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寒氣絲絲拂面,帶著一絲兒藥花香,一輪明月高掛,萬里無雲,銀輝灑滿大地,還有些許透過葡萄架上的枝枝葉葉,斑駁地落在石桌石凳上。
葡萄架下,有一個人靜靜的窩在搖椅里,緩緩搖著,黑亮的眼楮宛若天上的星辰,而這雙眼楮的視線就一直在前面屋子門前掛著的那塊牌匾上---藥軒!
而這雙眼楮的主人,一動不動的回想從參軍到幫忙出主意到幫忙的時候順手整整他再到班師回朝分離時的種種。對于鳳墨逸的包容,雪雲唏噓不已,有種親人即在身邊的感覺。
寂靜的夜里,唯有搖椅有規律的吱嘎吱嘎的聲音。
突然,一聲輕笑傳來,這聲音低沉中伴隨著絲絲邪魅。打破了這黑夜下的寂靜。
「呵呵,」
雪雲眸光忽閃,下意識的手指微動,白皙兩指間霍然出現了三根銀針,眼楮還沒離開藥軒兩字,隨口就來︰「閣下半夜的不睡覺,跑到別人這里來擾人清夢,可是很不道德的舉動。」
「跟你秦臨宇講道德?」來人語氣之中摻滿了疑惑。
呃………
雪雲眼楮眨巴眨巴的從藥軒那兩字上挪回來,醒神,縴白的手模著下巴認真的考慮,道德??這倆字咋寫?!
嘖嘖嘖,這人貌似挺了解她的!等會兒,這聲音好像有點耳熟,貌似在哪兒听到過?
雪雲挑眉,繼續模著下巴想,想了一會兒愣是沒想出,書生秀氣的眉頭一皺,整個人慢慢悠悠的坐了起來,然後白影一閃,搖椅還緩緩搖著,而躺的人卻不見了。
銀輝之下,屋頂之上,一個男子靜靜的立著,墨發在風中輕輕吹動著,一半由玉冠固定住,一半披散下來。半臉銀色面具下完美的下巴,丹唇微微翹起一個弧度。一身月白長衫,勾勒出優雅高貴的氣質,一眼看過去仿佛是一個謫仙。
更有‘飄飄乎如遺世**,羽化而登仙!’之感。
離他不遠的同一屋頂上,白影一閃,忽然間便出現了一個人。
雪雲剛剛站住腳,秀目一掃,一瞬間的反應便是這個,下一秒,待記起這男子的剎那,頓時一副見鬼了似的表情,一下子就瞪大了眼楮。「是你?!」
玉流辰點點頭,告訴她,答案是不容置疑的。
雪雲嘖嘖一嘆,「我了個擦,見鬼了,你居然找到這里來了……」
然後猛地頓住,忽然想起點啥。唰的猛退兩步,退到了房頂邊,危險的眯起眼看他,「不要告訴我,一直都在暗中跟著我。」
玉流辰笑得更深了,「全中。」
雪雲嘴角抽搐,悲憤的看著他,太沒節操了,居然尾隨一個姑娘家,「大哥,你懂得節操是個什麼玩意兒麼?」
大哥聲音里頗具疑惑的問︰「節操?」
連節操都不知道?還真是不枉費了他一身謫仙的氣質,雪雲不悲憤了,立馬一副笑眯眯的模樣,人畜無害,鄰家小哥,任誰見了都會心生好感……啊呸,這人就是一披著人皮的狐狸,知**對她有好感?讓好感見鬼去吧!
人皮狐狸笑眯眯的點點頭,「不錯!」
謫仙低低好笑著,「你可知道這兩字怎麼寫?」
人皮狐狸繼續笑,「不知道。」
謫仙輕輕笑出聲來,「既然你都不知道,那我又如何得知?有人會比你這江州第一才子更厲害麼?」
人皮狐狸故作深沉,仰天長嘆,「江山代有人才出,一山更比一山高。本官豈敢妄自稱大?!不過你要這麼說的話,本官勉強接受吧!」
雪雲仰天的同時,心里憤憤的收回之前的話,你大爺的一身謫仙的氣質真就被你一句話給碎了個干干淨淨。沒德沒節操的,那還是仙兒麼?這簡直就是在刷新她的世界觀,難道她的眼界狹隘了?太掉線了,不可原諒!
玉流辰的笑意更深,這小子臉皮這麼厚實,是本尊跑不掉了。
「果然是你!」
听著他沒頭沒腦的來一句,雪雲有點模不著頭腦,這啥玩意兒?什麼果然是你?我不是我,難道還是其他人?
雪雲是這麼想的,也這麼說了。
看她還沒反應過來,玉流辰又有點懷疑這是不是他姓秦的本尊了。
——「你確實是秦臨宇?」
雪雲意外的挑眉,「喲,連這事兒都讓你給發現了!沒錯,之前那個秦臨宇確實是我讓別人扮的。你有意見?別問為什麼,我不會回答你的。你只需要告訴我,那四大門派的人是不是你殺的?」
玉流辰被她一噎,本要說的話也堵在了喉嚨口,干脆閉嘴點頭,再次確認這確實是他姓秦的本尊。
敢做敢當,好賴話都當成是稱贊他的,有誰還模仿的出來?想到這兒,玉流辰輕嘆抬眼望去,霎時被面前這笑得比花還燦爛的人下了一跳。這小子什麼時候過來的?
雪雲笑眯眯的站在他面前道︰「帥哥,咱倆交個朋友吧!」
玉流辰意外的挑眉,前後聯想一遍,得出結論,這小子寧與他交好也不能與他為敵,不就是因為實力擺在想他那里,以後利用起來,價值遠遠高于和他為敵麼。
不過可惜,他玉流辰今天是來算賬的,而不是來交朋友的。
玉流辰淡定的繼續微笑,「本公子記得之前與你交友,你懷疑本公子別有用心,這會兒不懷疑了?」
我靠,得寸進尺翻舊賬,得了便宜還賣乖!這丫的果然不是個有節操的貨。雪雲月復排完畢,留點腦子想了一圈,咻的一下腳下擦著風兒退了回去。
——他令堂的,這男的來算賬的!
——「輕功不錯!」
「切,你也不看看老子是誰!」
玉流辰對這自戀的,直接用行動打壓。反正見她這模樣除了想到了他此行的目的不做他想。
——「既然如此,本公子就領教領教!」
語罷,身如離弦之箭,剎那間,一個幻影便殺到雪雲面前,赤手空拳的和她過起招來。
雪雲也不是好惹的,瞬間反應過來就接下了第一擊,然後再出手就是一招接一招的殺招,手段是秉著快狠準的原則來。
月光之下,眾多屋頂中的偏遠的一個上面,只剩兩道殘影交接,飄渺之中又有拳腳相加的聲音。
兩人從屋頂打到屋門口,再從屋門口打到葡萄架上,于是乎架子犧牲,雪雲肉痛中戰斗力飆升,繼續和玉流辰掐架,漸漸的有居上風的架勢。
——「你個沒節操的,打就打,毀老子的架子干嘛!」
玉流辰嗤笑,斜著身體,一指目標點向雪雲一巴掌扇過來的手腕。
——「本公子記得最後那關鍵的一腳,是你賜給它的。」
雪雲再次肉痛,避過那一指,化掌為拳——目標——玉流辰臉部。
「管你那麼多,你要是不賠,今天就甭想走!」
剛趕來的靈語長歌月瑾和無情鐵血追風冷月四個影衛恰好听到這句話,眼前一黑,一個趔趄,差點倒栽下去。齊齊捂臉回頭——我們不認識這貨!
——「本公子什麼時候說要走了?!」
——「…………」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七聲下巴落地!
雪雲收手了,回身跳出圈外,目光銳利的落在離她三米遠的人身上。
兩人衣著光鮮,若不是架子被踢毀,兩人視線交集的地方 里啪啦作響,整個藥院子里還有那揮之不去的火藥味兒,還真的看不出來兩人剛剛已經交手過了百招左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