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國強的心里恨,他恨錢不是個東西,他又恨不得自己能有那些不是東西的錢,越多越好。
人心明明是軟的,王國強卻越來越覺得自己的心是冷的硬的。大概是感受到了這個社會中太多的不友好,所以他也漸漸變成了別人眼中不太好的人。
他在很多人的眼里,大概都是錢奴、小人、厚臉皮的人。
不過王國強不在乎,他早就不在乎這些了,他是個實際的人,很實際的人。
然後有一天他就給自己爭取到了這麼一個機會,一個高薪職位,為一個有錢人工作,工作內容就是到那個有錢人贊助的實驗室里當保安。保安這個工作並不怎麼高大上,但他當的這個保安不僅福利好還高薪,那些白領待遇都不一定能比得上他這個小小的保安,就是保密程度也蠻高,來這工作前簽了不少的保密條約。
也就是到了這個地方後,王國前才真正認識到了,錢這個不是東西的東西,到底能有多強大,它使人喪失人性。
人總想得到一些自己無法得到的東西,比如贊助了這個實驗基地的有錢人,那個有錢人有錢啊,很有錢,不缺錢,于是就想著能不能真的長生不老。有錢人都這樣,怕老怕死怕看到自己越來越無力的樣子。其實是個人都怕這些,但那些有錢人就是能做出點什麼來,比如被贊助的這個實驗基地。
王國強以前一直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冷血動物,到了這個地方後,王國強才覺得自己是個正常人。跟他一比,這里的其他人才是真正的冷血動物。
在這個實驗基地,被拿來做實驗,全都是人,活生生的人。
王國強就想啊,人到底要沒良心到什麼樣的地步才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呢?
拿人來做實驗?
王國強只是這個地方一個小小的保安,被控制的非常嚴密的一個新來的小保安,他非常明白,只要自己表現的哪怕有一點兒不對勁,都會被不知不覺的處理了。
王國強不知道這個實驗基地到底存在了多久,而他們研究的那些東西又研究了多久,听說那些被拿來做實驗的「實驗品」,有不少保存下來的都已經十幾年了。這樣一推算,那些看起來二十多歲的實驗品,豈不是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就被拿來當做實驗品在用了?
這個基地里總是不缺實驗品的貨源,即使前一段時間,跟這個基地合作愉快的人販子組織被連根拔起,讓這個基地的貨源出了點問題,王國強還听過那些實驗員們在吃飯時候的抱怨,但也沒有過多久,這邊的貨源就再次供應上了,雖然貨源里的外國人明顯增多了。
王國強實在不知道,看著那些被當做實驗品的人中,跟他同一個國家和祖先的人變少了,是不是自己能感覺好受一點。
但他無力阻止……
有的時候,王國強躺在冰冷的床板上時,也會忍不住的嘲笑自己,他連試都沒試過,怎麼就能斷言自己無力阻止呢?不過是給自己的怕死找借口罷了,他就是個懦夫,他怕死,還在這里裝媽蛋的好人!他就算心里再不好過,他所做的事情有比他周圍那些人少點嗎?你看他在這里的這幾年下來,都能夠面無表情的舉槍射殺那些向外逃命,向他求救的人了。
其實,如果能有人來殺了他就好了,如果能有人來炸了這個基地就好了,如果警察能查到這里把這里瓦解了就好了……如果……
不論是誰……能來救救這些人就好了……
他也曾嘗試過隱晦的向外界傳遞信息,絕望的傳遞信息,也曾有厲害的警察查到過這個地方,但那個警察後來死了,也被拿來做了實驗品。而整個基地從內到外被洗刷了一遍,很多人都死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躲過那次清洗的。
他看著自己曾經的同事們,身體中不知道被種了什麼東西進去,如何那些人就在他的面前,變成了一棵血淋淋的樹。那些人熟悉的頭顱還糾纏的長在樹干上面,仿佛死不瞑目。那些做出這一切的人,那些披著白大褂的人,卻還一臉陶醉的看著自己的杰作,然後向贊助這一切的老板解說自己的成就。
這些人到底是如何才能做出這樣的一切呢?
王國強不懂,他真的不懂。不過他確實被這一手震住了,他不想跟那些人一樣,變成那種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也是在那次之後,王國強能夠接觸到這個基地更深層次的東西。
那些仿佛標本似的被擺放在籠子里、罩子里的「孩子」,身體部分植物化的男人或者女人。
听說,這些實驗品都是不需要食物的,因為這些實驗品以進行光合作用。這個基地的終極目標,就是培育出以月兌離食物,僅僅依靠光合作用存活的人類。只要太陽長存,實驗成功的那個成果便長存。
多麼怕又天真的妄想,這在挑戰神的領域。但是王國強不敢嘲笑這些,這些怕的,已經沒有人性的人啊……
最近基地里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狀況,失敗的實驗品數量增多,王國強跟他其余的幾個同事多次處理過那些實驗品。
這個地方基地有一個專門建設好的焚化爐,用來處理那些失敗的實驗品,每一次,王國強和他的同事們都會從密封的貨車里把那些躺的橫七豎八的實驗品搬到推車上,推到焚化爐邊,一下子全都倒進去,就仿佛那些實驗品都真的只是實驗品,從不是人一樣,被非人的對待著。
王國強的記性很好,每次經過他手的那些失敗的實驗品,他都會很認真的看看那些「實驗品」的臉,就算這些失敗的實驗品們怕畸形的已經月兌離了人類的範疇。但他還是想記住他們,如果沒有人記得的話,不是就太憐了嗎?他們本來就已經這麼憐了。
而王國強在一次處理完那些實驗品後,非常清楚的記得,少了一個。
往車上裝的時候明明還有一個,但不知道為什麼,少了一個。
那種地方,除了王國強,從來不會有人會花費多余的時間和精力在其他人身上的了,王國強不知道為什麼少了一個,而他的那些同事們也沒有現,于是王國強就沉默的好像跟平日里完全沒有任何不同一般,繼續自己的工作。
但不知道為什麼,這件事情被那些高層的實驗員現了,自從一次地震之後,那種不正常的地震,王國強以清楚的感覺到,那怕的震動來自他的腳下,就在這個基地之中。也是在那次地震之後,基地里那些高層實驗員們忙碌進出了幾天後,突然就召集了所有的人,說有一個危險的實驗體逃跑了,要所有人快點把實驗體找回來。
王國強不知道這些實驗員們是怎麼現的,但他明顯感覺得出來這些實驗員們本身的興奮,他們迫切的想要快點把那個逃跑的實驗體找回來。
王國強被派了出去,同行的還有另外四個人,兩個同事,還有兩個看不認識的人,那兩個不認識的人渾身散著冰冷的氣息,使人畏懼,對槍支還有機械似乎都非常數量。
這樣的人,每個被派出去的隊伍里都有,而王國強知道,這些人才是尋找那個逃跑的實驗體的主力,也是看管他們這些人的人。
王國強打心眼里不希望那個逃跑的實驗體會被找到,他現在最意看到的就是實驗基地越倒霉越好,最好研究失敗,那個有錢老板停止投資,或者得突然癌癥死了,研究員們自相殘殺什麼的。不過這些不認識的人太厲害了點,半個多月的時間就找到了那個逃跑的實驗體——在一個距離基地並不算太遠的小鎮上。
而就在找到這個實驗體前,天空中飄過了一大群的蒲公英種子,那個種子,真是再熟悉也不過了。
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盤旋在王國強的心頭,他總覺得那些研究員們會造成比電影里那些事情跟怕的後果來。
在那兩個一身冰冷的人率先闖進那個看起來再普通不過的普通人的房子里時,王國強的心里其實有些小小的慶幸,這個鎮子上大多數的人都在蒲公英離開後去了醫院,不然他不知道,那兩個人會不會直接大開殺戒,人命在這些人的眼中,好像從來都不是什麼寶貴的東西。
事情比預料的要順利很多,那個逃跑的實驗體——在看到那個躺在房間沙上昏迷了的人時,王國強已經非常確定,這就是那次應該要被處理了卻消失了的實驗體——就這樣被找到了。
這期間有一個小小的插曲,在他們要帶走那個實驗體時,一個半透明的影子一直在試圖阻止,理所當然,雙方生了搏斗。不過那個實驗體還是被帶走了,雖然沒有人知道那個半透明的影子是什麼東西或者是鬼?
現在,王國強坐在車廂里,他的面前是被固定在急救床上,從頭綁到尾的實驗體。他的對面是一個渾身冷冰冰的人和他的兩個同事,另外一個不易親近的人在前面開車。
王國強想,如果他在這里殺了這個實驗體會不會讓一切結束呢?他真的太累了,他覺得自己快要堅持不下去了,他如果能夠殺掉這個實驗體的話……對這個實驗體來說也是最好的吧?
就這樣死去吧……
平穩行駛的車輛突然一個急轉剎車,車廂里的人也隨之被拋飛起來,頭部被撞擊的暈眩,一切在眾人的眼中混亂……
——
作者有話要說︰第三更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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