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孤城不遠處的傲龍的營帳里,歪斜在上榻的男子,手中狼毫飽墨,筆下卷折長攤,血紅底衣,翻領盤扣,錦黃瓖邊。
中為白底半袖流雲長窄褂,左右衣襟松垮相疊,束于腰中。腰間是紫綢百褶腰帶,腰帶外是紫綢罩衣。只在左肩飾以墨色花紋,上翻暗灰毛領。
男子靜謐閱卷,恐是嫌右手外罩廣袖礙事,故月兌去右袖,松垮垮搭在身後。
依舊赤著雙足,足邊是錦毯暖爐。
「我們明日就進攻孤城」男子手上快速的寫著,口中語氣淡淡。
「是!」地下跪著的眾將士領命。
「羅勛!」男子沒有抬頭,只是坐在座位上面,手底下寫寫畫畫。
「末將在!」
「你今日安排將士休養生息,明日為先鋒陣。」
「末將听命!」
「沙鑫!」
「末將在!」
「你明日擺一字長蛇陣在後,挑最好的弓弩手,百步穿楊。」
「是!」
「吳……」
「報!!!!!」
士卒長長的拖報聲打斷了坐上人的部署。
「莫要慌張,講。」
微微張口,頭也不抬。
「是,易風皇帝與易風皇後御駕親征,今日已達漠北孤城!」
「啪!」狼毫掉落,有墨汁濺出,染了許長的紙卷。
「你說誰?!」男子猛然抬頭。
不是公冶覆又是……
是公冶覆麼……?
還是那張臉,俊美非常。
但是滿頭銀發,毫無一絲青絲痕跡!
額邊銀絲碎垂于下顎處,中間上梳,結辮向後,再束于頭頂,飾之以青玉冠發箍,上散下結辮,辮臥于左肩之上,與一紅緞寬帶相纏辮尾上挽,尾圈中箍以青玉尾環,環上綴白玉珠,垂于紅緞之上,格外英氣俊雅。
「回皇上,是易風皇帝帶皇後御駕親征。」士卒不知道皇上為什麼突然有那麼大的反應,只是戰戰兢兢的回答重復著自己的話。
「梓夏……」公冶覆喃喃,停下手中的筆,「你們先出去吧。」
「是!」
眾將士走出營帳,不知道皇上為什麼又叫大家出來、、、
待眾人散盡,公冶覆從衣襟中取出一幅畫。
畫紙上雖然有一些皺痕,但是疊得很整齊,整齊又癱軟的紙面可以看出,擁有者對這幅畫很是愛護,並且折折疊疊,開開合合很多次。
上面墨跡有些混雜,像是未干時被人揉在一起一樣,但是還是可以看出畫上面的景致。
山洞中躺著一男一女,青衣男子擁著紅衣女子,紅衣女子懷里雪白的小老虎睡得香甜。
女子身上的紅衣已經不再鮮艷。
那是長時間手指摩挲的痕跡。
那麼溫暖,卻那麼遙遠……
公冶覆手指削瘦,雪白剔透卻十分有力。
慢慢勾了勾畫上女子的臉頰。
「梓夏……」公冶覆口中喃喃。
心心念念的人兒,馬上就要相見……
這將近一年,心似滾油煎……
「梓夏……」公冶覆看著畫中的女子「我用這種手段,想從徐離慎手中得到你……我或許做的不對,可是……我真的不想,不想錯過你……你會怪我麼?你能理解我麼?你……若是,我真的得到你的人,你可願意將真心給我?你可願意……成全一次如此為你的我?」
公冶覆踱步出帳外,望向南方,遠處一座城,孤零零佇立……
就是那個麼……
梓夏就在那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