁笑笑「沒錯,十年之約就要到了。」
梁梓夏看著席燁,突然覺得……水太深……
「八歲武將,九歲文才,十歲手握半個天下,消失四年,十四歲一回來,便心甘情願的,甚至可以說主動要求被當做質子。這樣的公冶覆,你還會覺得他是真心待你的朋友?」
梁梓夏看著席燁,咬緊了唇。
良久不語。
突然拎了食盒,便走了出去。
腳邊本來睡得正香的小白虎,感到梁梓夏走了,也一骨碌爬起來想要追出去,卻被席燁一把抱進了懷里。
席燁順了順小白虎的毛,小虎也不掙扎。
席燁看著走出去的背影,面無表情。
徐離啊徐離……你這樣護著她,早晚會有大禍,倒不如一次讓她知道清楚的好。
「去告訴皇上,皇後去找公冶覆了。」
槐樹梢上,人影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